中國的課堂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他們教的英語語法，比我們南非人說英語的人還深奧，但他們的口語奇差。他們開設了一門課，叫思想政治，內容大概是遵守道德，愛黨愛國之類，但中國確是世界上最不講道德的國家，老太太倒在地上，沒人去扶。思想政治課教大家愛黨愛國，這本是好事，但往往起了反作用，他越教，學生越反感。
我覺得很奇怪。讓人忠誠，哪有那麼難？我爹的公司，一個個驕橫跋扈的雇佣兵，對他異常忠心，無非就是給他們好的待遇，好的生活。你不給他們發工資，說的天花亂墜，把自己吹捧成神仙，都沒用。這麼簡單的道理，貴國咋就不懂呢。
課上的很無聊。講的東西，5年前在南非，我的家庭教師全都講過了。我的家庭教師是按照英國體制教課的。到今年，我已經學完了相當于大三的課程。這種初中生的小兒科，我懶得學。一整節課，我都盯著英語書，笑看JIMGREENLILEIHANMEIMEI的三角戀。
第三節課課間，班門口來了七八個初三的學生，帶頭的是那個抽煙的小朋友。帶頭的拿著根鐵棒，指著寶山︰小B，快給老子出來。
我跟寶山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寶山一邊走還一邊壞笑。嘿嘿，這小子，又手癢了。
我們來到了走廊。他們一共來了8個人，有四個人手里拿著鋼管。
抽煙兄一只手靠在牆上，問道︰「你倆混哪里的？」
「什麼混哪里的？」我明知顧問。
「嘿嘿，那就是沒人罩著了。」抽煙兄暗自高興，臉色卻看上去很憤怒，指著寶山的臉問到︰「小B，早上那事你說怎麼辦吧。」
「怎麼辦？嘿嘿，原來是為這事來的啊？好辦啊，你給我們一人1000塊錢精神損失費，這事就扯平了，咋樣？」我笑著說，滿臉的善意。
「對呀對呀，你看，我手下留情，沒讓你變太監，還不得感謝爸爸我？你呀，也該去廁所看看，你那小雞B硬不硬的起來。如果硬不起來了，抓進去那個什麼東方男科醫院檢查檢查，去晚了，那可就毀了。」寶山笑著說。
「哈哈哈，寶山啊，這就是你不對了，他本來就直不起來嘛，你怎麼能歧視人家？」
「對對對，乖兒子，爸爸錯了，不能歧視你。」寶山對著抽煙兄嘿嘿的壞笑。
「哎，這就對了，乖孫子，滿意了吧？」我嘿嘿地壞笑。
「恩。你也該滿意了，兒子……等等……我*，鴻哥，你大爺！」
我跟寶山一問一答，說相聲似的，完全不把這七八個人放在眼里。
抽煙的那哥們臉都快氣歪了。自從初二出來混以來，從來都是自己當爺，還沒受過這種氣。
「cao你ma！兄弟們，揍這倆傻吊！」
「哎呀呀，乖兒子，你怎麼能罵你女乃女乃呢？太不對了！」寶山哈哈大笑，一頭砸到一個學生的腦門，一個過肩摔，又放倒一個。
我只是在旁邊看著，嚼著泡泡糖。中國的大大泡泡糖，口味還是不錯的。
抽煙那哥們大概看出來我不像寶山那麼能打，帶著倆人沖著我撲了過來。不知道寶山什麼時候抓起一個學生朝他們扔了過來，四個人被打翻在地上。
地上躺著6個人，剩下2個人估計是拉來壯聲勢的，看這場面，直接嚇跑了。
這寶山真是的，讓我動動手成不？
寶山一腳踩在抽煙那哥們的身上。
「鴻哥，怎麼辦？」寶山踩著他，問我。
我看著他，其實，這小朋友挺可愛的，有點憨，臉挺圓。
「這樣吧，有兩條路給你選擇，第一呢，你讓這個寶山再踢一腳，變不變太監呢，就看你的造化了。第二嘛，做我的兄弟。」我看著他說道。
「你是讓我當你的小弟？」抽煙看著我，問道。
「是兄弟。好兄弟。怎麼樣？」我示意寶山放開他，伸出手。
他看了看我，伸出了手，我把他拉了起來。
「謝謝！」抽煙看著我。
「不過……我還有大哥，他如果知道我背叛了他，投靠了你，他不會放過我的。」
「沒事，你有你的選擇，畢竟做兄弟不是山大王搶媳婦，沒法綁新娘行房。」我笑著說。「不過，你願意跟我的話，誰找你麻煩，就是找我的麻煩。」說完，我看看其他躺在地上的學生，「你們也一樣！」
「……鴻哥，我跟你！」抽煙兄大聲說道「好！」。我哈哈大笑，「你們呢？」
幾個躺在地上的人齊聲喊道︰「鴻哥！」
