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秦川,你TMD什麼意思啊,人都死了,你還這數落他的不是,還是不是兄弟啊?」豹子怒道。
「你不是最講義氣的嗎?去啊,去把那女的先奸後殺,少爺面前我替你扛著。」書生也不懼豹子一臉的凶神惡煞,惡狠狠的說道。
「你等著,我這就去給大塊頭報仇。」豹子說完後轉身大步朝對面的小門走去,三人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靜靜等著少爺。
兩分鐘後,豹子聳拉著腦袋往回走,站在先前的位置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冷若冰霜似乎還不能形容眼前的女子,一身勁裝上滿是血跡,冰冷的小臉上梨花帶雨般灑上一些血滴,頭發微蓬,看不出女子的年紀,說三十歲但不能看臉蛋,說十八但不能看身材氣質,她就是一個在十八到三十歲中間徘徊的女子,西裝男子是一種帶著毒的毒蛇陰冷,而她卻是一朵聖潔的冰花,不容外人褻瀆,站在她身邊能真真實實感受到什麼叫欺霜傲雪。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幾人身後靜靜的等待著。
門開了,五人靜若寒蟬,他們不是等一個結果,而是一個態度。
吳意頂著一頭雞窩狀的頭發咧嘴笑著走了出來,表情豐富,原本筆挺的西裝褶皺的不成樣子, 亮的皮鞋前面破開一個口子露出里面穿有白色襪子的腳趾頭,後面跟著像是被人欺負過的小媳婦炎風,一臉怨恨,左眼腫的已經看不到眼珠子,右嘴角也腫了起來,一行沒來得及擦干淨的血跡依然可見,只不過較吳意要好點的是頭發沒亂,衣服還算完好。
這是怎麼了?這就像兩個潑婦打架之後的場面,怎麼能在可以算是高手範疇的兩人身上體現出來?吳意沒有理會其他人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笑著朝前走去,他依然是那麼的狂傲,可是此刻卻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味道,不在那麼遙不可及。
「大塊頭死了,你頂替他的位置。」吳意走到一樣驚訝成‘O’型小嘴的冰女面前停下說道,不容反駁就繼續前行。
沒人知道這秘密一戰兩人到底孰強孰弱。
書生最先反應過來,快跑幾步跟上吳意,三個男人隨後,倒是落得冰女裴若男和炎風走在最後,炎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悲哀的他發現,沒有書生口袋里那個遙控器根本沒辦法打開電梯的門,尷尬的咧開嘴對著之前沒見過的女子咧開嘴笑道︰嗨。
只是笑的時候牽動紅腫的嘴角,之前的血跡又明顯多了一些。
女子沒有理會炎風五味雜陳的表情,轉身跟上眾人。
大塊頭的尸體不見了,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干淨,如果不是炎風親眼目睹大塊頭的死狀,根本不會相信半個鐘頭之前這里還躺著一位被吳意稱作‘傳奇’的人物。炎風有些不能理解吳意這個圈子,死了一個他明明很在意在乎的朋友或是兄弟或是下屬的大塊頭,他依然沒任何悲傷頹廢表情,照樣沒心沒肺近乎無情的狂傲,冷血般的笑著。
穿過像是堆砌雜物或者過道的昏暗房間,是一間裝修豪華的休息室,那個染成黃色頭發,手里玩著漂亮刀花的青年趴在屋子中除了一張床之外唯一的辦公桌上用刀子在一個金色小盒子里‘調戲’一只比螞蟻大個型號的小動物,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一間昏暗低沉,一間明亮豪華,踏過一道門檻,恍如隔世。
進入豪華的休息室就可以听見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此起彼伏。
休息外是一個半開式的陽台,整個陽台都被不知什麼材料的玻璃封閉起來,從陽台上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下面碩大的拳賽場地,成螺旋狀遞增,環形的座椅上座無虛席,悲憤的,捶胸頓足,高興的,手舞足蹈,每當中間擂台上兩大漢精彩處就會听到全場近乎沸騰的喝彩聲,整個賽場充滿著渾濁不堪的味道,高昂低沉的音樂,煙霧繚繞的意境,妖嬈性感的女郎,肆無忌憚的眼神,每一處都能恰到好處的體現這個紙醉金迷的另類場所墮落與激-情。
地下黑拳,一個集賭博與搏斗為一體的黑色區域,炎風以前也听老頭子說起過,只是一直無緣見其真面目,今天算是開了眼界,真的難以想象南城鬧市區地下還有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一塊地方,這創始人的確是朵奇葩,光是這麼大一塊建在地下的場地花費都不容易吧,更何況用來建立黑拳場這樣黑色色彩濃重的場所,不能說只有大氣魄這麼簡單。
「下去玩玩?」吳意對著炎風滑稽表情很感興趣,含蓄的笑著。
「玩你妹。」炎風此時是真火了,說好不打臉的,尼瑪,這家伙只朝人家的臉上招呼。
書生五人大跌眼鏡,這哥們真不是一般的猛,還不帶這麼跟少爺說話的,更讓五人無語的是少爺吳意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生氣,還哈哈大笑起來「好吧,書生你先送韓翊回去,他會回來的。」不是韓先生,而是直接道出名字,難道這一戰還打出交情了?匪夷所思。
依然是混混黃發青年開車,不急不燥,不溫不火,吳意和炎風坐後排,對于炎風此時的面貌,書生看一下又轉過頭去,過一會又轉頭看一下,想笑又笑不出的憋屈表情。三人都極有默契的保持無聲狀態,書生腦海里浮現出這家伙這幾天來的表現,突然出現在自己那個不為外人道的極小圈子引來的連鎖反應,不禁苦笑,看來自己還是太低估他了,雷厲風行的幫寧氏企業出頭,意料之中的被寧氏企業看中,看似傻傻的被自己威脅來見少爺,不明不白的和少爺一戰,臉上看似委屈像個小媳婦似的憋屈表情,這是巧合?還是蓄意為之?
