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璟推開門，只見燈燃著，樂清背朝門，側睡在床上。
不由放輕了腳步，到床邊彎腰去替她蓋被子，她竟一下子翻過了身來，眼楮睜得大大的。
「千墨。」
「……沒有。」
「為什麼？」
「為什麼？」樂清滿臉不信，「別的男人都去了，你怎麼可能不去？」
「也不算是，只是，有幾分迷戀。」
「什麼？」
「你喜歡她？」樂清卻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你胡說！」樂清又一拳敲在他背上，「你怎麼可能忘了，就是有！」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嚴璟移過臉去，一副不願提及的模樣。
「哼！」樂清冷冷道︰「故事里都有，不賣身，見了喜歡的就免費給嘛！免費給了你要娶她，結果你家里不同意，然後你就離家出走，再然後變了心，為了權勢，娶了別人！」
「哼！」樂清沒好氣地問，「那你親過她，抱過她？」
「哼，幾兩銀子，到現在都記得清楚。」樂清嘀咕完，又想起了一件事，「那然後呢？你們去青樓不會是看舞的吧，你們買不起千墨這個頭牌，就去找別的女人了？」
「少騙我，你們去青樓就是想看看舞？你既然看上了那個千墨，一定是買她陪你睡覺了！」樂清說得氣憤不已，恨不得動手掐死他。
「所以啊，你死活不帶我來，是我自己來的！」樂清說著，堆起滿月復委屈。
「所以就一見傾心？」樂清咬著牙問。
「是在想怎麼騙我吧，所以你想到了沒有？」
「最初，的確是，有在青樓留宿的打算，後來見了千墨……」
「沒有，他們的確是有在里面留宿，我出來了。」
「沒有，我……我真的出去了。」
「然後呢？她又免費陪了你一夜？」
「然後呢？難道你見一面就要娶她了嗎？」樂清對他這解釋不聞不問。
「見了千墨，就‘三千弱水只願取一瓢飲’，就‘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別的女人踫都不願踫了是不是？」樂清怒吼，忍不住抓狂地跪在床上往他背後猛捶，「臭色鬼，你就喜歡青樓，就喜歡青樓女人，你混蛋你混蛋！」
「那你們買她跳舞了？唱曲了？」听到這話，樂清神色稍稍緩和。
「那她是不是喜歡你？有沒有免費陪你？」
「那我便不會帶你來了。」
嚴璟停了停，神色稍有不自然，接著說道︰「我是第一次去揚州，也是第一次去青樓，更是第一次見到不同于鄉間女子的女人，所以……」
嚴璟又不說話了，樂清便急了，拽著他胳膊直搖，「你說，你肯定是去找別人了，你讓別的女人陪你過夜了！」
嚴璟回道︰「沒有。」他稍稍偏過臉，「千墨並不賣身。」
嚴璟抬頭，臉上稍有不豫︰「你怎麼總想著這些？我說了，她不賣身。」
嚴璟拉住她的手，「不是。如果喜歡她，我不會讓她一個人待在揚州，待在青樓，不會一個人離開，也不會娶別人，如果要接她，我不會現在才來。」
嚴璟搖頭。
嚴璟沉默，樂清立刻痛聲道︰「沒話說了吧，你還是喜歡她！」說著紅著的眼楮就又濕了起來。
嚴璟沉默，少頃，「我忘了。」
嚴璟看看她，微垂了頭繼續回答，「然後我就送她回了那家青樓，後來她免費為我跳一支舞。」
嚴璟繼續回答「沒有」，「我們幾人全身上下不過六兩銀子，買她單獨跳一支舞便要八兩。」
嚴璟老實交待，「出來後我在街上晃到半夜，踫到了她，她正與一個身穿絲綢衣的男人拉扯，那人要強行將她帶入府中，我出手救了她。」
嚴璟輕嘆口氣，坐下來撫上她的臉，「不是，我是在想怎麼回答。」
嚴璟輕輕嘆氣，「若是因為她而離家，那我便會帶著她一起離家。」
嚴璟這時更少了氣勢，「然後我們便離開了青樓……」
樂清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說清楚千墨的事。」
樂清冷著臉，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嚴璟見她這樣子，又柔聲道︰「那時候與我同去的幾人也迷上了千墨，只是世人皆有的愛美之心。」
樂清反而更怒，「所以你現在後悔了，所以你親自跑到這破揚州來賑什麼破災，所以你根本就不是賑什麼災的，你就是來接她的！」
樂清心里又發了堵，懷疑地看著他。嚴璟觸及這神情，終于開口道︰「是十四年前，我說要娶青樓女子，我爹不同意，爭執之下我便離了家，會負氣離家，大部分是因為對我爹的氣恨。」
樂清甩開他的手氣鼓鼓的不說話，心中卻也認同他這句話。他早就有能力將那個千墨接到京城，早就有能力娶她，如果真要娶，早娶了。就算是為了權勢娶了自己，那他也可以納千墨做妾的。
面尚化和荷面和。樂清立刻發怒大吼，「然後呢！」
樂清立刻問︰「那你為什麼要娶她？」
兀自不快許久，待稍有恢復才意識到嚴璟又停了話，而且正當作為什麼事也沒有地月兌了鞋，掀開被子坐上床來。
原來是英雄救美。樂清癟著嘴，心中十分不平。什麼一舞傾城，一見傾心，英難救美……他與那個千墨的事盡是風花雪月，美麗動人，而她呢？就只有權臣當道，逼嫁公主，然後還有……強入洞房，身受屈辱！
想到他胸口有傷，自己也打累了，樂清便停手坐了下來，再次逼問，「然後呢？你又為什麼想娶她？」
看她經不得一點懷疑的樣子，嚴璟不得不馬上開口，「千墨是揚州一家青樓里的頭牌，賣藝不賣身，身在煙花之地，卻不媚不俗。她會琴瑟琵琶，又懂詩詞歌賦，我第一見她，她正在台上獻舞，那個時候我……」
「好像，是有抱過。」
「抱都抱了，怎麼可能沒親！」哼，像他這種人，抱了就想親，親了就想模，模了就……哼，以為她不知道麼！
嚴璟回道︰「那個時候覺得她是仙子，不同流于凡塵，覺得有這些想法是褻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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