哈哈哈，你看，打拼出一片天下，也不難嘛。這就是好的開始。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問抽煙兄。
「我叫王大林。」
「哈哈哈，好，寶山，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了，誰再去尋仇，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看了看寶山，這貨更主動，竟然主動跟人家擁抱去了。我他娘的被晾在這了。這貨是不是GAY呀。
「兄弟……那個，替你一腳那事，別在意啊。」寶山嘿嘿地壞笑「咱們老大底下那玩意兒，其實也不大。」
「*大爺！」我一腳把寶山踢翻在地，眾人哈哈大笑。
「對了，以前罩著你的人叫什麼名字？」我問。
「叫狗子。」大林說。
狗子，擦，什麼破名字。
第二天課間，大林笑嘻嘻地來教室，把我跟寶山叫了出去。
「鴻哥，孝敬您的！」
說完，遞給我一個藍色小包。打開一看，里面塞滿了錢。都是5塊10塊的票子，加起來也有三百塊多錢。
「喲，你富二代啊？」我笑著說。
「哈哈，不是不是。這是從學生那收來的保護費。一個人一天10塊，一天也能收個三四百塊。」
「嗯，以前你跟狗子的時候，這些錢怎麼算的？」我問道。
「狗子哥讓上繳七成，給我們留三成，還算不錯啦，一天有小一百塊呢。」
「七成？草，也真夠黑的。以後收來的保護費，上交五成，剩下的你們自己分吧。你他娘的別一個人獨吞了，給下面兄弟多分點。」我擺擺手，這點小錢，以前雖然看不到眼里，現在在中國，老爹又不肯多給錢，只能自力更生了。
「還有啊，你們收保護費，別整一個人可勁兒欺負。要是讓我知道誰他娘的勒索貧困學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那些學生交了保護費，那就是咱的人了，誰欺負他們，你得去給他們出頭，听明白了沒？」
「明白了鴻哥！」大林說道。
在每個cao蛋的社會，都會有一個地下社會。太黑的，政府肯定不允許存在。太白的，肯定賺不到錢。最好的就是灰社會，干的是不法勾當，但又有人擁護，用另一種手段去維持社會秩序，當年水滸好漢，不就是這麼起來的嘛。
「對了大林，咱們現在有幾個小弟？」我問。
「算上我，一共有12個，不過……好幾個都在養傷呢。」大林不太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出手有點重。」寶山拍著大林的肩膀，哈哈大笑。
「人少，總歸成不了大事。大林，寶山，你們去多收點小弟，人不再多，在精。學生最好。」我說道。
「為啥要找學生？」大林問。
「咳咳，你這就不懂了吧，學生嘛，沒經歷過社會的大風大浪，沒有復雜的利益心態，你對他們真心實意，他們就對你死心塌地。現在在北韓作威作福的那個金正日，不就是靠一幫國中生組織黑幫打天下嘛。那只豬都能拿下北韓三千里錦繡江山，我們總比一頭豬有本事吧？」寶山搖頭晃腦，掉書袋。
「草，張口學生，閉口學生的，你自己不也是個學生！」大林心里暗罵一句。
他大還不知道，這寶山可不是一般的學生。雖然才16歲，但塞拉利昂內戰，安哥拉混戰，利比里亞鎮反，全都經歷過，什麼是背叛，他比誰都清楚。
「嗯嗯，寶山說的對。不只是金正日，蔣介石，孫中山，這些人都是這樣，大林，你知道孫中山之前是干什麼的麼？洪門老大。全國最大的黑社會！看著吧，有朝一日，咱們組織起來，比他還要厲害百倍？你信不？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大林搖了搖頭。
「很簡單，沿著自己的道路前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大林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雖然他有時候戲謔，有時候玩世不恭，但這份氣魄，絕對不是狗子能相提並論的，跟著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