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安坐在面朝門口的主座上,一臉令人惡心的笑容。待眾人落座,其實也沒幾個人。戲班老板,進口,小薇。馬元安和身邊的王大麻子。但他身後卻站著七個身上配槍的家伙,這讓進口渾身不自在。
「戲班平日里買賣如何?」馬元安問戲班老板。戲班老板滿臉笑容說道︰「托您馬老板的福!買賣還湊和!」「你這戲班有多少人?」「共三十九人!」「一年開銷多少?」「這~~馬老板,這個小的實難開口。」「但說無妨!」戲班老板伸出兩根手指說道︰「二百塊現大洋!」「呵呵!哈哈哈!」馬元安的笑讓進口覺得是狼在笑。馬元安朝王大麻子使了眼色,王大麻子馬上會意了過來。尖聲的問︰「戲班老板?這小薇姑娘可曾許人?」戲班老板搖搖頭,「未曾!」「可曾與人訂過女圭女圭親?」「這個嘛!打小跟她的表哥曾訂過!」「這也無妨!」說話間王大麻子掏出了一張銀票。「老板請看!我手上這是惠通銀莊的通兌銀票。馬上就是您的了。」「可,可小的怎麼敢收呢?你這是?」戲班老板疑惑的問。
「我們馬老板喜歡听戲,想請小薇姑娘今夜唱個夜宵!這是訂金!」王大麻子滿臉奸笑的把銀票遞給了戲班老板。一旁的小薇心里一驚,這個人可不是好東西,千萬別答應。戲班老板看著白紙藍墨上的字︰「貳萬!」是貳萬塊現大洋。他看看小薇,小薇眼神里充滿了抗拒的神情。又看看進口,進口搖了搖頭。
「馬老板!我們戲班雖收入低微,但還能勉強飽體!多謝您的抬愛,小薇姑娘今天唱了一天的戲,身心有些勞累!需要休息,您的銀票小的是萬不敢收的。」戲班老板又把銀票推到了王大麻子的手里。
「他媽的!敞開了說吧!今天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這出戲是唱定了!給你錢是馬老板看的起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拿著錢和這個臭小子給我滾!免的打擾了馬老板的好戲!」王大麻子終于露出了丑惡的嘴臉。
戲班老板哪見過這陣勢,撲通一聲跪下了。「馬老板?我求求你了,小薇可是我們戲班的台柱啊!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吧!」「哈哈哈哈!馬元安狂笑著,他喜歡看別人求他,就像羊入狼口前的小菜一樣。
「不用求他!哼!你好大的狗膽!馬元安,你敢動小薇一下,我殺你全家!」進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上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還沒等他近身,馬元安身後的打手早已掏出槍來指著他。「很好!我很欣賞你的勇氣!小伙子,跟我年輕時一樣!但我一般不會和死人說話。」馬元安示意打手干掉進口。「不!不要!我跟你走,求求你了。我跟你走!你放了他吧!」小薇帶著哭腔求馬元安。「小薇!不要求他!我不怕死!不要跟他去,不然我做鬼都不安心!」進口著急了,恨不得活拔了馬元安。
馬元安揮了揮手,「靠個女人為你求情!醒醒吧!哈哈哈哈!我們走!」小薇一步三回首的看著進口。進口覺得全世界都暗淡了,自己是那麼的無能,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無法忍受這種恥辱,進口,你是男人,男人必須保護自己的女人。進口沖出了門口,槍聲在他出門口的時候響起,子彈穿透了肩膀的聲音讓進口身子震了一下,像紙片一般倒了下去。「不!不要開槍!」小薇哭著求馬元安。「只要你乖乖的,我是不會殺了他的。」待到出門口的時候,小薇沖進口大聲的喊道︰「告訴表哥!我做不了他的新娘了!來世我再做你的妻子,進口!嗚嗚!」「不~~~~~~!」進口吐出一口悲憤的鮮血昏了過去。小薇被帶走了,不僅帶走了她的人,還帶走了進口的心。
槍聲驚動了在隔壁的三個人。川少一個機靈做了起來,揉了下眼楮。他沒有听錯,是槍聲,而且好像還有人再喊。他沖了出去,眼前的景象把他驚呆了,進口中槍倒在血泊里。他沖了過去,抱起進口。「進口!醒醒!進口!」進口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張了張無力的嘴︰「快去!快去救小薇!她,她,被馬元安帶走了。咳咳~~!」說完又無力的昏了過去。「埋汰!寒陽!」川少大聲的喊著。
埋汰寒陽沖了出來,看見進口這番模樣也被驚呆了。「還他媽愣著干什麼?我送他去醫院,你倆去馬元安府邸救人!快!」是小薇?小薇被馬元安帶走了?埋汰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這個畜生,我非活拔了你不可!」川少抱著渾身是血的進口沖出了醉仙樓,找了輛黃包車趕去警備司令部的軍醫院。
