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那就披麻帶孝,親自到我娘墳前磕頭認罪去!」雨晴拍拍手站起來說道。
樓之行怒氣沖沖地對著眾妾吼道︰「枉本王待你們不薄,你們竟然紅杏出牆,不守婦道,本王非休了你們不可!」
「休自然要休,不過休的方法嘛,由交給我了!」雨晴轉頭看著樓之行說︰「難道王爺就不該披麻帶孝給我娘認錯嗎?」
樓之行一愣,想起平時對慕青青的冷落,半晌在雨晴清澈的對視下敗下陣來︰「好,我去!」
此刻正是隆冬時分,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城效外的墓園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墳靜靜的立在眾多墳中。
北風吹來,冷徹肌骨,樓之行帶頭,領著幾個小妾來到慕青青的墳前,一齊跪下。
雨晴燃著紙錢,喃喃地說︰「娘,孩子來看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認錯磕幾個頭就行了嗎?沒有誠意!」雨晴冷冷地說︰「用力扇自己的臉,一邊扇一邊認錯!」
眾人大驚失色地看著樓之行,樓之行正陷入愧疚中,頭也沒抬。
在眾侍衛的抽劍聲中,藍月兒第一個開始︰「王妃,是我錯了,我不該害你!」
藍月兒一邊說一邊扇自己的臉。
雨晴冷眼旁觀,淡淡地說︰「扇得還不夠響!」
二夫人三夫人也紛紛打著自己的臉,一邊認錯一邊求饒。
樓之行沒料到自己的女兒行事這麼歷害,一時間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雨晴斜眼看著他︰「王爺不願意說嗎?」
樓之行臉色慘白,半晌方慢慢地說︰「對不起,青青!」
雨晴暗暗冷笑,這還剛開始呢!
出來時雨晴故意不讓她們多穿衣服,那幾個夫人早就凍得瑟瑟發抖,她們哪里受過苦,二夫人和三夫一回來就感冒發燒,痛苦不堪。
雨晴看著躺在床上的二夫人,三夫人,笑得甜美可愛︰「兩位夫人,這是晴兒特地命人為你們煎的藥,多謝你們以前那麼‘照顧’我娘,請喝吧!」
二夫人三夫人哪里敢喝藥,驚恐的向後縮去︰「不,我不喝……」說著伸手一推,打翻了藥碗。
烏黑的藥汁傾倒在地上,蔓延出如蛇般的曲線,雨晴冷笑,這不過是普通的感冒湯藥罷了,她們的膽了也真夠小的!
「不喝是嗎?那就是不給本郡主面子!來人,把她們兩個買入青樓,每天須接十個客人,讓她們在那里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罪過!」雨晴冷冷地說道。
立刻有幾個侍衛過來架住了兩人,把她們從床上拖下來,二夫人三夫人披頭散發地尖叫道︰「妖精,妖精,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你竟敢把我們送入青樓,你不得好死……」
雨晴微一皺眉,蕭穆閃電般的上前狠狠的甩了兩人幾個耳光,用布把兩人的嘴堵得嚴嚴實實,拖出去送到自己手下的青樓迎春院內接客。
四夫人,五夫人見勢不妙,忙掏出自己存的私房錢上前諂媚地說,願意交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只求雨晴不要把自己賣入青樓。
這兩人只是幫凶,倒也沒多大罪過,只是心眼兒不好,還出去偷人!
雨晴眼珠一轉道︰「既然你們誠心改過,那我也大人有大量,不計較從前的事!來人啊,尋兩個乞丐來!」
四夫人和五夫人莫名其妙的看著雨晴,試探著問道︰「郡…郡主,為什麼要找乞丐?」
「因為你們喜歡偷人,又貪財如命,本郡主就把你們配于乞丐,罰你們吃盡人間苦楚,這一生得不到一分錢!」
三夫人,四夫人頓時色變,互相看了一眼一齊向雨晴撲了過去,這種安排還不如把她們休了來得舒服!