炎風轉頭看著窗外南城的夜市,心里計較今晚的利益得失,不經意間露出淺淺笑意。
在鳳凰城小區外,炎風主動要求下車,他不想影響到小區內其他居民,書生打聲招呼就讓混混往回走,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直到黑夜里那點亮光消失的無影無蹤,炎風才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臉上露出常人不得以理解的怪異笑容。
南城,你真的像表面那樣風平浪靜嗎?
一個人走在漆黑的鳳凰主道上,突然想起那些在西祠的一些事和人,一次在校外打架出手太重把一個外校的孩子打折一條腿,事後對方父母跳出來揚言要把炎風給女敕死女敕殘,帶著一大幫子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狐朋狗友,把炎風和從小玩到大的虎子堵在一條很少有人經過的弄子里,結果炎風兩人以幾乎大殘的代價讓對方幾乎全軍覆沒,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對方十幾條大漢硬是輸給了兩個不要命的小破孩,炎風拖著大殘的身體走到孩子他爸的身邊,挑起他的下顎冷笑道︰你有種再把你爸爸喊出來。那次炎風傷的很重,是虎子的妹妹余西一步一個腳印把他倆背回去的,很難想象弱不禁風的她會有那麼大的毅力。
那一年,他們都十三歲。
余虎余西是一對雙胞胎兄妹,算是半個孤兒,從小被父母丟在外公外婆家寄養,整年都見不到父母幾回,所以兩兄妹對炎風就格外的心心相惜,大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余虎雖然名字帶個虎字,但人卻滿臉秀氣,像個女娃,笑起來帶著靦腆的小酒窩,西祠一些老人經常拿虎子開玩笑說虎子如果是個女娃就跟他外公定門女圭女圭親,每當這時虎子就敗退落荒而逃。虎子身材和炎風相當,遠遠比不上名字和他有聯想的豹子那種結實的大塊頭,但打架卻不是一般的虎,總算拉回身材對不住名字的差距,干群架總是沖在最前面,是個不要命的主,瘋狂卻步魯莽,有次他跟炎風開玩笑說他每次打架都有種嗜血的沖動,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說炎風這輩子能在遇到敵人把後背交給誰的時候,炎風腦海里就一個半人,虎子理所當然的佔一個名額,半個名額給瘋癲老頭,這老頭子做事看心情,惹他不高興了刀駕到脖子上他都不看一眼。
余西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孩,身子骨很單薄,據說身體有頑疾的緣故,常年帶著病態,即使這樣,依然不能阻止她做跟屁蟲的念頭,也是這算是盲目崇拜吧?小姑娘小時候喜歡哭鼻子,稍微長大一點懂得害羞時就沒見她再哭過,那張帶著天真笑臉的背後總是讓人覺得有種帶著淒涼感的影子,柔弱但倔強。
炎風小時候算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沒有父母管教,沒有親戚照看,唯一養了他十五年的婆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要炎風平安無事就萬事大吉,但如果听到炎風被欺負了,不管對錯,拖著年邁的腳步就算十幾里山路照樣找到對方家里破口大罵,奈何對方看到一個老人就算有理也無可奈何,婆婆對炎風算是溺愛到了極點。西祠的人都說炎風的親生父母丟下炎風,炎風卻遇到婆婆這樣的好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個沒有兒女已經快要跨入古稀之年的婆婆听到這時總是笑的很開心。
西祠,那個曾經有過許多開心的不開心的童年往事的小村莊,現在已經不存在,連帶著周圍一些原始深山都煙消雲散,遍地高樓,沒有一點過去的影子。
過去的都過去了,曾經的人和事,物和景都消失殆盡,他就像一個重生的孩子,記得前世,在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找不到過去的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