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江修正上班都無精打采的,整個警局連犯人都格外的老實,生怕點燃了空中飄浮的危險因子,引發一頓怒火。
江靈倒真是入戲,一天一個電話的問候,牟足了勁的想讓江修正愛上她。江修正心里煩躁,每次接電話口氣都不耐煩,可是礙著面子,尤其是面對這一個可以做自己妹妹的甜美女孩,他骨子里天生的憐香惜玉情節泛濫,所以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客氣的應付。
中午給景丹丹打電話,一如既往的沒有人接。江修正落寞的合上電話,想著晚上下了班再去看看她,雖然她還是不見面,可總還是要去的。不然又是一夜無眠。
「不就是政治聯姻嘛!」江修正月兌口而出,「權勢那麼重要?我們家的勢力在T市還不夠大,為什麼還想要控制南方六省?天外有天,下一步,是不是想要南方十省?想要打進中央?」
「不謝!應該的!」
「你堂弟?你指望浩正?他一個大學老師,對于官場上的事懂什麼?家里的安排自然是有用意的,你只管照著做就行了!」老爺子橫眉冷對。
「你知道我們的打算?那你說說,你都知道什麼?」
「你,你們——」江修正听完最後一句話,心里的憤怒終于悉數爆發,額上的青筋暴突,憤怒的跳腳,「你們若是敢動她,我一定立刻帶著她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
「兒子,你回來了。」江母看著兒子進屋,趕緊起身要拉他過來坐下。可是,人還沒走過去,二樓樓梯口江父威嚴的立著,「修正,你到書房來,你爺爺找你。」
「嗯,」江修正點點頭,「謝謝你的關心。」
「好的。」江修正過去,坐在爺爺對面的位置,像是上級召見下級,下級匯報工作一樣的認真嚴肅。
「如果這樣,我只會讓您失望了。」江修正冷冷的回敬,抿了抿唇,轉身向外走。
「媽!可是,那樣賠上的是我的一輩子啊!」江修正忍不住對著母親哀求。
「總之,我不會答應。我做事情,是憑我的能力,我不喜歡靠著這種捷徑達到目的。」江修正梗著脖子,不肯屈服。
「我听說爺爺回來了,特意過來看望爺爺的。」江靈不理會他的動作,挽著他的手臂被他拿開後干脆雙手背在身後,甜甜的笑,看著他回答。
「我看你是被那些恩恩愛愛弄得糊涂了!簡直比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還要糊涂!」
「是嗎?」老頭子花白的眉毛一挑,拄著手里的拐杖,反問,「不是因為你想玩什麼花樣?」
「江修正!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話,我再也不回療養院了,就讓我這把老骨頭死在家里好了!」江老爺子看著孫子轉身就走,賭氣的威脅,拐杖重重的點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咚咚聲。
「混賬!你說的話是做為江家後代該說的嗎?」老爺子生氣了,忽的起身,沖著孫子大吼,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爺爺!如果我現在還沒有中意的女人,你們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听你們的。可是,我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讓我心動的女人,我不想就這樣錯過。鞏固權勢,方法多的是,不一定要靠聯姻!」
梅白俗九四梅九。「爺爺!我只知道我想要得到什麼,你們想的那些不在我考慮的範圍內。」
「爺爺,您回來了,身體最近怎麼樣?」江修正進去,一改平日吊兒郎當的形象,恭敬的問候江老爺子。
「荒唐!」老爺子忍不住提高聲音,「那你說說,除了聯姻,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這麼快在換屆大選開始之前,我們就得到南方六省的勢力?」古往今來,和親就是最快捷、最有效、最穩定的拉攏他人的方法,甚至可以穩住敵人。
「還好。」江老爺子揚揚手,慢吞吞的說話,「你坐下吧,我們爺倆好好說說話。」
「那就算要聯姻,堂弟他們也可以,為什麼一定要犧牲我?!」江修正吼回去。
「阿正啊,听說你跟靈靈只是訂婚?一年後再考慮結婚?」
下了班,江修正正要離開,家里卻打來電話,說江老爺子從青山療養院回家了,讓他回去。
