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請回自己房 番外 醉里共枕眠2

作者 ︰ 江南未雪

聯們保我能聯我。燈火輝煌之地,歡聲笑語之所,抬頭看樓台之上的婀娜身影,心里竟生起了滿滿的惆悵。

越是對著繁華,越是落寞。

願嚴璟死無葬生之地,我早日回宮得自由……死無葬生之地……得自由……

她的願望,這便是她的願望。

他可以,控制這皇朝一世,他可以,成就一段帝王霸業,他可以,讓那個人對他服服帖帖,江山與美人盡在懷中,盡管路途艱險,可對男人來說,這一條路,雖死而無憾。

然而在她面前,他卻無措,卻彷徨,卻等了一年又一年,不知自己在等什麼,因為所等的永遠不會來。他不曾主動去做過選擇,因為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由自主,不由自主的想在多年後將手中的權利一點點舍棄,不由自主的走上了一條無止境看不見光明的路。

「大爺,站了這麼久,還不上來?」一陣脂粉香味撲來,燻得人暈暈乎乎,回過神來,只見一個著輕紗裙,搖小團扇的濃妝女子迎了過來,一邊笑語盈盈,一邊將溫軟的身子有意無意往他身上靠。

「爺是第一次來麼?都不知道上哪家?這還用選麼,當然是我們惜紅樓了,您看看,惜紅樓里坐的都是像您這樣有身份的人呢!」女子玉臂一展,縴手朝那燈火最輝煌處指了指,而後回眸朝他輕輕一笑,拉了他往里走,「爺先進去看看,奴家帶幾個姑娘讓您瞧瞧,保管您瞧得上。」

他不曾反抗地隨她走。

到了里面,又有別的女子迎上來,酒香脂粉香滿盈,似少女肌膚的手絹絲帕偶爾拂過臉頰,耳邊是聲聲鶯啼似的香艷唱曲。

嚴璟看看周圍客人與煙花女的放肆大膽,問道︰「樓上是不是有房間?」

身旁的姑娘立刻掩嘴吃吃笑,「爺真猴急,一來就要上房間呢!爺有沒有相好的,要上誰的房間呀?」

「不上誰的房間,有個清靜些的地方就好。」他說。

「原來爺要清靜呀,奴家這就這您去。」女子立刻明白,輕拉了他往樓上走。

女子帶他進了一間前後以珠簾相隔的房間內,里間確實清靜不少,樓下的歌舞喧嘩聲只隱隱可聞。他在簾內的小桌帝坐下,說道︰「給我上兩壺酒來。」

「好,就拿咱們惜紅樓里最好的酒如何?再加兩道小菜。」

嚴璟微微頷首,女子又問道︰「爺要誰來陪酒,奴家給您選兩個溫柔可人的可好?」

「不用。」

他樣子清淡,女子便斂了斂笑,溫聲說︰「那就不要人陪酒了,奴家就幫爺選一支舞來助興。」

嚴璟不曾說話,她等了一會兒才緩緩告退,「爺稍等,奴家這就去安排。」

簾外紅色的麗影翩翩似彩蝶,琵琶聲縴細纏綿,一杯酒下肚,他才意識到自己今夜的沉淪。沉淪又如何,今夜之後,不由自主選擇的路仍由他來走。

這大概是他能記得清的,第二次買醉。

多年前與父親爭吵,發誓再不踏進荷花村一步的他去了揚州,在揚州的小酒館里喝了一夜的酒,醒來後拿身上所有的銀子付了酒錢,然後便在揚州城中如混混一般閑晃。

沒想到閑晃著,卻真的踫到了混混。

大搖大擺,不可一世的外地人會在城中遇到地頭蛇的糾纏,若是那外地人懂事些,便會賠禮道歉,或是給些看得過去的酒錢,那事便了了。若是不懂事,讓地頭蛇失了顏面,那地頭蛇便會在你身上把顏面討回來。那一日,他就遇到了這樣的情形。

一個看上去有些身份,會些三腳貓卻態度狂妄的貴公子,與自家文謅謅手無縛雞之力還同樣態度狂妄的僕人得罪了揚州的地頭蛇。

那個時候他年輕氣盛,自然見不得一群流氓混混欺負兩個手無寸鐵的人,自侍會武,上去便打抱不平了。地頭蛇打了一批又來一批,他剛醒酒,頭暈腦脹,粒米未進,終于撐不住,漸漸不敵。最後還是使了計才得以拉著貴公子逃跑,連他家僕人都沒顧上。

那貴公子說,年輕人武功好,還冷靜機靈,不如為本公子效力如何?

他本不屑,最後交談下來卻覺得這公子雖有些狂妄,卻也是個足智多謀的人,待他也真誠,想到自己也沒去處,便答應了。

後來的後來才知道,那竟是當今年輕的皇帝,跟在他身旁做保鏢,卻是跟在皇帝身邊做近身侍衛,前途不可限量。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想在朝中有所發展,只是等他知道時木已成舟,他不好反悔,又想去京城看一看,在皇帝身邊待一待,想著走一步看一步,這才到了京城。

他沒想到自己不僅能做侍衛,還能做文官,還能治國。名利,權力,能力的肯定對任何男人都有著無盡的誘惑……他終于走一步看一步的做到了丞相,又看到了亦君亦友的皇帝英年早逝,接受了他臨終前的囑托。

他因皇帝的賞識而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又因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有了人皆有的野心,卻又因皇帝的信任而徘徊,更因皇帝的女兒而走上看不到頭的路。

