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黃昏戌時,圓月當空天空晴朗無雲,一輪圓月靜靜的掛在額角上方的天際,時而一陣清風拂來,吹拂著孟飛沙的鬢角輕輕飛揚,其間夾雜著斷斷續續的管弦嘔啞,仿佛仙樂飄渺不定。(漢時中秋佳節定在了立秋之時,而八月十五是專門祭祀月亮的節日)名門顯貴都很重視四時的祭祀,即便是普通的農戶也要拿些自產的蔬菜糧食擺上供桌,在自家的院落中祭拜一番,以求風調雨順。一身夜行衣的孟飛沙獨自走在郡守府外的街道上,此時行人日漸稀少,這八月十五也是親友團圓的節日,一些本城的住戶紛紛早早的回到家中團聚,郡守的大門依然是戒備森嚴的守衛,夜是幽靜的,仿佛人們不喜用喧鬧打擾這幽靜賢淑的月光。
孟飛沙走至一處偏僻之地,看左右一時無人,也便深吸了一口氣,嗖的一聲躥上了郡府的高牆。
這郡府佔地極大,其間房舍繁雜,孟飛沙小心翼翼的在房頂躍行。雖是夜晚但月光皎潔,所以府中景物還可以看的清晰,但這郡府並非尋常之地,所以孟飛沙不敢大意,每次躍行都格外的小心,就如同一只狡猾的黑貓在屋頂間尋找獵物一般,此時那斷斷續續的管弦之音也越漸清晰,顯是傳自這郡府的花園之內。
放眼望花園奼紫嫣紅的開放著許多各色花草,中間一片空地兩排方桌成n形擺放,n形的頂端有一個環形祭壇,祭壇頂部掛一張白色綢緞,上繡一風姿綽約衣袖飄舞的女子手抱白兔而立,在那祭壇前面放滿了雞鴨魚肉以及各色果蔬。
在那方桌正中,六名輕披薄紗的女子伴著輕柔的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那飄逸的裙袖有如微風吹動的麥浪,一個個女子仿佛要飛身月兌離這世間的凡塵,又仿佛有萬般的情仇難以割舍,隨著舞樂盡舒離合的情仇。
花園內的花草使這里始終保持著一股淡淡的幽香,眾人酒至半酣紛紛贊揚這京師舞姬的舞姿美妙!最上方正襟端坐一男子,約有三旬年紀皮膚黝黑、須發精神,給人一種彪悍勇武之感,眉宇之間自然帶著一股凝重與冷峻,此人突然舉杯道︰「眾位愛卿都是本王的肱股之臣,今日在此共祭月神,一求保我大漢天朝國泰民安,二求我天水郡風調雨順!永享太平之歡!」然後舉杯飲下,那下方的文武大臣也紛紛舉杯飲酒,然後這郡主又扭頭對側下方的白衣長衫男子道︰「月白公子,你觀我天水郡氣象如何?」只見這名字男子年齡也不過二十有余,其面如冠玉眼若星辰,舉手投足盡顯光明磊落之態,這人答道︰「這平襄城商賈之氣濃郁,當廣泛促進絲綢之路的作用,本郡地廣人稀,蓋因土地難以灌溉,農作物品種單一,蓋因土質貧瘠,郡守應興修水利,推廣西域果蔬以造福百姓,推動農業發展。」那郡守哈哈笑道︰「此事不勞公子費心,自有田曹掾史和水曹掾史(漢時主管農田及水利的官員)管理,我這里錦衣華服到也穿之不完,山珍海味倒也食之不盡,公子可否有心留下與本王共享榮華?那公子沉默片刻道︰「在下雲游四方,只是為了結交有志之士,留在此地恐無作為。」那郡守听到此處立馬面色陰沉不再言語。而後立時有一個文臣舉杯邀那公子飲酒道︰「公子,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圓月之時若不抓住機會及時行樂,恐怕轉瞬即逝!那公子剛要答話卻突然听到一人大喊有賊!眾人紛紛側目觀看,只見花園左側一高閣上,一人背著大劍凌空落下,仿佛自圓月之中降下來一般,守衛在這四周的天水死士紛紛喊道「保護郡王!」拔出刀劍直撲向縱躍而下了刺客而去,孟飛沙伸手拔出震空寶劍,嗆的一聲寒光四起,那月白公子一眼望去不禁贊道「好劍!」孟飛沙落地之後身邊早有兩位天水死士殺來,這二人一刀一鞭,一攻上盤一掃下路,孟飛沙一個後空翻閃過攻擊,旋身一劍風過留痕,那持刀的死士立時頸噴鮮血,那手持鋼鞭之人暗自心驚,心想此人劍氣著實厲害,緊接著長鞭向孟飛沙脖子卷來,力求讓孟飛沙防守而無法進攻,孟飛沙一劍削斷那死士的鞭子,展開流光碎影步一竄之下將劍刺入那持鞭之人的心髒!呲的一聲那小半截震空劍在那持鞭的死士後背心冒了出來,鮮血順著震空劍的空槽內流出,這死士用充滿驚訝的眼神看著孟飛沙,他沒想到孟飛沙的寶劍如此鋒利。