雨晴後退一步,蕭穆早恨她們從小折磨自己,出手又狠又準,咯咯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之聲響起,兩人手骨折斷,哀嚎著在地上翻滾。
這時兩個一臉麻子,穿得破破爛爛的乞丐已經走了進來,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呆住,雨晴挑眉笑道︰「你們有沒有成親?」
乞丐忙堆起笑臉獻媚地說︰「我們這種人,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錢成親啊?小姐莫要說笑了!」
「那麼,就把她們倆個賞給你們,以後她們就是你們的人,若不听話由得你們處置,如何?」
兩個乞丐猶如天下掉下個大餡餅,激動得語無倫次︰「真……真的?謝謝小姐賞人,謝謝小姐賞人……」說完一人架起一個,樂顛顛的走了出去。
藍月兒兩頰紫漲,徹底沒了平時的威風,如冬雪里被嚇傻的鳥兒一般縮在牆角,她看著那些小妾們一個個下場慘淡的被趕了出去,想想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比這些人更可惡,不知道雨晴要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
看著雨晴一臉甜笑的走來,琉璃的雙眸中卻是比外面的冰雪還要冷的溫度,那雙眼完全不是三歲孩子的眼,而是一雙成年人的眼眸,讓她不敢對視,甚至從心頭滲出了淡淡的寒意。
「別……別過來……求求你……」藍月兒發著抖不停地說著。
雨晴笑得一臉燦爛︰「當初你給我娘下藥的時候為什麼沒想到你會有今天的結果?當初你要掐死我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半點憐憫,你讓蕭哥哥干苦力,冤枉靈姐姐害了我娘,還割了她的舌頭,你做這些壞事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想著要停下來?」
一聲聲的質問如凌厲的冰刀,一點一點的摧毀了藍月兒的意識,她下意的握緊手中的金釵,要拼死一搏!
「你想怎麼樣?」她慢慢的站起身,深吸了幾口氣,壓住內心的恐懼問道。
「讓你嘗嘗你加在別人身上的痛苦而已!」雨晴淡淡地說。
「你休想!」藍月兒沖動的撲了過來,雨晴沒有防備竟被她抓住了腳,一不小心被絆了一腳,藍月兒迅速的掐住她的脖子,一雙陰冷的三角眼射著凶光,惡狠狠地說︰「當初我只恨自己沒有掐死你,我死也要你陪著。」
「郡主!」
雨晴頓時覺得呼吸不暢,小臉青紫,咳了起來。
蕭穆刷一聲拔出劍冷冷地說︰「你敢!」
藍月兒冷笑︰「哈哈哈……為什麼不敢?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掐死她!」
雨晴只覺得胸悶如脹,右手慢慢的握起,一股無形的力量匯聚于右手,她驀地想起那日對待水泠的一招,在這危急關頭,實在想不了那麼多了,只是憑著直覺身體迅速的繃緊,大喝一聲︰「著!」
一聲驚雷般的喝聲從小小身體內爆發出來,藍月兒只覺得手臂一麻,身體像破麻袋一樣被遠遠的震開,雨晴不知何時已經站立起來,發絲被氣流蕩起,四散如水草般在風中飛揚,整個人彌漫著殺氣,宛如地獄里索命的修羅剎女一般,右手慢慢的舉起。
「殺!」她舉手,猶如握著一把無形的劍,狠狠的劈向藍月兒!
就在眾人驚呆的時候,突然間電閃雷鳴,那如銀蛇般的閃電刺穿房屋匯于雨晴的右手,化為一柄紫藍色 啪作響的閃電之劍,狠狠的刺向藍月兒!
「救……命……」藍月兒被電光籠罩,半步也不能移動,只能發出微弱的呼聲,眼睜睜看著一道閃電藍劍刺中自己的心窩!
哧一聲,就在所有人眨了一下眼的功夫,藍月兒竟然憑空消失!
雨晴緩緩的吸氣,慢慢的恢復了平時可愛的模樣,剛才的一幕讓所有人疑心自己做了個夢!
