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明天就得去單位報到了,所以一回寢室就開始收拾東西,我的衣櫃在我們寢室是最空的,沒啥衣服,離家近,能經常回家,我本來以為十幾分鐘就能弄差不多,但是收拾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亂七八糟的,天氣特別熱,我汗流浹背,下午還要穿學士服照相,時間太少了,大肥都不想照了,中午消失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歇了一會,跟著大家一起下樓了。
照相的過程很俗套,先是集體照,大家一起擺「二」的手勢和扔帽子之類的動作,大肥在照集體照的中途回來了,人總算是齊了,我還擔心不能和大肥合影了呢。然後自己想去哪里照就去哪里照,捂在肥肥的學士服里,在學校里游蕩,好像所有畢業生都一樣。到處彌漫著一種美好,雖然很俗,但是想讓時間就這麼靜止著,因為我這輩子就畢業這麼一次,還是如此坎坷才畢業的,多麼有意義,多麼不容易,彌足珍貴。
照完相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去超市買酒,留著晚上喝。一路去食堂了,我就要離開大家了,把一個月以後要開的工資先預支一下,因為囊中真的很羞澀了,只能請大家喝冰粥了,買的人很多,等了很長時間才做好,大家圍在一起,我心里想著以後再也喝不著了,慢點喝吧,然後舀了一勺放進嘴里不舍得咽下,感覺嘴里塞進了這四年在學校吃過的所有東西,原來我也不是那麼討厭這個學校啊,好吃的冰粥再見啦,會想你的。
回到寢室繼續收拾東西,裝了一個又一個包,太熱了,太累了,我決定在大家走之前一定要再回學校看看大家,只收拾了一部分必備的東西,都堆在了桌子上,突然覺得挺對不起這桌子的,四年來在它上邊學習的次數用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倒是天天往它上邊放襪子。我只記得有2次我用抹布擦過它,因為菜湯灑了出來。桌子上的台燈你也受苦了,好像自從我把你買回來試了試你好不好使以後就沒再用過你,用過你的人是川川細,她那時候台燈壞了,而我看你閑的太無聊了,就借給她了,今天是這四年來我第一次擦了你身上的灰,真不是一般的厚。還有牆角這個亂七八糟的衣櫃,因為我總回家,放在學校的衣服不多,這麼大個櫃從來沒裝滿過,總是顯得特別饑渴,側面還有大肥畫的兔子,為了應付大一時候的寢室文化節的。上面的床倒是我的最愛,天天坐在上面上網,旁邊就是窗戶,我們住的六樓,往下一看特別爽。天氣比較惡劣的時候我會選擇逃課,然後躺在床上欣賞外面惡劣的風景,也是特別爽。對面就是男生寢室樓,每年夏天每個窗口附近都有半果的男生走來走去,影影灼灼,遺憾的是看不清長啥樣,就知道是個半果男,反正這道風景比較耐看。
美好的生活總是太短暫啦。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我班11個女生一共分成兩個寢室,我們是631,她們是611,斜對門,611一共5個人,曉楠、王曦、徐爽讀研了,子維簽到了深圳富士康,水怪跟我和大肥差不多,總被掛,這個瘋瘋癲癲喜歡看變態片的孩子過幾天就要回北京了。現在又流竄到我們寢室打撲克來了。我們寢室有6個人,其中李大慧和釣魚考上研究生了,釣魚又不想去念了,都已經開始實習了,小曼和川川細簽到了秦皇島的富士康,和子維成為了相距2000多公里的同事。大肥就不用說了,隨時可以上班。釣魚、大肥和我以後都在沈陽上班,還有很多機會見面的。
大家嘮著嗑、嗑瓜子,水怪說一人一瓶酒,先喝著,忽然發現沒瓶起子,我往旁邊一看,又看見了被我蹂躪了4年的桌子,用桌沿撬開一瓶又一瓶,十分好用,有種沖動想把桌子搬走。玩著真心話大冒險,听見對面男生寢室傳來「哥要走了」的呼喊,混合著往樓下摔酒瓶子的碎裂聲。怎麼就畢業了呢,怎麼我就要上班了呢,好像啥都沒干呢就直接從大一到現在了,恍恍惚惚,迷迷茫茫,似乎離開校園就少了一層保護罩,將要被*果地扔進社會,是誰說的前途一片光明,光明的我辨不清方向,像一個弱小無助的棄嬰。
我的臉被畫的鬼都不敢看,這幫敗家的孩子一點都不吝嗇,我臉再長大點一盒眼影都沒了,畫完了還得喝,嘴里苦了吧唧的,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這熊樣,突然前所未有的開心,沒有掩飾沒有虛偽,鏡子里有一個多麼真實的我,上班以後就應該帶面具了吧,大家都喜歡把真實的臉藏起來。那時,圍坐在這里的親們,是否能幫我找回純真的心。當我們再相聚,不管我有多少種面具,都會扔到腦後,即使散去後我會戴上更多的面具,也不要讓我們的相聚變成假面的舞會,我們都要記得,好嗎?好的。
大家憶過去,暢未來,說不完的話嘮不完的嗑,不知不覺到了午夜,快畢業了就是好啊,樓下大媽都不拉閘限電了,這點還是很人性化的,自從大二的時候她沒收了我的電熱杯之後,這是我對她印象最好的一次。
喝著酒就像喝著雞血,很是興奮,都不覺得困,快12點了,還有說有笑的呢。地上到處是瓜子皮,手紙,酒瓶子,塑料袋,各種垃圾,大家盡情地禍害,可能比男生寢室都壯觀,心里特別的痛快,之前壓抑的心情徹底釋放了。
水怪說等她結婚讓我們都去北京參加婚禮,事實上她還沒有男朋友呢,我們很懷疑就她那花痴加白痴樣,在中國找個異性結婚的概率是不是比被雷劈到的概率大。即使希望再渺茫,我們也都會盼著去北京看水怪穿著婚紗的熊樣,水怪加油吧,你可別忘了我們都等著呢。
喝得也差不多了,瓜子也嗑沒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可是要上班的,和上學可不一樣,不能遲到的,覺還是要睡的,可是怎麼就睡不著呢。我親愛的床,過幾天我還會回來陪你的,你會不會想我呢,我應該會想你的,下一個擁有你的人會是什麼樣呢,女生?男生?人妖!哈哈,我發誓這個概率絕對比水怪嫁出去的概率低。
胡思亂想著,加上酒精的作用,不知道啥時候就睡著了,很香很香,沒有做夢,一覺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