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只覺得腿上一軟,似要癱下去,身旁的嚴小亭立刻扶住她,「大嫂,你去看看,讓大哥見見你,讓大哥見見你!」
樂清不敢相信地往床邊走,床上他的臉慢慢映入眼簾。
看到他臉的那一刻,她終于無力地癱坐在了床上。
「嚴璟,嚴璟,嚴璟……」立刻,她本已干涸的雙眼就哭了出來,痛聲喊著想搖他醒來,卻又不敢動他,只得一聲聲叫他。
「嚴璟,你無恥,你放開我,放開我!」比力氣,她向來拼不過他,哪怕渾身出了一層汗都撼不動他一丁點,他卻如發了狠的禽獸一般,「哧」地扯下她裙下綢褲,將她按到了地上。
「嚴璟,你是無賴,是……」樂清轉過身來,只見他喘著氣,一手死死拉著她,一手緊捂著胸口,殷紅的鮮血從他指縫間冒出來。
「你……」樂清神色倏地一緊,立刻去擦他臉上別的地方。
「你不僅是無賴,你還是戲子是不是?你真當我是傻子,是白痴,被你一騙再騙?」樂清如以前一樣拔下頭釵便往他胳膊上刺,甚至比上一次還要狠。
「你不會死,你不會死……」樂清回過身來,淚如雨下,「我不要你死……」
「你停下,我就原諒你!」樂清大喊一聲,他突然一愣,僵住了身體。
「你別說,你別說死,你別死,只要你不死,我……」淚水一滴連著一滴落到他臉上,她胡亂地用手去擦,卻擦了滿指油膩粉末,他臉上被擦的地方就像踫了水的妝容一樣花花白白的一片。
「你放開!」她猛力甩開他的手,他又從後面將她抱住,「你別走,別走,我什麼都改,你怪我哪里我就改哪里好不好?你別走……」
「你瘋了?嚴璟你瘋了?你快起來!」她急得大叫,他卻咬著牙,抬了她的腿將勃發昂揚往她腿間送。
「你的傷很重麼?你告訴我,你的傷是不是很重?」她突然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又拉開白色中衣,只見里面胸口處綁著厚厚的白布條,依然還可看見里面的血跡,就如同那次他所受的傷一樣,只是……那時他可不是這樣的臉色呀!
「我不會與你和離的。是你自己說的,誰也不能命令我,三年前我沒放你,現在更不會放你!」
「我不是你問我是還愛你嗎?是不是真的不願和你在一起嗎?我告訴你,就是,就是,我就是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就是一點也不愛你,就算你得了我的身子又怎麼樣,我還是不會愛你,我……」她在掙扎間猛地往他胸口頸前抓,卻抓到了滿手鮮血。
「我去叫宮里叫太醫來,我去宮里叫太醫來!」她說著就起身跑出去,卻被嚴璟一把拉住。
團。幻裁,團裁。「我恨你,我會恨你的,你放開我,嚴璟,你放開我!」她朝他臉上抓,將他抓得血痕交織,她朝他肩上咬,咬得嘴里嘗得到咸味,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咬開她胸口衣襟,重重將她胸口頂端蓓蕾納入口中。她又往他腿間頂,他卻一把勾住她大腿,自她腰間將褻褲一把扯下,而微微弓起身去解自己腰間系繩。
「我讓你放開!嚴璟,我們不是說好了和離嗎?是你自己答應的,你放開我!」她拼了命地掙扎,拼了命地抓他環在她腰間的胳膊,肘子猛地向後一撞,只听他一陣悶哼,手上就松了下來。
「沒事。」嚴璟回答著,緊緊盯著樂清。
「璃兒……」嚴璟臉上俱是慌亂,忙伸手去攔她,樂清卻推開他,拿衣袖使勁往他臉上擦,真是擦出了大片大片的脂粉。
「璃兒……你真的那樣討厭我,那樣不願與我一起麼?就算我死了,也不願原諒我是不是?」
「真的!」她立刻推開他,看著他胸口的血,立刻朝外面喊道︰「快來人,快來人!」腳步聲立刻傳來,在臨近房門時她才想起自己的狼狽,忙將被他扯掉撕毀的綢褲褻褲收起來甩到了床底下,然後去將他褲子上的系繩系好。
「真的?」他不確信地問。
「那你願意回來麼?你有誤會,我便能解釋,你有不滿,我便能改,你要如何都行。璃兒,你明明說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明明說過要給我生孩子,為什麼要變,為什麼只在我要死時才肯見我?」他說得誠摯,說得懇切,那張臉卻是只有一雙眼楮有生氣。
嚴璟只是深深看著她,微微張口道︰「你哭了,你還是愛我是不是?你還是願意與我在一起是不是?」z
嚴璟終是不敢盡全力去攔她,不一會兒,她便將他臉上擦得干干淨淨,什麼烏青,什麼臘黃,什麼紫唇,全是假的。
樂清卻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急切地看著他胸口的傷。