殺死二人之後左右各有兩人殺到,這四人看見刺客連殺兩人也紛紛小心起來,竟不貿然沖上,只是想把孟飛沙圍困中間,但孟飛沙怎會想跟人糾纏,時間托的越久自己越危險,他瞅準時機嗖的一聲在這四人空隙內穿過,流光碎影步一旦展開,他的身形就化作一道黑影向前沖去,那四人馬上向孟飛沙追去,但速度終究不如,此時宴會大亂,許多文臣、舞女、樂手紛紛亂作一團,爭相逃命之下更擾亂守衛的視覺,孟飛沙五步之下來到郡守身旁,但天水死士十余位精英早已守衛在那郡守身旁,這十人齊齊護住郡守,孟飛沙明白不能耽擱,便持劍飛身而上,劍至中途突然當的一聲,只見那先前還在端坐的白衣男子飛身而起架開了孟飛沙的震空劍,那白衣男子轉身好整以暇的道︰「公子何事不能光明正大解決,非要在此行這卑鄙之舉?」那天水郡守鎮定自若的說道︰「派人刺殺于我定然是卑鄙小人指使!」孟飛沙道︰「你殺我父母,我來刺殺于你又需要何人指使?你有那麼多人守衛我不刺殺又如何能要了你的狗命?」
那白衣公子長嘆一聲道︰「人生多煩惱,私心不願明。真相大白日,天下始太平。人們總是掩蓋自己的所作所為,我怎知你們之間誰是誰非?這些糾紛真是讓人煩惱,若你能證明真如你所說,那麼我不阻攔你的刺殺,若你是受人指使,我也不會讓你胡作非為!" 孟飛沙道︰「我走的匆忙沒帶證據在身,但父母之仇千真萬確,我殺了此人之後,定然會讓你明白我所言非虛!」那白衣公子道︰「請問閣下何人?我又為何要信你?」
孟飛沙道︰「在下上邽孟飛沙,即便你不信我,我還是要殺此人,你若想阻我,那只能看你的本事了!」
那白衣公子笑道道︰「名門邱月白,還請公子賜教!」
當的一聲兩劍相踫迸射點點火花,孟飛沙施展風舞殘花之術,舞動之下處處劍光幻影,將周身圍的水泄不通,整個人仿佛被銀鏡包裹,又摻雜風過留痕之術,道道氣刃激射而出,那邱月白就如白衣蝴蝶一般,身姿圍繞孟飛沙飄灑翻飛,想要尋隙攻入,但長劍終究難尋漏洞,兩人打斗氣刃紛飛,邱月白白衣鼓蕩,顯然也是運足了真氣,而人影更是詭異莫測,兩人每每兵器交接,就迸射出大片的火花,而那周圍的桌椅酒食早已被氣刃和勁風破壞的支離破碎,那群死士也紛紛遠撤怕傷及自身,而那郡守之看了幾眼,便逃的沒了蹤跡,但此時孟飛沙終究是難以月兌身,想這邱月白劍法果然玄妙,雖然攻擊頻率不高,但每擊必勢大力沉,若不全力抵擋必然使劍法紊亂,孟飛沙終究只有明鏡劫階的境界,雖然功力勉強被提升到空境,但這劍法終究是越發難以維持,孟飛沙心急如焚,突然那邱公子遠遠的停下說了句︰「孟兄劍法超群看來邱某難以取勝,但邱某還有一式絕技不知孟公子可願一試?」孟飛沙心中只以為這邱月白也是和那郡守一伙,心想若連他都戰不勝那何以刺殺那狗賊?便道︰「有什麼絕招你盡可使來!」秋月白提氣凝神緩緩舉起手中長劍,真力漸漸注入劍中,只見那劍自劍柄向劍尖漸漸閃起了亮光,而後卻見那秋月白突然一邊舞劍一邊前行,以其為中心傳來陣陣氣浪,孟飛沙知這一擊必然沉重,所以將震空劍收回,又取出垢塵劍來,運上全部真氣以一劍萬鈞之術蓄力,這說來話長但交手之下也是瞬間完成之事,那邱月白一劍刺來與孟飛沙劍尖相抵,孟飛沙極力抵住,但那邱月白的劍先是彎曲了一下,後又立時筆直並將那劍中的白光順著劍尖沖擊了過來,孟飛沙的真氣瞬間被沖散了大半,孟飛沙噴出一口鮮血,心肺些微受損,孟飛沙強自抱拳道︰「邱公子劍法高明!在下來日再會!」強運真氣飛身而走,在屋頂幾個轉折便消失在夜幕之下,眾守衛轟然紛紛追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