他與任何男人都一樣,貪戀兩樣東西,權力與女人。只是別的男人比他運氣好,戀上的是女人的身體,有權力便能得,而他戀上的女人的心,全靠天意,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多飲酒,卻沒有讓自己的酒量太小,一般不會醉,然而惜紅樓的酒確實不假,空著肚子喝確實不可取,到樓下漸漸安靜時,他也有些眩暈的感覺。

又一會兒,樓下街上響起了三更時分的更鼓聲,有女子撩開簾子款款而來,「爺,天色不早了,奴家扶您去安歇可好?」

嚴璟將杯子在桌上放下,停了好一會兒才從腰間拿出銀子來,撐著桌子起身。

女子忙來扶他,「爺這是做什麼,都三更天了還回去麼?旁邊就有房,過一夜明早再走不遲嘛!」

「走開。」他推開她,身子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醉臥溫柔鄉,不是不好,只是他卻想起了她的模樣,心里想得陣陣發疼。

她不會知道,她的願望被他看到了,她不會知道,可恨的嚴丞相竟狼狽的去青樓喝酒買醉了,她不會知道,她小小的一個動作,便會讓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誰都不會知道,誰都不會知道……他放棄篡逆的野心,只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小他十多歲,他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眷念的女人。

春風街旁,他吐得一踏糊涂,趴在水塘邊洗臉時差點栽入水中。

他想,這一夜,看見他如此的只有天上的明月,待明月離去,天明之時,他仍是那個為權力而生的鐵相嚴璟。

才至半路,管家嚴明便從才遠跑來扶他,問他怎麼去喝了酒。

他知道,嚴明是擔心他,一直帶人在街上尋他。嚴府之中,會關心他的也只有嚴明了吧。他不言不語,由著嚴明扶他回嚴府,在行至出雲閣時突然停住了腳步,看向嚴府正房的方向。

「你先下去吧,我去公主房中。」

嚴明不多說一句地退下,他打著趔趄走進樂清睡著的正房中。

此時,夜深沉,她早已入睡,房中只有一點點照明的微光。他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門前去撞門,嚇得一旁的安安寧寧立刻出來,看見是他才停步,低頭由著他進門去,重重關上了門。

「怎麼了?」樂清嘟囔著自床上撐起身來,看見門後站著個人,嚇了一大跳,「你……你是誰?」

「安安,寧……」話音才出口,那人慢慢向床邊走近,她才看清他的面容,臉上的驚愕不消反增。

「嚴……嚴璟,你……」

他突然伸手將她從床上撈起來,貼上她的唇。

「唔……唔……」預料中的,她立刻就掙扎、反抗,不像是身在自己丈夫的懷中,而像是遇到什麼奸婬擄掠的賊人。他自然知道的,她從不曾將他當成丈夫。

他更用力侵佔她的唇舌,手在身後將她睡時披的薄衫狠狠扯下。被扯了唯一一件薄衫的她全身頓時果裎,又羞又怒下對他連抓帶打,甚至還欲咬他的舌,他卻先一步離開她的唇,吮咬她的胸口。

「嚴璟,你放開我,你放開!」

「混蛋,放手!」

她又去抓他未被衣服包著的後頸,他則將她按上床,以一只手握了她的手腕,解下自身的腰帶來將她細腕綁在了床頭的雕花紅柱上。

一切,重現新婚夜的情形。她憤怒、叫罵,他狂烈、沉默。他綁了她的手,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索取,真的當自己是奸婬擄掠的賊人,不用去考慮身下之人是否情願,是否歡欣。

她的處子身早在兩年前就被他所破,然而長久分房而居的她身體仍如那夜一般緊窒,終于因他的動作而哭泣叫喊。

他不曾管,繼續著佔有,哪怕那聲聲哭泣直擊心房,讓他也很疼很疼。

他想,他醉了,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不管不顧,只想一逞獸欲。他想,她本就是他的妻子,他已盡量呵護,如此,有何不妥?他想,此時她心里想的,一定全是他。這個晚上,還有洞房的晚上,她一定記得清清楚楚,將他的樣子,將他給她的感覺,牢牢嵌入心房。至于她是恨是愛,是喜是痛,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也不願去知道。

酒後,遲睡,他終于沒能在五更前起床,醒來時天已大亮,早誤了朝事。

低下頭,糾纏之時就掙月兌了腰帶的她睡在他懷中,臉上的斑斑淚痕清晰可見。薄被滑落在身下,露出如雪的肌膚以及……頸上,肩上、胸上,紅紅青青的一片,還有腰側明顯因被虎口掐了多時而生出的瘀痕。

他得到了她一夜,也在她心中又加了一重恨。傾下頭,在唇要貼上她額頭時卻停住。

他知道她睡得沉,卻不知道,經受一夜創傷的她是否仍然睡得沉。當這一吻驚醒了她,對上她帶著濃濃恨意的雙眸,他又該如何自處?

躺在床上對著她的臉看了許久許久,最終仍在她醒來前離開……不,是逃開。

或許,永遠永遠,她也不會知道,他是愛她的。

或許,多年之後,他會被釘上亂臣賊子的恥辱牌,慘死後留下的除了萬年臭名,還有她心中的恨。

或許,在他死後,會有個男人來撫平她心中的恨意,與她相伴一生,那個人或許是韓子楠,或許,是他無緣看到的其他人。

事實上,那個男人他也不願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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