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雲飛看著渾然不知盟友已去的順公主,為將來的徐家擔憂不已,徐天放那樣精明的人怎麼會選中她︰「十六主,餓了嗎?」
小十六急忙點頭︰「恩!我要吃螃蟹。」
果然!
京師最雅致的酒樓內,曲雲飛用心的為朱砂夾菜,偶然間的小動作亦不避諱夏之順︰「嘗嘗味道如何。」論實權曲雲飛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讓他避諱的不足兩人。
夏之順懵懂的看著他們,覺的曲太督對母後是不是太隨意了……「娘,我也要吃。」
朱砂把碗里的夾給她,幫她擦擦嘴角︰「教習宮女沒教你不能踫出聲音。」這幅樣子落徐天放手里,骨頭都被嚼碎!
曲雲飛也不在介意再夾一塊放朱砂碗里,語氣溫和︰「你吃點。」
夏之順撓撓小腦袋,不懂的看著兩人,曲太督該為母後夾菜嗎?
朱砂沒注意夏之順想什麼,無奈的看向曲雲飛︰「典墨是不是還沒有婚配?」
「咳!——」曲雲飛擦擦嘴,不會吧︰「咳咳!我想典墨對……」曲雲飛有意無意的看眼狼吞虎咽的小公主︰「但你若不在意,這婚事曲家應許。」只是不保證她能得典墨的心。
朱砂何嘗不懂,曲典墨、徐天放看女人的眼光何等挑剔,以十六的性情的確不會招他們喜歡︰「容我再想想。」這孩子讓人頭疼。
夏之順偷偷抬起眼,在曲雲飛第六次幫母後夾菜時,她突然伸出自己的碗看著曲雲飛︰「曲太督,我也要。」
曲雲飛不動聲色的放下筷子看向春江,目光有絲嚴厲︰「幫小主夾菜。」
春江急忙為十六公主布菜︰「小姐,奴婢為你夾。」
夏之順嘟嘟嘴,她何嘗不懂今天的地位是母後給她的,但超不過母後寵愛的臣子,夏之順滑下座椅吃醋的撲朱砂身上︰「娘,你今天真漂亮,你出來做什麼?」
曲雲飛笑容冷峻語氣平淡的開口︰「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該多嘴。」
夏之順轉頭看向母後︰「娘,抱抱。」壞人!
朱砂趕緊接住她︰「多大了還這樣,小心徐家不要你。」
夏之順突然笑著看向曲大人︰「徐家有什麼了不起比曲大人家厲害嗎。」說完挑釁的看著曲雲飛,緊緊的抱著朱砂。
曲雲飛淡然的撇開頭,他還不至于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可也知道今天無法跟朱砂繼續,但……曲雲飛別有深意的看朱砂一眼,下次他一定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朱砂當沒看到,教訓自家女兒︰「怎麼說話呢?徐家忠心為……」
曲雲飛夾菜的手微頓,如果她有個女兒,是不是也如她一般——睿智唯美!曲雲飛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狡黠的弧度又隨即隱去,像她一樣的女兒,很有吸引力不是嗎?
……
朱砂回宮後立即傳召了雛殿的宮女侍衛,玩忽職守、知法犯法的一律貶職,十六可以犯錯,下面的人則不能不盡責︰「如果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屋內的侍衛嚇的六神無主︰「謝……謝太後不殺不恩,謝太後恩典。」
「下去。」太不像話,公主竟然能鑽出皇宮!成何體統!
