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緣《第一章》紅杏出牆 雪緣《第十章》走進團場

作者 ︰ 宋馥杉

天藍了,地綠了,伊犁的春天終于姍姍而來了。我拿著小麗的紙條和地址,坐班車也就是三四十分鐘,來到離伊寧很近的某團場。

在沒來新疆之前,對于新疆兵團來歷有所了解,也讀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知道50年代駐疆人民解放軍鑄劍化犁開展大生產,共17.5萬官兵就地轉業,組建成現在的生產建設兵團,擔負屯墾戍邊的使命。這麼年過去了,在來兵團之前,腦子在想;團場一定是高樓大廈樹林成蔭,一片鶯歌燕舞繁榮景象。

到了團場,我沒有馬上去找小麗說的人,而是四處轉了轉,與我來想的大相徑庭,距離很大也有點失望。

九二年這里的團場除了團部是大樓,其余大部分是用土塊蓋得房屋,房頂也是很簡單的土質,我納悶;如果下大雨房子還不漏?後來才知,伊犁地區大風日少,下雨也是一陣,從來沒有連陰雨。看到這些簡陋的房子和簡單的用具,我嘆氣;兵團人在屯墾戍邊的貢獻如此大,而索取的如此小,50十年代到現在,還在唱著古老的歌謠。

「老鄉,你從口里來的吧?」我正在東張西望,從一個小胡同走來一個帶著紅袖標的老太太。我忙說;「是,我找人,」趕緊拿出小麗給我的地址,給她看。她看了看,說;「不在這,不遠,就在團部,」接著又說;「要不,老鄉我領你去吧!」「不用,我自己能找見,謝謝你了」我千謝萬謝告別老太太,往她指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回味老太太的稱呼「老鄉」深感親切,在伊寧見到的大多是民族人,進了兵團就像到家的感覺,我們那個年代可能看樣板戲多的原因,《智取威虎山》有一段關于老鄉的唱段,我邊走邊叫了一聲;老鄉!就唱;「我們是工農子弟兵,來到深山」唱著唱著我撲哧笑出,什麼啊,那和那?來到這里我心情格外順暢,就如魚兒游入大海,鳥兒飛進深林。

來到廠里,找見小麗說的人。是個小伙子,廠里的維修工。說明來意,他說;「小麗給我打電話了,我已給你安排好了,你先在廠里飲料廠干著,住嗎,暫時有個同事回家了,宿舍空著一張床,什麼都是現成的,你放心,小麗的安排不敢怠慢,明天就去上班。」小麗的熱心再次讓我感動,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她過得怎麼樣,幸福嗎?我常常在心里祝福她,不僅僅是她曾經幫助我,而是她那顆晶瑩透徹純淨的心,讓我知道人間自有真情在。

飲料廠的工作還是很辛苦,每天在機子上站五六個小時,由于是半機械化,瓶子不停地往前走,手不停的灌漿洗瓶,一天下來累的腰疼腿酸。不過好賴是有時間的,下班後天還很早,這就給我很大的空間,我可以到處走一走。

離廠不算遠的地方,有一家沒有掛牌的小飯館,說它是小飯館,確實不大,外邊擺著兩張桌子,里面是做飯廚房。新疆人開飯店都是透明,顧客可以看著大廚炒菜做飯,大部分路邊的飯館都能看到廚房,讓人很放心,這也足能看出新疆人的真誠和坦蕩。每天實在無聊,下班後宿舍也沒有電視,天天在廠大院坐著听廠里大喇叭播送歌曲,那時有一個最流行的歌《小芳》我特別喜歡,幾乎天天播送,我天天在听。有一天晚上我就走進這個沒有掛牌的小飯館,要一杯白酒一盤花生米,坐在那里慢慢喝,心里想著事。

當飯館老板娘出來,走到我身邊時,我十分震撼驚訝;老板娘長得說美麗還不足以說到家,簡直說是艷麗,就是個子不算高,一頭烏黑的披肩發,廋小玲瓏的身體,顯不出個子低的缺陷,臉上雖不算白皙,但是那美眉之下的眼楮,黑白分明,似乎要映出滋潤的淚珠。後來才知,她是混血兒,她爸爸是苗族,媽媽是漢族,才造就她這樣美麗的結晶。在她的男人出來後,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按現在的話說;我暈!!

老板娘的男人和她比,說是天壤之別還不夠;頭發不算黑卻列帶卷,稀少發黃的眉下有一雙渾濁的眼楮,疙里疙瘩凹凸不平的臉使人不敢恭維,特別是他的左眼下邊,有一道深深地刀疤,約十幾公分,讓人畏懼。天生的羅圈腿加之往外的撇的快成一條線的八字腳,如果光看,你就會想起滑稽大師卓別林。他和我說話時,我真想上去摑他幾耳光,在踹他幾腳,打翻在地,看看老板娘再看看他,簡直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真是俗話說的好;好漢娶丑妻,懶漢娶仙女.想到這不由得笑了,老板娘問我笑什麼?我說沒什麼。後來和他們成了朋友後,說起這段,她們也笑的前仰後合。

也許是內心的寂寞,也許是是心理的空虛,也許是雄性激素的涌動,也應那句古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總之,自那天起,我幾乎天天晚上到她的飯館喝酒,聊天,時間一長就成了朋友一般。老板娘姓華,叫華美容,她男人性龍,叫龍建,可團場的人都不叫他的大名,都叫他小名;狗子。狗子雖然丑一點,人還豪爽,也很熱心。那天我又去喝酒,閑聊說︰「兄弟,幫個忙,租一間房子,廠里的那張床的人快回來了,」他咋咋小眼說︰「你等等,我問問我老婆,」一會的功夫,老板娘和狗子一塊出來,美榮笑著說;「你還租什麼房子?這里的空房子多得很,你到我家住也行,」說著停頓一下;「不過那樣不方便,有老人,要不你就住我們家的舊房子,好多年沒人住了,拆去一般,還有一半好好的,買把鎖就行,你看?」我說;「行啊,多少錢?」「要啥錢?你把我們看成啥人了!」狗子大大咧咧擺擺手,這時候我看看狗子,好像不太那麼難看了。

第二天我搬進這間被拆了一半的舊房子,全部是土塊,四面透風,里面是套間連著兩個小臥室,我住在外間。沒電沒水,我買了一包蠟燭,誰知這一住就是將就兩年,而且是和狗子美容一塊吃一塊住,這是後話。

六月初還不算熱,不時有夜風從門縫吹進,我緊緊裹蓋著薄薄的被子,生怕有個老鼠鑽進。當我漸漸入睡時,突然覺得有兩只手抓住我的身體往床下拉,我模糊中看到有兩個胳膊,白白的,碗大粗,我驚得魂飛魄散

如果你對愛情沒有戰栗的快樂和失常的痛苦,原諒我的話太直~~~~你的愛情不貞。

如果你對不平沒有強烈的忿怒和斗爭的沖動,原諒我的話失禮~~~~~~~你的良心冰冷。

《記不清是誰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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