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學是國內一所頗具名氣的大學。每年來此求學及旅游參觀的人數不勝數。自新校區落成以來,更是帶來了客觀的經濟和文化效益。然而,由于校方資金上的不足,除了校舍食堂等必備的公共樓房以外,能供師生豐富課余生活的藝娛場所的建設卻相對滯後。再加上這所學校男生稀少的現狀,使得原本應該充滿活力的校園顯得有些淒寂。
漫步于校園的林蔭小路上,張子奇時不時的回頭望望,看看身後,隨後又無奈的搖搖頭。這幾天,他總感覺有人跟蹤他,不管在寢室還是去上課的路上,他有時甚至可以听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但當他回頭的那一剎那就變成一片死寂。有幾次,他用盡全力奔跑試圖甩掉身後那個不散的影子,但一切皆是徒勞。那個聲音似乎是黏在他得身上似的無論怎麼樣都甩月兌不掉。
想到此,張子奇抖了抖衣領加快腳步往寢室走去。此刻,他已後悔走這條偏僻的小路。江南大學校園呈規則四方形,而眼前的這條小路位于校園最東端,旁邊坐落的是物理樓。由于路線呈半圓形彎曲,需要花較長時間才能到頭,所以除了夏天三三兩兩的情侶會在這邊談情說愛之外,一般時候很少有人經過。張子奇也納悶兒,自己今兒個為什麼鬼使神差的走這條小路,而且莫名其妙的就走了接近半個小時。
張子奇看了看表,已經七點五十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加上小路兩邊樹木的遮光作用,幾乎可以稱之為伸手不見五指。張子奇心里隱隱覺得不對,按理說校園也不算大,自己大一剛進來的時候,出于好奇還特地計算過繞校園一周所需的時間。他回憶了一下,大概也就半個小時,可是如今耗在這條小路上的時間就又半小時了,顯然不對勁。張子奇心中一緊,再次加快了腳步,這次他近乎是用跑的。可他驚奇的發現,盡管他全速奔跑,可周圍的景物似乎也跟著他一起跑一樣,竟與他保持著靜止!張子奇腦子徹底亂了,他在拼命的思考著,但是沒有答案,一切就像是一個謎。
半個小時後,張子奇癱坐在路邊的石凳上,跑了這麼久竟然仍然在原地!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小就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他懷疑自己遇上超自然的東西,但他更傾向于認為是有人用了障眼法,路旁的這些樹木都是混淆視線讓人原地打轉的道具。想到此,他心頭突然一緊仿佛想到了什麼。
這時,張子奇突然感覺不對勁,抬起頭,赫然發現周遭居然升起了白霧,大冬天的竟然升起了大片的白霧!此時他腦子里已經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求救,但是當他轉過頭想向物理樓里的人求救時,眼前的一切像一把鋒利的刺刀割碎了他所有的幻想---物理樓不見了!「障眼法,都是障眼法!」此刻,張子奇已經徹底崩潰了,他想大聲的呼救,但喉嚨像被什麼卡住似的,只發出「咯咯」的怪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尤為詭異。
「嘶嘶」,忽然一陣撕扯聲傳入了張子奇的耳朵。張子奇頓時心頭一凜,大叫道︰「誰。」
短短一個字,但從張子奇口中說出來卻尤為詭異,因為那已經不再是張子奇自己的聲音,之間夾雜著分不出男女的怪調,甚是駭人。
「嘶嘶」,撕扯聲繼續著,仿佛沒有理會張子奇剛才的質問。
張子奇這才發現自己可以講話了,雖然有些異樣但已顧不得那麼多了,眼前的這個聲音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在搞鬼,回想起這幾天的遭遇,他非常確定這一切都是那個一直跟蹤自己的人刻意安排的!