一個管家腿不停的抖著,哆嗦的吐出不連續的話︰「六夫人她……被炸成灰了……媽呀,妖怪啊……」說完連滾帶爬的向樓之行報告去了。
蕭穆和靈兒也嚇了一跳,疑惑地看著平靜如常的雨晴
「郡主,你會法術?」蕭穆遲疑的問道。
雨晴也覺得奇怪,她默默的運氣,對著一叢花喝道︰「著!」
哧,一道藍芒閃過,那叢花被閃電一擊,頓時枯死,化為灰熾,被風一吹,連痕跡也看不到了!
為什麼,自己擁有這麼奇怪而歷害的法術?她到底是誰?
樓之行本來就對雨晴懷著三分懷疑之心,再加上她回來大鬧王府,趕走妻妾,只是懼她有郡主的封號,太子護著她才不敢發作。
但在民間對妖怪的處置是十分嚴厲的,輕則沉湖,重則以火燒死,當听到下人們說雨晴是妖怪時,內心不由得打了個突。
「你真的會法術?」樓之行不敢相信地問道。
雨晴微皺著可愛的新月眉,不解地說︰「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我樓之行的女兒怎麼法術,怎麼會是妖怪?」樓之行步步緊逼地問道。
雨晴看著他狡猾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樓之行竟想借刀殺人,利用她會法術的事來讓別人除掉她!
太可惡了,本來還想放他一馬呢,看來要拿出殺手 了!
「哼,你看什麼看?你不認我這個女兒,我還不想認你這個爹呢!」雨晴梗著小脖子不屑地說道。
樓之行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最後落幕成一抹尷尬︰「但你的確與常人與異,難道不是……」
「我怎麼了?別以為你自己看著像個正常人就可以說我是妖怪,實際上你干得壞事多著呢,強搶民田,收取暴租,販運私鹽,還偷偷開礦!你披著這張人皮做得禽獸事難道還少,不要讓我一件件告訴皇上!」
樓之行大驚失色,這些事雨晴怎麼知道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竄入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此人留不得!他完全沒有了雨晴是他女兒的概念,一心要害她!
「晴…晴兒,咱們好好說,好好說嘛!」樓之行一臉‘親切’的笑意,放緩了聲調說︰「其實只要這里的人守口如瓶,又有誰知道我的乖晴兒有法術呢?」
雨晴後退一步,譏笑道︰「王爺是準備和晴兒交換條件嗎?」
樓之行心中驚詫于雨晴的應變能力,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這樣不好嗎?來人,把知道今晚事情的人不留一個活口!」樓之行淡淡地吩咐著。
雨晴瞪大了眼楮,天,這個老狐狸心可真夠狠的!
樓之行為了表現自己慈父的形象,專門作了一桌豐盛的酒菜來為自己的女兒壓驚,輕描淡寫地說那些妾們落此下場的確是活該,藍月兒更是該死,若不是她挑唆,自己也不會虧待慕青青。
雨晴听他自唱自說,也不理他,只是琢磨著怎麼樣讓他老老實實掏腰包里的銀子,因這大周已經干旱了大半年,馬上就要立春種莊稼,但百姓沒錢購糧種,國庫無余銀,得從這老家伙身上搜刮一把呢!
「啊…是哦,王爺說得有道理…」雨晴一邊吃一邊隨口應著,實際上卻恨不得把樓之行的嘴堵起來,NND,吃個飯也不讓人清淨!
不過和自己同天出生的弟弟樓煌生得肥頭大耳,正吃得津津有味。
「這個是我的!」樓煌刷一下把一盤翡蝦仁拉到自己面前。
樓之行立刻寵溺地說︰「是你的,這些都是你的,煌兒想吃什麼盡管吃!」
雨晴臉一沉,把筷子重重放在桌子︰「這菜放在桌子上是讓大家一起吃的,不是供你一個人享用的!拿來!」說完伸出白女敕的小手等著樓煌把菜端過來。
樓煌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人敢訓他,嚇得眼淚汪汪大聲哭了起來︰「爹爹…她凶煌兒…嗚嗚…」
雨晴厭惡地說︰「哭哭哭…一個男孩子就知道哭…真沒出息!」
樓煌放聲大哭,樓之行哄勸不住,急得團團轉,雨晴把筷子一扔,憤憤的回房,這種爹爹能教出什麼兒子?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能打洞!不對,那自己算什麼,哈,當然是鳳了!