二樓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江老爺子听到孫子這樣說話,氣的劍眉倒豎,拿拐杖狠狠的敲打地板,朝門口的江修正咆哮,「你要是敢為了那個女人跟家里鬧翻,我一定打斷你雙腿,讓你這輩子都看不到那個女人!」老爺子吼完,艱難的喘息,一只手按在胸前,身子僵硬的坐下去。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此刻爭論起來卻像是小孩子一般幼稚。
可是,老人家畢竟身體不好,好不容易回來,他做孫子的總不能不回去看看。
回到了家,他才下車,江靈已經高興的迎出來,挽著他的胳膊,「阿正哥哥。」
如果說江修正是能上天入地的孫悟空的話,那麼江老爺子便是那無所不能的如來佛祖。江修正出生不久,江父就因為工作原因外調了好幾年。江修正是在媽媽的照顧下,爺爺的管教下度過童年的。所以,對于這個花花大少的心思,江老爺子比江父洞察的更清楚。
心情沉重的上樓,推開書房的門,父親和爺爺都等著。
江修正一听,頭皮忍不住發麻,光是老爹一個人就夠他受了的,老爺子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
江修正心里一震,原來的預感成真——爺爺果然是為了政治聯姻回來的,「是的,孫兒認為,靈靈還小,應該讓她適應一下。」
江修正抬頭,看看暴怒的爺爺和嚴肅的父親,終于無暇顧忌江靈的感受,冷冷的語調清楚的道︰「爺爺,爸,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就是外面那個,別的人再好,與我無關。」
江修正擰著眉,胡亂的點頭,「我知道。」
江修正皺著劍眉拿出自己的手臂,「你怎麼來了?」
江修正默不作聲,神情冷漠,眼楮盯著屋里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似乎爺爺的怒吼與他無關,發病也與他無關。
江家難得熱鬧,所有人都在,江母心情很不錯,看著兒子與江靈並肩走進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越看心里越喜歡。
江母等在書房外,見兒子板著臉氣沖沖的開門出來,趕緊扯住兒子,「阿正,你爺爺身體不好,現在好容易調養好一些,你就這樣不懂事嗎?」
江母臉上的笑容一僵,看著兒子也瞬間緊繃的臉色,她不放心的安慰,「你爺爺身體不好,你不要說一些話惹你爺爺生氣,知道不?」
江靈的父親是鄰省的副省長,再加上在軍區的勢力,在南方有著不可低估的影響力。江家確實想在這一次換屆時,把勢力鞏固,方便後代進軍中央,政治聯姻無疑是最好的方法。江父行動之前已經跟老父親達成了協議,老父親也很看重這一次聯姻。身在官場,到達他們家這樣的位置,是最尷尬的,如果不努力上去,很可能就被別人踩下去。老爺子拼著命打下的江山,怎麼能放任著落入他人的手中。想著自己還在世,有些關系還用得動,如果這個時候不鋪好路,一旦他去世,還有誰能這麼有分量?!
江老爺子喘息了一陣,擺擺手示意兒子自己並無大礙,又把嚴厲的眸光投向孫子,「說話啊!你怎麼不爭論了?」z
江老爺子頭發和胡子都已經花白,高大的身軀蒼老的佝僂在一起,可是臉上冷硬的神情仍然給人嚴肅的感覺,顯示著曾經的風光和權勢。
江老爺子面色不正常的潮紅,江父擔心的趕緊讓站在門口的警衛員去找家庭醫生,一邊給老爺子端茶倒水,勸他息怒,一邊凜著臉教訓兒子,「阿正,好好跟爺爺說話!」
男人心里再次震動,頓時輕捏一下拳頭,不說話了。
老爺子犀利的眸光一凜,「幼稚!」
老爺子見江靈也跟著江母站在門口,顫抖著手指著江靈,「靈靈,人家怎麼不好了?文文靜靜的女孩子,不比你外面那些女人好上千百萬倍?!」
見兒子被攔住,江老爺子接著道,「我已經找人算過了,下個月十八是黃道吉日,你跟靈靈結婚。這些日子,你搬回家住,你要是敢玩什麼花樣,我一定讓那個景丹丹永遠離開T市!」回家之前,他已經調查安排好了一切,深知孫子的弱點在哪里。
隔了會兒,江修正才坦白,「爺爺,孫兒知道你們的打算,可是孫兒實在不喜歡那個江靈,——做妹妹的話,還可以。」後面一句話,是他頓一下補充上的。
「你——」江老爺子手里的拐杖「咻」的一聲飛出來,江修正原本要躲,又怕打到了媽媽,只好老老實實的站著,生生的接下飛來的拐杖,打得一聲悶響。
江母和江靈都心疼的拉著江修正,四處查看,「阿正,怎麼樣啊,疼不疼啊?」
江修正看著飛到門外的拐杖,冷眼斜睨一下,「爺爺,看來您的精神頭還不錯。」居然可以扔這麼遠,那他也可以放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