「誰,快給我出來!」張子奇的聲音消失在夜色里,沒有半點回音。
「嘶嘶,嘶嘶」張子奇壯著膽子朝聲音的源頭走去,此時唯一支持他的就是在他心里一直堅信的唯物主義,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他一恐懼,一對鬼神之事有所忌憚,他就會搬出這套理論安撫自己,此時也是一樣。
「是誰,快點出來,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張子奇大喊道,他這麼做的目的也僅是給自己壯壯膽而已。
夜已漆黑,路旁樹木林立,在平時看來幽靜恬然的校園小徑此刻卻是如此的恐怖。
張子奇走了沒幾步,就從霧氣中隱隱約約看到個人影正蹲在一棵樹下一動也不懂,而那陣撕扯聲正源源不斷的從那兒傳來。張子奇鼓足勇氣走過去,他堅信世間無鬼,一切靈異的東西都是人類臆想出來的,所謂鬼怪無非是人類隱藏的陰暗面的扭曲化而已。
沒多久,張子奇已經走到了那人的身後,這次他看清楚了,蹲著的是個女孩,穿著白色的外套,頭發披肩,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美感。正當張子奇遐想之際,女孩緩緩的轉過了臉,張子奇「啊」的一聲跌坐在路旁,瞳孔迅速放大,嘴巴大張著,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只見女孩應該雪白的臉上布滿了鮮血,嘴唇上滴著血液,咧嘴朝張子奇笑的時候分明可以看到牙縫里的肉渣。更可怕的是女孩的左手,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手了,手掌已經消失,手腕處血肉模糊,鮮血如噴泉般從動脈涌出來,將地面澆的殷紅。
「好吃,好吃!」說著她舉起自己的右手,竟將自己的手掌整個伸進嘴里,由于擠壓,女孩嘴角開始破裂,血液從嘴角緩緩流出,就在整個手掌全部進入口中的那刻,只見她一用力,除了手腕以上部分帶著暗紅的血絲和肉渣緩緩從口中抽出,其余部分都已在女孩口中,白森森的指骨渣子散了一地,「好吃,好吃!」
此刻,張子奇已顧不得許多,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窗外還一片漆黑時,江南大學本科生公寓某寢室卻響起了一陣吵雜。
"干啥呀,這麼早,趕著投胎啊!!!」陳昊曦見本來計劃好的美美的一覺被室友陳張李攪和了,頓時一陣抱怨。
「跟你說,學校里出人命啦,咱們一起去看看,興許還能破案呢,到時候發了獎金咱倆的泡妞費就不愁了!」
「破案?拉倒吧,就你那樣兒別整到最後把自己整成凶手就不錯羅。」陳昊曦心里一陣苦笑,自從考到這所學校,搬到這個寢室,踫到陳張李這個奪命書生之後,整整一年,要多水深就有多火熱。這不,睡覺是件多麼美好,多麼和諧的一件事情,被他搞得現在連被窩都涼了,這種人神共憤的行為讓陳昊曦生理和心理上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另外,最令他頭疼的還是這個寶貝室友名字,干脆整成百家姓得了。
「去不去啊,我走了。」陳張李催道。
「華生孩兒,我馬上就來。」盡管對陳張李沒啥好感,不過一想到那件命案陳昊曦就感覺自己仿佛搖身一變成了福爾摩斯,要多紳士就有多紳士。
來到現場,四周已經擠滿了人,由于案件發生在一條狹長小路上,所以很多慕名而來的看客只能盡量伸長自己的脖頸以求看到這二三十年都難得一見的場面。
陳昊曦和陳張李費了好大勁才擠到最前面,一看發現尸體早已運走,除了一灘血跡之外還有位民警站在人群中心,看樣子是在交代一些案後事宜,什麼大家不要驚慌啊,警方已經盡全力搜捕凶手啊之類的話。陳昊曦壓根兒沒听進去,反而是血跡方便的一塊白色的東西吸引了他。仔細一看,面色霎時雪白,一股莫名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片刻,當最後一名警察乘上警車離開之後,人群也開始漸漸消散,仿佛一場電影剛散場般。陳昊曦趁著陳張李與其他幾位同學故作唏噓之際撿起那塊白色的東西裝進了口袋,他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但手還是不自覺的在抖。
「喂,本家,發啥楞啊?」陳張李見陳昊曦站在原地一句話不說使勁的拍了拍他得肩膀。
