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兄,你初出江湖,江湖上的事你了解的太少,世人都習慣了做奴隸,假如你給他們一次做奴隸主的機會,他們不會感激你反倒會罵你,因為他們覺得打破習慣就是背叛了自己。就比如在這家妓院,我曾經救過一個被迫賣*的少女,結果是我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她說,她只會賣*,別的什麼也不會干,我這樣就了她,等于是害了她,她肯定嫁不了人,這叫她怎樣生活。我給了她一大筆錢叫她做個生意,或者自己買些地,蓋套房子收租也夠自己生活了,她說,她已經這樣生活慣了,換個生活她不會適應的,哭著求我把她送回來。」說到興上,慕容驊也提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他的一些經歷確實讓人對這個江湖很失望,有能不做妓女而不願的,有被土匪搶了還爭著去送禮道歉的,又被地痞流氓打還跪拜認錯的……而這些人都無一例外的被慕容驊救過,結果他倒成了惡人。
「易兄你看下面的那個房間里的人,他叫賀湖海,是本縣縣令,這家妓院就是他暗地里支持的,里面的妓女大都是城外白龍山上的白龍幫在附近的村子中搶來的,白龍老大和他是結拜兄弟,經常官匪勾結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像他這種人也配做父母官?」很難想象,听了這些秘辛我心中波瀾起伏,父皇在位的四十幾年中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賀胡海這種人怎麼可以做官,他是怎麼讀的聖賢書?
「乾德皇帝在位的這些年中,朝廷敗落,賣官蠰爵,大多數的人都用錢來買官,之後再在老百姓身上賺回來,導致官風敗落,人民生活痛苦不堪,原本一直盼著太子會做個好皇帝,可誰知太子半路失蹤,四王子做了皇帝,他登基以來確實做過不少好事,可他野心太大,一心擴疆納土,不久的將來全國開戰,人民的生活會更加不堪,將完全出于水深火熱之中,你說,他這麼喜歡打仗就該去做個將軍嘛做什麼皇帝啊?更可惡的是江湖上有有心人推波助瀾欲將所有武人推向戰爭的前沿,妄圖發戰爭財一統江湖。」慕容驊確實醉了,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說了出來,沒有理他,我和小七出了銷香閣,或許是知道我的心情很沉重,一路上小七也沒有說什麼,安靜地跟著我回到客棧。
「小七,可以幫我嘛?」
「幫你做什麼?你不會是叫我去殺掉那個縣官吧?你要明白像賀胡海這種人比比皆是,你能讓我殺掉這一個能讓我去殺掉所有的嗎?如果殺掉一個賀胡海可以解決問題的話慕容驊早就殺掉了,哪用得上你現在讓我去殺?要解決問題並不是這麼簡單的,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要從源頭入手,罪惡的本源並不是這些。」小七永遠那麼冷靜,她的一句話就打消了我心中想要殺掉賀胡海的念頭,現在全國如此動亂,四弟的意圖已經徹底表現出來,他已經開始在小範圍的征兵,相信不久的將來就會發生戰爭,江湖上的武人已經開始在邊關城市集結,我很懷疑江湖上的一切是四弟所導致的,也只有他能夠辦到這些,一方面他大概是想利用江湖上的武人為他開疆納土,另一方面利用戰爭削弱江湖上武人的勢力,從而達到國家和武林一統的地步。小七已經回房間了,今晚注定無眠,倒了一杯茶,站在窗口看著天上的明月,突然又想起了南宮紫蓀,還記得她曾經說過,我們都還愛著,可這樣我們都不高興,她最後對我說︰「易洛麟,放棄我吧,不然你會很痛苦,一直痛苦……」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拉著小七去找慕容驊,他確實是個很難得的人才,盡管我還沒有打算干涉朝政,但是我想交他這個朋友,我一直覺得我該為人民做些什麼,我需要幫手,慕容驊很容易就能找到,像他這種江湖上的風雲人物想不被人關注都難,隨便一打听就能找到,況且還有小七這個跟蹤了他將近一月的人在,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他的園中仰望天空,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眸子中閃爍異彩,像是在天空中看到了什麼新奇的事物一般,沒有打擾他,我站在他的旁邊和他一起仰望天空。「你來找我?」
「我想和你交個朋友。」沒有多余的話語,和聰明人說話多余的都是廢話,到會顯得虛偽,不如直接打開天窗說話。
