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瞪向寧寧,心中有將她拖出去杖責的沖動。書房,銀耳羹……她想死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端銀耳羹!」樂清咬著牙問。
寧寧忍不住一往後一縮,顫聲道︰「因為……現在熬別的湯都來不及,可是銀耳羹……安安姐怕公主要喝,一早就熬好了的……」
「嚴夫人?」嚴璟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她,「公主覺得自己是嚴夫人?」
「樂清——」
「樂清——」嚴璟立刻跑過來扶她,樂清蹲坐在地上,咬牙忍著疼,將他一把推開。
「樂清……」嚴璟緊拉著她,看著她又不知該說什麼,樂清急氣之下擼了他的袖子就往他胳膊上咬,他卻仍是不松手,她只得再咬,最後氣不過,一把抽出頭上的釵子就往他胳膊上刺去。
「樂清我……」嚴璟滿面急切,卻很是詞窮,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拉著她不松手,支吾了好久才說道︰「是我說錯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要休你……」
「你……」樂清剛被凍住的心又生出了滿滿的火,臉色頓時便不再和氣,「上次的事是你錯!我翻翻這桌子怎麼了,我是嚴夫人!」
「你放開!」
「可我要休你!」樂清氣得大吼,「總之,你放開我,我回宮去,從此各自嫁娶,毫不相干!」
「呃……是我……」微低著頭,保持著看不見他臉,看不見他神情的姿勢,樂清緩緩靠近,走到書桌前。
「哼!」樂清忍不住冷哼一聲,寫了休書,說讓她滾出去,又將她扔在宮中十天半個月不管,連宮里有意安排的中秋宴也不準備接她回來,他沒想休她那是想做什麼?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管你是什麼意思,反正休書是現成的,我和你沒關系了!」樂清又要往前沖,胳膊卻還被他拉在手中,他拉得似不費任何力氣,她卻拼了命也掙不開。
「走開!」樂清將他手一掀,頭扭向一邊去。
「那你是什麼意思?」樂清反問。最新最快更新盡在w-w-w.f-r-e-e-9-7.c-n好看的言情小說網「那公主為何還要回來?這可不是我逼的。」嚴璟那張常年不笑的臉終于笑了起來,只是極具諷刺。
嚴璟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嚴璟低頭做他自己的事,見她遲遲不走,頭也未抬地說道︰「怎麼?公主有事嗎?是想再翻翻我這書桌?」
嚴璟再靠過來,撫向她的腿輕問︰「傷著了嗎?」
嚴璟卻又沉默了,竟微垂了頭不說話。他不說話,不解釋,她生氣,可看到他竟也有如此形態的時候,又有些暗暗吃驚。
嚴璟呆滯半晌,直到房中再也不聞她的聲音,突然站起身沖出書房。
嚴璟蹲在她身旁再次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面尚化和荷面和。嚴璟悶哼一聲,吃痛地松手,樂清立刻便往前跑去,卻因黑夜中未辨路而一跤摔倒在地上,膝蓋似撞上了草地上的石子,一陣鑽心的痛。
久久的靜默之後,面前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樂清抬起頭,便見嚴璟低下頭去,淡淡道︰「放下吧。」
樂清心一緊,立刻端著碗就往回跑,才跑出兩步,卻又停下。如此過門而不入、臨陣月兌逃可比進去還丟人,而且就算回去了,在寧寧面前也不好交待呀……進去吧,進去吧……樂清激勵著自己,轉過身,向前兩步,輕輕推開了門。
樂清氣得渾身發抖,強烈的屈辱感洶涌而來,無言了半晌,終于大聲吼道︰「好,是我不要臉自己要跑回來的,我現在就回宮去,從今以後我若再踏進嚴府一步,就將姓倒過來寫!」說完便將桌上那碗銀耳羹猛地摔下,奪門而去。
樂清氣得閉上眼,雙手緊握住拳頭,忍了許久才怒氣沖沖喊道︰「好了,快給我把銀耳羹端來,我現在就給嚴老爺送過去!」
樂清臉上由紅變白,再由白變紅,紅一陣白一陣了好幾次,終于怒聲道︰「我自然是不想,都是被你逼的!」
他這反應,讓樂清之前憋著的所有話,所有熱情都凍著了,頓時面紅耳赤,站在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佇立良久,房內突然冒出一個聲音︰「門外是誰?」
同樣的時辰,同樣的碗,同樣的銀耳羹,樂清滿腦子都盤旋著不堪回首的場景,然而在寧寧怯懦又小心又期盼的眼神中,她只能端了那銀耳羹,趕赴刑場一般向書房走去。
好一會兒,似乎是終于想出怎麼說,嚴璟這才開口道︰「我沒想要休你。」
寧寧不知道的是,上一次她這樣過去,不僅被他罵了一通,還得到了一封休書。可是不端這銀耳羹吧,也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她以前就算不怎麼懂事,也知道給母後說好話之前得先從宮中摘幾朵好看的牡丹送過去呢,如今總不能兩手空空,就這樣直接去找嚴璟辦事吧。只是心里實在猜不出,嚴璟看見她這樣子再去書房時,是什麼感受。
寧寧心中忐忑,然而公主已經答應,她不敢再多生出枝節,立刻從地上起身跑向廚房。
心中痛苦矛盾著,不一會兒便到了書房門前。樂清站在門前,始終邁不動腳。這事,怎麼想怎麼丟人,她就不能用點別的辦法嗎?偏偏寧寧那邊那急得跟什麼似的,要不然她也好從長計議啊。
放下銀耳羹,回想著丫環給自己端湯時所說的話,樂清憋了半天,開口道︰「老爺喝湯。」
身後突然傳來呼喚聲,樂清更加快了腳步往前跑,誰知沒跑兩步便被人拉住胳膊,緊接著嚴璟就站在面前。
嚴璟卻再沒有別的解釋。只是在一旁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又說︰「你腿傷了,我帶你去房中上些藥吧。」說著他便去扶她,卻又被她撞開。
他便不再動作,只是蹲在一旁一動不動,似乎是等著她解氣。如此在黑夜的草地上沉默許久,樂清料定他再沒有解釋的可能,所以在他又一次伸手扶她起來時,便沒有再拒絕,由著他將她扶到了房中——是他自己的房,因為書房是在出雲閣這邊的,這兒離他的房極近,更何況,寧寧一定在園子里等著她呢,她還不想被寧寧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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