寒陽去調集人手了。埋汰去了藏槍的地方,把槍都帶在了身上。直奔馬元安的府邸,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他根本沒有想著偷偷溜進去,而是直接在大門口開始了近距離射殺。一時間槍聲大作,人卻越來越多。從大門口的地方到門的地方,不到五米的地方成了雙方激戰的戰場。埋汰想往里沖,里面的人死守。激烈程度很難想象,埋汰手持兩把勃朗寧,單手換彈夾。槍槍斃命,里面射出來的子彈也是在他身邊噗噗作響。手槍子彈打光了,又把背上的三八大蓋拿出來,一槍一個。直到沒人敢露頭。就這麼耗著。
寒陽跑到最近的堂口,亮出青幫令。調集了最近堂口一百多號人直奔馬元安府邸,後面的人正在集結,槍火更是把新近的一批英國產的槍支帶來了,還有一挺輕機槍。這就足夠了。當他趕到的時候發現人口倒下的都是馬元安的手下,埋汰貓在街坊的碑後面。「埋汰!我帶人來了!」寒陽大喊一聲。「太好了,干死這幫兔崽子!給我把短槍!」埋汰接過寒陽手里的盒子炮。「地勢我看過了,他們死守里面的小巷口。我們的人往里沖會傷亡很大!」埋汰說道。
「哪怎麼辦?我們沒有火炮啊!有了,我們有手榴彈!直接轟開!」寒陽開始吩咐手下用手榴彈轟開一條道。
「轟!轟!」的手榴彈爆炸聲,里面的人傳出死前的慘叫。「沖!」寒陽大喊一聲。人群開始蜂擁一般往里沖,剛沖進去。里面一道閣道擋住了眾人的去路,還沒反應過來。閣道上面的機槍開始掃射!一時間青幫兄弟躲閃不及,紛紛中槍倒在地上。三挺機槍吐著火舌,壓制的前進的隊伍頭都不敢抬。
「寒陽!你打左邊,我打右面。我喊三二一咱倆一起開槍!」埋汰舉槍開始瞄準。閣樓上的機槍手正瘋狂的開著槍,死亡就在幾秒鐘的時間。「三!」寒陽瞄準了左邊的機槍手!「二!」「一!」「打!」話畢,倆人舉槍便射,機槍手被直接爆頭。只留下中間那挺還吐著火舌,「給我枚手榴彈!」埋汰接過寒陽手里的手榴彈。擰開蓋,一拉線,手榴彈帶著作響的一道煙飛了出去。「轟」的一聲,炸個細碎。「沖!」青幫兄弟又開始往里沖。「堂主!不好了,堂主!」一位青幫成員表情慌張的跑到寒陽身邊報信。「怎麼了?這麼慌張!慢點說。」寒陽威嚴的說道。「一幫日本憲兵隊從外面殺過來了!」「有多少人?」「大約二百人!」「我草的祖宗!還來這一手!你拿我的令牌速去青龍堂!讓他們出手打援!快!」「是!堂主!」
「埋汰!我們被二面夾擊了!有什麼辦法?」寒陽問。「我們還有多少人?」「六十多個吧!剛才沖的太猛,損失了四十多個兄弟!」「這樣!你帶四十個人殿後,我帶二十個人沖進去,待我出來援助你!」「好!就這麼辦!」「青幫的兄弟!來四十個!跟我走,剩下的跟著他!」寒陽一指埋汰。埋汰點點頭,身上滿是煙垢。
燈火通明的馬府正堂屋里。
小薇擦去了臉上的淚,她不會在這個畜生面前哭。馬元安坐在太師椅上,顯得更加猙獰而可怕。就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去鎮守府邸了。「美人!為了你,我損失多少兄弟!不過也值得!因為很快來救你的人就會死在外面,不自量力的東西,還來攻打我的府邸?我堂堂近千人的隊伍也怕他們?哈哈哈!反而更使我覺得越刺激!就用你的身體來償還我死去的兄弟!哈哈哈!」說著伸出邪惡的雙手靠近小薇。
「不!不要過來!」小薇往後倒退著。她身後就是牆,無處可倒了。她想到了頭上的發簪,手慢慢的模了上去。馬元安一把摟住了她,她無力的掙扎著。馬元安的手在她身上亂模著,手終于模到了發簪。「進口!埋汰!永別了!來生,來生再見!」小薇在馬元安的身上慢慢的倒下,他一愣,急忙查看。發現了小薇的心口上插著一只發簪,周圍的血把衣服染的通紅。「不!不!你不能死!你是我用兄弟們的命換來的!醒醒!」馬元安可不想換個死人,他瘋狂的搖著小薇。小薇閉著的眼楮還帶著晶瑩的淚珠,像睡著的公主。帶著無盡的遺憾而含恨離世!
在病床上手術的進口猛的驚醒了過來,嘴里仿佛說著什麼?處于麻醉狀態的他,誰能听懂他說的什麼呢?眼淚從他眼里流了出來。
寒陽眼見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大喊一聲︰「注意隱蔽!不要露頭,靠近了打!」他期望能撐到青龍堂趕來支援。埋汰的處境更加艱難,二十多人在他沖進內府的一瞬間就剩下三個人了。里面的人太多了,退不回又沖不進去。「這可怎麼辦?難道今天要命喪于此?就算死我也多拉幾個墊背的,省的到了閻羅殿孤單!」想到著,他又舉起冒著青煙的盒子炮。
來夾擊寒陽的根本不是日本憲兵隊!而是馬元安勾結的正規日軍!其火力,戰術都又正規的調配!二百人的鬼子可不好對付,寒陽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盼著外面能響起槍聲,這樣他們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