「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想干什麼,我可以幫你,不要任何好處,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慕容驊的眼始終未曾離開天空,像是得道的老僧一樣穩如泰山,我的心里卻開始有了波瀾,他知道我是太子,除了小七是和我一起逃亡到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外,他是第一個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這當然不會是小七告訴他的,江湖世家都在宮中藏有眼線,他只不過是第一個認出我的人。
「江湖的局勢很復雜,有很多勢力參與到了江湖的紛爭之中,你是想為普通百姓做些事情也很不容易,人民的奴化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上輩人不用說是不會做這些事情的,年青一代大多沉迷于墮落的生活中,好酒色,滿腦子的男歡女愛,根本很難指望,江湖已經開始動亂,我們可以從動亂的江湖開始,以暴制暴,間接達到我們的目的,我會為你介紹一些和我們志同道合的人認識,他們將是我們的最佳合作伙伴。接下來,我們就從鳳城開始逐步向外蔓延。」我一直沒有說話,慕容驊既然說了願意幫我就自會有他的意見,不過他只是說了他的初步打算,並沒有說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也沒有再提他的那個意見。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先後認識了一大群人,有文有武,其中段斌,馮蝶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他們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聖堂的兩位當家人,聖堂我是知道的,這個組織並不像一般的那些殺手一般唯利是圖,他們殺人有自己的原則,非大奸大惡者不殺,非大不忠大不孝者不殺,非大不仁大不義者不殺,而且段斌執法很嚴明,凡組織中有違反原則之人都躲不過他的一把快劍,可以說這是一個為民除害的殺手組織。還有一個叫做秋楓的文人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他看起來很柔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他的語言很犀利,他的思想是︰國之**並不是人民的體質衰弱而是文化的衰落。他說︰官府對文字的統治是對文化的一種阻礙,文化發展不上去,國體就不可能強盛,古之文人大多寄情于山水,絕口不談政治,未免太過兒女情長,唯有大毅力大魄力者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激勵著後人。我還見到了江南的七俊才,塞外的四鐵騎,關東的六奇俠等等,這些都是人中俊杰,善文者一語指江山,山河隨之動;善武者把劍舞清塵,世俗化微風。其中更不乏像慕容驊這樣的能文能武之人,他們都是我以後要朝夕相處的人,都是我最好的幫手,我一下覺得自己肩頭上的任務很重,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來,但卻無比的踏實。不過我很好奇在這江湖大動亂的時刻,這些人杰不管是江南的還是塞外的怎麼都一下子聚集到鳳城來了?
見過這些人之後我開始深居簡出,江湖的動亂已經開始,我既然聚集這麼多的俊杰之人想為江湖做些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我覺得現在佔領一座城市發展自己的勢力無異于自殺,雖然我朝**四十余年,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小型的反叛,現在舉起自立做出頭鳥必是第一個被打壓的,就算我曾經是太子振臂一呼,天下也未必有人響應,而且我還沒有打算要建立一個王朝和四弟對立。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我現在所擁有的力量除匪懲奸,讓人民不必受戰亂的牽連能夠安穩的生活,這第一步就是從鳳城開始,聖堂的人會去殺賀胡海,白龍幫則由慕容驊去解決,我要做的不僅僅是殺掉這些惡人,還要揚出我們這些人的名氣,讓江湖上的人知道我們是真真的為了人民,給他們一個在戰爭中無法生存時一個選擇起身的地方,從而拉攏大批江湖人士加入我們的隊伍,漸漸壯大我們的力量。作為曾經的太子我只能在幕後工作,慕容驊說︰凡江湖之大勢力一般都在宮中安有眼線,江湖上認識我的人不在少數,一旦我的真實身份被公諸于世將是我的滅頂之災,四弟已經做了皇帝,按照他現在的做法來看,他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他已經展開了自己的計劃,一定不會讓任何別的因素去干擾他,更何況我的身份對他的阻力是如此的大。