樂清看看床上嚴璟期待的眼神,移開目光,微微別過了頭,「是嗎?我是真的沒看出來。」
樂清立刻大哭,「嚴璟,你怎麼樣?你到底怎麼樣?」
樂清趁機掰開了他的手,才往前跑出一步,卻又被他抓住手腕。
他何曾這般低聲下氣的說話?何曾這般求人?看著他烏青的臉,她心中再次痛如刀割。「我沒有討厭你,我沒有嫌棄你,我……我也想求你,你好好的好不好,你不要有事,不要……」
他听得見她的喊,緩緩睜開了眼。
他心痛地看著她,「我也不願死,可你以死相逼的那一刻,我卻是真的生不如死。如果時間能倒回到去瓔珞山那一日,我不會回頭去看千墨,就算看見了,我也不會去管。我一定好好陪你去看雪,一定不會連日外出,不會讓你看見客棧中的那一幕,不會返回去看千墨的毒,不會讓你獨自上山,不會讓你回宮,更不會說什麼韓子楠的事,不會讓你昏倒在雪地,不會讓你性命垂危,不會讓你厭我至如此……璃兒,我知道,我知道你嫌棄我太多,我知道我有諸多讓你不滿的地方,我都能改……都能改,璃兒,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求你,當我求求你……」
他的臉是一片烏青色,微帶那種……那種死人的臘黃,眼窩深陷,顴骨突出,發紫的雙唇緊閉,枯得盡是褶皺,讓她心頭猛地發顫,立刻伸手要去觸他,卻又不敢去踫,手在空中懸了很久才落到他臉上,是如火盆般的燙。
原來他胸口真是有傷的,原來那時她是撞到了他的傷口……他怎麼不說,怎麼不說?先前就有重傷,如今卻傷了同樣的地方,還留了這麼多血……嚴管家與丫環扶他上了床,替他上藥包扎。
只是這次,他卻與上次不同,哪怕金釵深插入血肉中,哪怕鮮血淋灕,仍是沒有松手,反而一咬牙,將她拉到懷中緊緊勒住,「我沒有騙你,除了說同意和離。告訴你,我不會,我不會,哪怕再等一個三年,我也不會放了你!」說完他就低下頭來貼住她的頸,狠狠啃咬吸吮,勒住她腰的手也倏地移上來,緊捏住她一只嬌乳。
她本料定他胸口的傷是假的,滲出的血是假的,可是……如今手上的血卻是熱的……就算是用紅胭脂,用雞血豬血,又怎麼弄出熱的血,他胸口,他胸口……「你在流血,你在流血!」她從他肩上拉下他染滿的血的中衣,只見那裹得緊實的白色布條已不同先前是隱隱見血跡,而是大大的一片鮮紅。
她轉身就走,他立刻從床上起身將她拉住,「璃兒,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你原諒我,璃兒……」
推門時嚴小亭還有些遲疑,在看到地上渾身是血的兩人時卻立刻嚇白了臉。立刻沖了過來,「大哥,你……你把傷口弄裂了?」
順著他的目光,嚴小亭也看向一旁的樂清,意識到她已知道了這假象,「公主,對不起,是我讓大哥騙你的。你知道,他只能做夜闖皇宮的那種事,根本不會演這種戲,這都是我讓他如此的。他是真的想你原諒她,可卻總是把事情弄得更糟。每一次我都以為他能與你和好,可每一次他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回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在認錯、怎麼在說話,可他是真的愛你,真的想讓你回府的。」
「公主,我知道你生氣那天大哥沒等你醒來就去看千墨,其實我也有勸過他,可他那時說你會生氣全是因為千墨,他得盡快去將千墨安頓好,等千墨離開了京城,事情就都解決了。我當時腦子一糊涂,竟覺得他說的對,只說讓他在你醒前回來,就讓他去了。誰知你卻提早醒了,而大哥也沒回來……大哥後來將余毒未清的千墨送出了京城,而後去找你,竟一夜未見人。我以為他是不是在宮中過夜了,可嚴管家卻說大哥是絕不能在宮中過夜的,我這才去尋他,結果發現他竟喝了一夜的酒。等大哥再次去找你回來,卻又是垂頭喪氣地回來,在房里呆坐了一夜……公主,你明明是關心大哥的,為何非要與大哥弄什麼和離,這不是相互折磨嗎?」
樂清偏著頭,一言不發。
是,她是被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她才不要愛他,不要與他一起。可是沒有他,沒有他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等著天黑,等著天亮,又不知活是著是為了什麼……再次看一眼床上的他,他仍看著她,眼中又是她少見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