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馬嘶刺透人牆,圍觀百姓紛紛讓出道路,一位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人映入眼簾。首先吸引住邢天的是這匹馬,此馬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經過精心打理過的馬鬃亮得能照人,脖子上的銅鈴熠熠生輝。再看這年輕人,約莫二十歲上下,腳蹬皮靴,衣甲鮮亮,頭戴一塊玉質護額,滿臉不羈。在邢天生活的年代,大家通常管這種人叫「富二代」。
顧客就是上帝,邢天堆起一臉笑容道︰「這位客官,盡管隨意挑選。」
「虎皮?這物件倒是稀罕。」年輕人跳下馬來,樣子很是瀟灑。
見此人饒有興致,邢天趕緊趁熱打鐵︰「三十吊錢一張,第二件半價,您只要花四十五吊就能買到兩張心打的虎皮,買的多,價格還能更便宜。」
「這種貨色,也值三十吊?」年輕人不屑地用眼角斜了邢天一眼,手里隨意得撥弄著虎皮上的缺口。
「獵虎不比殺豬宰羊,有點殘缺在所難免。」眼前的這位二世祖顯然不是個善茬,不過邢天並不想節外生枝,俗話說的好,和氣生財。
「山里人,到底沒見過世面。」年輕人囂張而又鄙夷的目光從邢天牛二身上掃過,高高在上的眼神著實令人厭惡。
邢天真想一拳轟上去,打得他滿臉春光燦爛,血花朵朵開,可握緊的拳頭還是松開了,邢天壓低聲音道︰「我的貨,就這個價,你要是不想做我的生意,請找別家。」
牛二是個直性子,沒邢天那麼多瞻前顧後,一把奪下虎皮,推開那人道︰「你這廝,買不起就閃得遠遠的,別與此礙手礙眼,壞了本大爺的心情。」
年輕人不怒反喜,一臉戲謔的表情,冷笑道︰「竟敢如此與我說話,膽子不小。看你五大三粗的樣子,像是有幾分本領,敢不敢討教幾招?」說著雙手握起,指節捏的咯 作響。
「怕你作甚?」牛二也是寸步不讓,除去上衣,露出一身精實的腱子肉。
一場打斗在所難免,路人讓出一塊十尺見方的空地來,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使何兵器?」年輕人大聲叫嚷著。
「無需兵器!」牛二高聲回應。
「好,吾不欺汝!」年輕人說著解下腰間的佩劍,丟到一邊。
事已至此,邢天也不再勸阻,牛二的牛皮氣,他是知道的,此時反而選了個有利的位置,悠閑地把雙臂抱在胸前,坐山觀虎斗。邢天一點也不擔心牛二會輸,因為從那位年輕人根基不穩的步伐來看,他不太會是個高手。兩人不用兵刃、赤手空拳對牛二更加有力,因為牛二的兵器只有那把折斷了的「片刀」,如果它也能勉強算得上兵器的話。既然不動刀槍,邢天也不用擔心牛二不小心傷了這位二世祖,惹上麻煩。
話上有些氣度,年輕人手上卻一點不客氣,說話間腳下生風,一個箭步沖到牛二面前,疾風驟雨般的拳頭猛擊牛二面門。牛二看上去毛毛糙糙,動起手來倒是異常冷靜,見年輕人來勢洶洶,略一撤步,伸出*的手掌接住拳頭,接著用力往下一壓。年輕人擊了個空,一下子失去重心,踉踉蹌蹌勉強沒有栽倒,人群中爆出一陣哄笑。
年輕人丟了面子,惱羞成怒,轉過身來就是一個撩陰腿,直踢牛二要害。怎奈牛二早有防備,抓住他的腿原地轉了幾轉,像拋鏈球一樣的將他甩出去十幾尺遠。
「我乃韓綜,你們給我等著!」年輕人自知不是對手,狼狽的爬上馬,一溜煙的跑了。
「二子,nice!」邢天*兩指,吹了個響哨,大聲拍手叫好。韓綜丟下的狠話,邢天絲毫沒有在意,這通常是輸者最後的叫囂,他才不相信韓綜真的會回來。
牛二剛打贏,自是趾高氣昂,挺著胸脯說道︰「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贏我,用天哥的話說就是︰撓我胃!」
邢天牛二正在說笑,一位圍觀的百姓憂心忡忡的插言道︰「二位日後還是當心點好,你們可能有所不知,這個韓綜,乃別部司馬韓當之子。」
別部司馬是個什麼級別的長官,邢天不清楚,但從這位百姓說話的神情來看,韓當應該是位介于牛A與牛C間的人物。
不知如何煩惱,那就不要煩惱,邢天聳聳肩,「多謝這位兄台提醒。」
「天哥,你剛才說的女乃死是啥意思?」邢天突然冒出的一句鳥語把牛二搞得一頭霧水。
「不是女乃死,是nice,就是好的意思。」邢天耐心地解釋著。
「那不還是女乃死嘛。」牛二不知所謂,「天哥,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乍一下稀奇古怪,听起來好像又挺有意思。」
邢天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又專心察明智慧、狂妄和愚昧,乃知這也是捕風。因為多有智慧,就多有愁煩;加增知識的,就加增憂傷。」說完仰頭看了看天邊的一弦早月,「我們,該走了。」
「回棲龍鎮嗎?」牛二模了模餓的發癟的肚子。
「不,找間客棧住下。」邢天不想空著手回去,一定要有所作為。邁出棲龍鎮的一刻,他曾暗暗立誓,不能辜負了邢伯夫婦的恩情,自己虧欠他們的,實在太多。
邢天牛二收了攤子,消失在人海之中,圍觀的百姓也漸漸散去,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然而在個別人的心底,已經留下了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