雨晴得意洋洋的想了一回,也累了一天,不知不覺躺在床上睡著了。
砰砰砰,蒙蒙朧朧中,好像有誰在敲窗子,雨晴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繼續睡覺。砰砰砰,聲音很有耐心的持續著。鄙視,是誰擾人清夢?
雨晴爬起來,這才發現天空露出了蛋青色,已經是黎明時分,她推開窗戶,一雙滴溜溜轉如蝌蚪一樣靈活的眼楮出現在她面前,嚇她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竟是元浩!
元浩戴著雪帽,披著雪白的狐裘,正笑嘻嘻的看著她!
「浩哥哥!快進來!」雨晴一看到元浩就心情好,忙招呼他進來。
元浩一縱身躍了進來,得意地說︰「太子哥哥不讓我找你玩,可急死我了,我听說你回來就偷溜出來了!可算見到你了,小晴兒又長高了呢!」說著揪揪雨晴的小發辮。
「壞人浩哥哥!」雨晴胖乎乎的小手打開他的狼爪,這才好奇地說︰「浩哥哥偷溜出來不怕爹爹打嗎?」
元浩愁眉苦臉地說︰「怕,不過為了見可愛的晴兒,就委屈一回吧!」
說得兩人都咯咯的笑了起來,元浩忽然想一事緊張地說︰「我來的時候發現好多百姓拿著火把朝你們府上過來,不知道出什麼事了,你小心點!」
雨晴心里咯登一下,好個樓之行,表面上一幅和藹可親的樣子,暗地卻通知這些愚民把她當妖怪,難道這些人想火燒她不成?太子離這里太遠,沒法求救,自己人少力單,再加上不能濫殺無辜,這次的事件難辦了!
雨晴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元浩,元浩畢竟也才十二歲,一時間慌了神︰「怎麼辦啊,晴兒,我不要你死!」
雨晴安慰他說︰「事情還沒糟到那一步,先看看吧…」
兩人話沒說完,就听到外面震天價的呼喊聲傳來︰「妖怪,出來…再不出來放火燒了……」
這時蕭穆和靈兒也醒了,他們驚慌的沖進來,護著雨晴,蕭穆臉色發白︰「主子,樓之行和樓煌都不見了!外面圍了幾百村民,要燒房子,怎麼辦?」
雨晴鎮定地說︰「先送信鴿通知太子哥哥,咱們出去,看看他們真能把我燒死不成!」
靈兒死死地抱著她不松手,一邊緊張的搖頭。
元浩和蕭穆也來了勇氣,齊聲說︰「我們保護你!」
雨晴掰開靈兒的手,披上銀狐披風,由元浩抱著,在眾侍衛的陪同上,一齊走到大門口,靈兒眼看著自己小姐出去,驚嚇之下,竟然暈倒在地上。
「妖怪出來了…」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村民們立刻騷動起來,為首的一人穿著暗色的官服,不是樓之行是誰?
「大家听著,她不是我女兒,她是妖怪!我的六夫人就是被她炸成灰的,現在尸骨無存!大家不要手軟,點火燒了她,否則她會給你們帶來災難的!」
村民們一听更加鼓噪起來,大聲吆喝著要燒雨晴。
元浩和蕭穆臉色蒼白,仍竭力保持鎮定,卻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怎麼辦?」蕭穆難得害怕一回。
元浩眼珠轉了轉,突然站出來大聲說︰「晴兒不是妖怪,她是仙女!」
啊?雨晴傻眼,蕭穆傻眼,連一干村民都傻了眼,紛紛議論起來,要知道妖怪和神仙可是天差地別,妖怪是害人的,神仙是救人的,結果大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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