「你丫的拍蚊子啊,注意點力道啊本家。走吃飯去。」陳昊曦收斂了下思緒,轉頭道。
陳張李和陳昊曦並肩走在校園的路上,陽光灑在他們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小陳,你知道他怎麼死的麼?」因為陳張李高復過所以比陳昊曦大個一歲,所以經常自顧自的叫他小陳。
「死了?」陳昊曦問道。
「廢話,不死還叫命案麼。知道他怎麼死的麼?」
「屁話,當然不知道,難道你知道?還是你打114查詢過的?」陳昊曦調侃道。
「剛剛那個警察是我姐夫,因為剛結婚不久,我老姐的權威尚存,所以在我百般威脅下他終于還是招了。」
看著陳張李一臉得意的表情,陳昊曦很好奇如果現在一拳印在他臉上會是啥藝術效果。
「那還不快說!」陳昊曦催促道,其實他現在很心急,從現場找到的那個東西來看這件事情可能與自己有關。
「嗯,死者是物理系大三學生,叫張子奇,我姐夫給他現場驗過尸,推斷死亡時間是在昨晚八點半左右。我姐夫又說他自殺,但又不像是自殺!」陳張李頓了頓。
「說快點,明白點,別掉我胃口,否則別指望這個月我借你錢!」
「我不是在整理思緒麼」,陳張李正色道,「說他不是自殺是因為這種自殺的方式太過離奇,也太過殘忍。據第一個報案的物理樓張老伯稱︰他五點鐘起床經過這里時發現死者的,當時死者左右手均已不翼而飛,傷口處有撕扯痕跡,估計是被什麼東西咬的,另外下巴月兌臼,嘴角破裂至耳根處,顯然是被外力強行塞入口中所致。」
陳張李頓了頓,接著道︰「說他自殺,是因為命案當晚物理系李岩老師正在五樓樓批改作業,他親眼看見了死者,並且見證了死者生命的最後2個小時!」
「最後2個小時?」陳昊曦驚呼道。
「對,從死者活生生的進入那片林蔭小道至九點多,李老師一直在,而且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人接觸過死者,我姐夫有豐富的驗尸經驗,應該不會錯,那麼也就是說死者只可能是自殺!」
「李老師能確定麼?他難道中途沒離開過,可能就在他離開的那會被殺的!」陳昊曦問道。
「李老師確實沒離開過!據李老師稱︰昨天因為有批作業沒改就中途折返回學校,當時是七點一刻。那時他看窗外月色皎潔就忍不住靠在窗戶上看起了風景,這時他看見死者,也就是張子奇經過,當時他沒在意,可是過了不多久張子奇又從來的那個方向過來從李老師窗前經過,李老師很納悶兒,剛剛不是才經過的,而且是看著他走遠的怎麼一眨眼又回來了。就這麼好幾個來回,李老師開始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太累了,神經恍惚,所以打算靠在椅子上休息下。正當他要走的時候,李老師發現張子奇停在路邊的石凳上,好像有點焦躁,來回踱步,嘴里還念念有詞。因為經常有失戀的同學來這里發泄,或大哭大鬧,或大聲高歌的。當時李老師的第一反應就是張子奇失戀了,所以李岩老師一直沒走,他怕張子奇做出什麼傻事來,所以一直觀察著他,直到八點半左右」陳張李陷入了沉思。
「八點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倒是說啊!!」陳昊曦真急了,听到關鍵的地方老是被喊cut.「嗯,沒過多久李岩發現張子奇自顧自的走到一棵樹下面,然後開始吃東西」
「吃東西?」
「嗯,好像在吃肉吧,就像吃雞腿一樣,然後邊吃邊說著︰好吃,好吃。李老師也沒覺得奇怪,他以為張子奇可能從失戀的痛苦中擺月兌出來了,所以弄點東西來補充*力吧,呵呵,但是後來李老師就驚呆了,因為」
陳張李再一次陷入沉思,但這一次表情卻十分凝重,「因為他看見看見另一個自己朝張子奇走去,而且一邊走一邊轉過頭對著窗前的自己嗤嗤的笑,隨後那個李岩走到張子奇身旁,用鉗子將張子奇的牙齒一顆一顆嵌下來!然後裝進自己的衣兜慢悠悠的離開了窗前李老師的視線,李老師記得那個時候差不多是九點。」
听到牙齒兩個字,陳昊曦頓時心頭一凜,手心不覺的出出汗來,故作鎮定道︰「李老師太累了吧,這怎麼可能呢?」
「是不可能,再說李老師德高望重怎麼可能會干這種事情,所以姐夫才說他是自殺,可是很奇怪,監控攝像偏偏沒有那段時間的監控資料,更離奇的李老師以為自己太累了想靠在桌子上小憩時,桌子上卻多了顆牙齒,還是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