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石峰隱入雲端的身姿,獅子和老虎帶著幾個得力的助手狼和熊,猴子和大象以及老鷹,進了樹林里尋找造船的木頭。木頭越積越多,差不多可以作成一艘木船了。
不遠處的岸邊一團霧飄了過來,隱現出里面一個人影來,這時,听見霧里有人說話。
「不,你們救不了艾瑪夫人!」
格雷夫回頭一看,霧里有一張緊繃的臉,嘴張得老大老大。「你是誰?怎麼知道這次行動會失敗?!」
「我是霧,叫法阿格。森林里的事沒有能瞞得住我的。」霧里的人扭了扭頭,從霧團中走了出來。那團霧一直旋轉著,像光陰的指針,箭頭指向低矮的地方,一刻不停地轉動。
「我必須去救我的母親!」格雷夫說。幾個伙伴圍了過來,看事情究竟如何。
「我知道,」法阿格拂動霧團,向後仰了仰身子,又道,「可是女王有黑石,黑面紗可以讓森林所有的東西移位。你們不斷地觸怒她,說不定會她會把西邊的森林挪到東邊去,這樣一來,大家都過不好安生的日子了。」
「啊!真沒有想到!怎麼辦呢?」格雷夫真正地大吃一驚,他不清楚森林大遷徙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總之,把女王觸怒了也不是好事。
法阿格望了望無垠的藍天,他的眼神似霧一般飄忽著。
「昨晚,神靈在夢中指點我。對我說,森林變遷和興衰都是正常的,這是歷史的定數。但是,黑石的靈通是從上古傳了下來,不是誰都可以打開黑絲網住的門,這需要磨礪多年的功力。為了不讓森林白白地受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神又要我告訴你,你們的這次行動是不會有結果的,只有克芮斯才能解救他的祖母,你們要等待時機。」
「克芮斯?他還是一個嬰兒!」格雷夫叫道。
猴子听了,跳到跟前,急得上下直竄,熊的眼神更陰沉了。它們非常在乎森林的變化,不願意再有什麼新的動蕩。
「我們只好放棄這次行動了。」老鷹扇動翅膀說。
「是的。王啊,這次只好放棄了。不過,應該去看望一下您的母親。」猴子說了句心里話。
「克芮斯怎麼能救他祖母呢?」格雷夫繼續問。
「神沒說。我只知道這些,要告訴你已經說完了。天要黑了,我要返回森林去了。往後你需要我的時候,到林子里呼喚我,我會盡量地趕來。」
法阿格說完,消失在霧團里,霧飛快地飄向了遠處的叢林。
格雷夫很傷心和失望,他想起了菲爾。菲爾對此應付多大的責任呢?
此時,菲爾正在火山頂倍受煎熬。他的腳上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啃,趴在石柱上痛苦難言。他哪知道森林的這番變化呢,而神的誓言證明了這點,他得受到重重的責罰。腳下兩塊巨大的火石,冒著熱騰騰地白氣。腰間那支長長的煙桿,好不容易取到手里,撥弄兩下點燃了。那火閃出陰暗的藍光,和腳下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對抗著。
有一處落腳的地方就可以逃月兌了,他不停地努力著 下面的紅色火苗越來越小,被煙桿上的藍火吸了去,再過一會兒或許就能熄滅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菲爾頭上冒出了汗水,手微微顫抖著,心里也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格雷夫到底干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讓我受到如此懲罰,等我逃月兌了馬上去瞧瞧,天啊,我的神!
站在厚重的木頭前,在動物們的熱心幫助下,格雷夫用神奇的刀把大塊的木頭作成了一條船,憑著它穿越險灘到河對岸去。他的木勺比船槳還要得力,背上的鹿弓擱在了船倉里。老鷹在前面為他帶路,其它伙伴們留在河岸等他們回去。
到了對岸,地上的亂石尖利無比,格雷夫只好坐在老鷹背上飛上了山頂。到了岩洞前,他使勁地割著門上的黑絲,可那些黑絲被刀劃開後又自動地合上了。
「母親,法阿格傳神的旨意,說只有克芮斯才能救你。不過菲爾曾說他能打開這道門!」格雷夫說完,眼淚叭噠掉了下來。
「唉,孩子,你長大了!我很高興地看到你近在咫尺,菲爾是個大惡之人,不要相信他的謊言!他是惡靈族人,在森林王族遭到他們的搶掠時,我被他抓走了。菲爾急于跟我成親,在你父親的憐憫下,我逃離了困境。為了感恩他,後來我成了他的妻子。我給女王惹下了禍端,她的怒氣應是我受到的懲罰。不要對你的祖母懷恨在心,如果她放棄成見,你就原諒她所作的一切。只有對惡靈人,堅決與他們勢不兩立!」
「好的,母親。」格雷夫難過地哽咽著。
「嗯。孩子,你多保重。不要太擔心我!」艾瑪心里由衷地高興。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克芮斯還在憤怒之中的女王手里,不知情況將會如何。救不了母親,格雷夫只好依著原路返回,回到了西邊的大森林。
第二年,格雷夫接塔爾莎住進了森林城堡,冰屋的大門巴噠一下關上了。
皮特在離森林城堡不遠處的湖泊里,安靜地居住下來。沃特夫為那里引來了一條瀑布,永不停止地流暢著,後來這里變成了比原先更大的深潭。圭瑞斯給新森林鋪上了一層厚厚的草毯,崔斯的圓木棍折損後,花了很長的時間才修復了,終于又能發出火光來。女王令若克在沙牆處增設了石頭人的崗哨,又用單薄的黑紗把整個水晶宮里罩了一層紗籠,誰也別想輕易地打開水晶宮的門。
老森林的樹木全都枯萎了,只有沙子和黑土留了下來,還有就是無邊無際的石林。
「等冬天過了,你就和艾瑪成親。」女王望了一眼水晶床上玩耍的克芮斯,個頭長高了。「等他長大了,你的孩子繼承了王位,我會讓他到別的地方去。」
若克緊鎖著眉頭,听完女王的嘮叨,他想為克芮斯作主,可女王另有安排。交待完事情後,女王扯過黑紗來,朝宮殿的大柱拂去。一瞬間,水晶宮被豎起的黑紗分成了兩邊。牆里可以看見外面的情形,牆外卻看不見里邊的一切。
大廳里蹲伏在地上的水晶頭,依然面不改色地朝著前方。
「明年春天,我會擇日為你們完婚。你有時間的話,去跟艾瑪多親近一點,我可不想女兒在結婚的時候感到不幸福。」
「好的,殿下。我會照顧好他們的,您就放心吧!」若克一下子覺得重權在握,真是輕松自在的感覺,美妙極了。等完全接管了森林的領地,那會是什麼樣呢。他面露微笑,看著紗牆那邊漸漸地黑了,女王悄然地離開了。紗牆的另一邊還有什麼秘密已不重要了,但現在有一半的權力也夠他折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