眾人急忙退去,不敢觸怒了心情不好的祖宗。
秋江換了春江晚班當值,她進來後為太後卸了鳳肩,小心的提醒道︰「娘娘,皇上恭候多時了,奴婢說您在休息,是否請皇上進來?」
朱砂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累了︰「他等多久了?」
「回娘娘,兩個時辰了。」
朱砂制止秋江幫她換衣的動作,決定見他一下︰「讓他進來。」
片刻,夏之紫靜靜的站定,黃袍威嚴的撐于袖前,神色平靜如初,介于男人與男孩間的神態俊朗大氣、睿智謙和,論規矩他不敢問母後的去向,此次為了不惹母後起疑,他甚至不敢提起︰「兒臣參見母後,母後金安,兒臣有國事相商,夜里打擾母後休息,請母後勿怪。」
朱砂點點頭,走過來做在軟榻上︰「吃飯了嗎?」這麼晚了還不回帝寢殿?難怪太醫院的折子堆積如山。
「兒臣惶恐,兒臣已經吃過。」
朱砂看著此時的紫兒,突然想起了中午和曲雲飛探討的話題,是該跟他提提了,︰「你有什麼事?」
夏之紫抬起頭剛想報備什麼,看到母後嘴角的傷痕時,眼里的詫異一閃即逝︰「母後,你怎麼……」夏之紫本能的走過去伸手想觸踫她的傷口。
朱砂趕緊攔住他,尷尬的不願多談,他還小跟他解釋這些不合適︰「沒什麼,起來的時候不小心踫到了,說說你的事。」
夏之紫沒听朱砂說什麼,急忙道︰「請太醫了嗎?兒臣這就——」
朱砂笑著按他坐下,這孩子,她又不是玻璃做的傳什麼太醫,但紫兒的在意還是溫暖了朱砂的心,就像十年前的意外,紫兒給她的印象更多的是溫暖寬厚不夠陰狠,所以難免心里多偏袒他一分︰
「一點小傷不在意,紫兒,朝廷的事你都可以做主,跟不跟母後說都沒什麼,按皇家的習俗你已經成年是到了該親政的時候,母後再把持著朝政,你該說母後不講情理了。呵呵。」
夏之紫臉頰微紅不自覺的低下頭,心里對親政有幾分躍躍欲試卻也不想得罪母後,他又不傻朝廷都是誰的人他不清楚嗎︰「兒臣還小,不親政,母後為政多年才是大夏國的支柱,兒臣願永遠跟于母後。」此話說假不假,畢竟他羽翼未豐。
朱砂忍不住戳戳他的額頭︰「你就嘴甜吧。」
「兒臣說的是真心話。」
朱砂拉過他的手,心里異常舒服,不管他想什麼,紫兒不會有多狠的心,那幫大臣們,以為她養育一個兒子是給他們女兒準備的嗎,到時候誰迷惑了誰還不一定︰「母後問你件事。」
「母後請講。」
「可有中意的郡主小姐?」
夏之紫聞言眼里寒意稍縱即逝,看著朱砂等待的神情,他作思索的低下頭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即便不情願他亦知道有些事他躲不過,可現在的他沒資說什麼︰「容兒臣好好想想。」
朱砂笑著屢屢他的額前發絲,寵溺異常︰「不急,過幾天是你生辰,到時候各家的小姐郡主都會來,你若有中意的跟母後說一聲。」朱砂有點自豪也有些無可奈何︰「我們紫兒該長大了,母後也改當女乃女乃了。」
夏之紫突然站起來,後又覺的反應太大,老實的站定︰「母後,兒臣想起來還有事想先走一步。」
瞧著孩子,這麼大的人還……朱砂臉色頓時凝重,夏之紫沒接觸過女人難保他不會因為緊張和靦腆……朱砂的心思瞬間轉移到這件事上並沒注意夏之紫神色,是她疏忽了︰「紫……算了,你去忙吧。」
「是。」夏之紫故作平靜的告退。
朱砂見他走後,睡意散了一半,臉色異常凝重︰「秋江。」
「奴婢在。」
朱砂思索了片刻道︰「把靜心殿內姿色中等受過教的宮女找來。」以紫兒的身份過早接觸女人對他只有好處。
秋江頓時明了,轉身下去叫人。
……
宮里是沒有秘密的,尤其在沒有女人爭寵不封鎖內宮的時候,婢女、太監的消息異常靈通,靜心殿剛動,帝寢殿的人隨即听說。
婢女房內,爭風吃醋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道尖銳的嗓音不服氣的響起︰「憑什麼又是靜心殿!咱們帝寢殿的宮女就見不得人嗎?」
小太監趕緊關上房門︰「小祖宗,你小點聲,太後選人怎麼也得從靜心殿先挑。」
角落里一名侍女安靜的縫補著枕頭,不曾注意她們說了什麼,她始終記得進宮時教習宮女說過的話——謹言慎行!
一位侍女語氣古怪的刻薄道︰「論姿色,伺候了皇上多年的疏桐姐姐萬里挑一,可惜這次她也沒戲。」
眾人瞬間沒了聲音,疏桐是帝寢殿的大宮女,下面的人對說她的壞話始終有三分忌憚。
可還是有不怕的,畢竟帝寢殿的侍女可不只有春江的人。關于疏桐這次不能伺候主子,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真心嫉妒。
「疏桐靠的不就是靜心殿的大姑姑,有什麼了不起,論泡茶的手藝她有凝茶的萬分之一嗎?論繡工她更是不及牡丹,這帝寢殿不服她的人多了!活該沒伺候爺的福分!」
查房的疏桐沒有推門,隱隱壓下心里的怒火,轉身走了。
論身份她自然該是第一人選,可干娘沒有說話,她就知道沒被太後提起,她服侍皇上這麼多年,說沒有一點私心是假的,他是那樣的高不可攀,是大夏國最尊貴的男人,他的驕傲他的成績他的努力讓多少人折服,她亦不是聖人,她願意服侍他、伺候他,哪怕這輩子她都當不了他身邊的女人,她也願意把自己給他,可……她沒有資格不是嗎?
榮安提著燈籠走來,見疏桐在這里急忙追來︰「你這是去哪了?怎麼了?哭了?……」
疏桐立即收斂情緒,臉上的怨念已然消失,身在皇家她深知自己該做什麼︰「我沒事,安公公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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