天錦三年十月四日晚,鳳城的天格外明亮,一輪彎月懸空,點點明星陪伴著它,縣衙外一個黑衣人靜立牆角與黑暗合為一體,此人是聖堂南堂堂主趙化,聖堂共有五堂,由東南西北四分堂和總堂聖堂組成,除聖堂只有兩人外,其他每一堂都有很多人,但具體的有多少連段斌都不知道,在聖堂中每一個人所直屬的殺手只有四人,段斌手下有四大堂主,而四大堂主之下則有四大聖手,依此類推,每一個殺手之下都有四個殺手直到最底層的殺手,段斌的意思是這樣一方面可以防止殺手們私下里拉幫結派打家劫舍,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殺手們的能力,最底層的殺手有可能接到刺殺自己最頂層的上級的任務,如果成功則由他來做他所殺掉的人的位子,對殺手們來說失敗就意味著死亡,就算是上層的人知道是自己的下屬的下屬下手也絕不留情,殺手們的宗旨是能讓敵人死亡的時候讓敵人多活一瞬都是嚴重的浪費。就是在這樣的鐵與血的洗禮下才造就了江湖上殺手聖堂的赫赫聲名,而今晚只有一個殺手來刺殺賀胡海也是順應殺手的宗旨,段斌說過殺人也是一門藝術,需要技巧,不然殺手之名豈不是白叫了,不如一群人直接去干掉一個人。
縣衙內很安靜,一般情況下此時賀胡海都在銷香閣壓場子,江湖傳聞賀胡海在當官以前就是白龍山的二當家的,他是個武者,盡管開了個妓院,但自己卻從來不亂來,這個人很有原則,而且他只有一房正室,不曾納過妾,平常生活也很低調。賀胡海在子時從銷香閣趕回縣衙,這都是我們提前打听好的,今晚他依舊在子時回縣衙,轎子中賀胡海眸子深沉,眼窩深陷,太陽穴內斂,這是武練到宗師級別的標志,賀胡海絕對有著宗師級的實。當賀胡海一行快到縣衙的時候轎子中的賀胡海猛地抬起了頭,嚴重發出駭人的光芒,「停。」
「大人,怎麼了?」轎子停下後,一轎夫小跑到轎門前躬身問道,賀胡海沒有理他,自己出了轎子,眼楮直直的盯著遠處的一角黑暗,像是能夠看到黑暗中的事物。
「何方朋友?已經來了,不妨出來一見。」良久黑暗中的角落也沒有什麼動靜,這讓轎夫們很迷茫,好端端的縣太爺竟沖著黑暗中的角落說話,黑暗依舊是安靜的黑暗,不曾有什麼聲音發出,賀胡海明白今晚來人只是為了殺他而來,到現在也不曾發出一點聲音,來人肯定是個高手,但賀胡海也不放在心上,來人雖說是個高手,但絕不是頂級的殺手,能讓人輕易感受到殺氣的殺手不會是一個好殺手,最多是一場武斗,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多少江湖俠客都死在了他的武力之下,現在再來一個也自不在話下。他腳踩七星步,攻向黑暗,他的速度很快,不愧為宗師級武士,黑暗中依然沒有動靜,當賀胡海攻進黑暗之中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發現,就如同自始至終黑暗中什麼都沒有,只不過是賀胡海自己失常了。賀胡海從不認為是自己失常了,常年在江湖中行走對殺氣的感應不可能錯,突兀的賀胡海脖子上一道冷風襲來,他仰頭避過,迅速回到路正中。
「哈哈,原來是個頂級殺手,故意外放殺氣想引我過去殺我,江湖上獨行的頂級殺手不多能有你這樣身手的都是些大殺手組織的人,有人出大價錢要賀某項上人頭,你是哪一個殺手組織的人?報上姓名,讓賀某知道是哪個殺手組織敢接賀某的案子。」賀胡海的警惕性很強,在那樣的情況下都能躲過致命一擊,此刻最擅長的就是隱藏和暗殺,現在已經暴露,暗殺失敗,只能明道明搶的干,段斌下令今晚無論如何要取賀胡海項上人頭,趙化很沉靜,並沒有什麼表情,作為一個頂級殺手完成任務是天職,至于怎樣殺死的都是其次,他靜立于黑暗之中,緩緩地拔出腰間長刀,雙手握刀攻向賀胡海,一股驚人的殺氣襲來,賀胡海並沒有動手,他的四個轎夫都是從白龍山上帶下來的,經歷過鐵與血的洗禮,全是高手,這四人都從轎子下拔出長刀舉刀迎接趙化的雷霆一擊,趙化腳底發力躍向空中,手中長刀立斬而下攻向最前面的轎夫,一刀劈下火花四濺,趙化緩緩落地,而那個轎夫卻踉蹌著向後退了十幾步,雙手流下血跡顫顫發抖,虎口已經破裂,趙化不僅僅是一個頂級殺手,還是一個宗師級武士,在絕對戰力上力壓一般高手。
趙化沒有停留,他是一個殺手自不用向江湖人士那樣單打獨斗,他目的只是殺掉敵人,不管那些江湖道義。他改為單手握刀,橫劈向其余三人,這三人都見識過趙化武力的強悍,自不願與趙化硬捍,全部持防守姿勢躲向一旁,三人站穩之後再度持刀殺來,這是他們一貫對敵的戰略,不過當另兩人都攻向趙化的時候另一個人卻始終沒有動一下,細看之下,此人喉結處有一紅點,早已被人用暗器殺死,這讓除賀胡海之外的三人都很驚恐,他們根本沒有看到趙化是什麼時候出手的就已經殺掉了己方的一人,賀胡海怎麼說也是宗師級武士,他的眼力豈能是一般高手所能比擬的,他當然看清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趙化在持刀橫劈的同時另一手橫甩出一根細鋼針刺入其中一人的咽喉,立時斃命。此時虎口破裂的那人傷勢有所緩和,也拖刀向前,對于這種局勢賀胡海並沒有說什麼,任由這三人與趙化廝殺,也沒有出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