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套白狼!邢天躺在凹凸不平的床板上,嘴角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微笑,長鋪的另一端,響起抑揚頓挫的鼾聲。
這位雞毛哥的來歷固然可疑,但是從剛才談話過程看來,還算是友善,即使不能洗月兌吃人嘴短的嫌疑,直覺還是告訴邢天,這個人,沒有威脅。
邢天翻來覆去也沒能找到個讓自己舒服入睡的姿勢,牆縫里源源不斷灌進來的風,逍遙自在地在屋子里橫沖直撞,邢天只好把潮得發粘的薄被往身上用力裹了裹,淺淺苦笑。所有的一切仿佛在提醒邢天,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過往司空見慣的邏輯似乎在這里根本行不通,邢天必須盡快找到適合生存自己的邏輯,可一時之間,卻又無從下手。
不知該如何煩惱,那就不要煩惱。
邢天扯過牛二的被子,卷在身上,沉沉睡去。
白天來的很快,邢天還在夢里大快朵頤澳洲虎蟹的鮮女敕汁肉,店主已經把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帶到邢天的上。
「客官,快起來,門外有人找!」店主風風火火地一把推開門,大呼小叫著。
「什麼人?」邢天坐起身,咽了口口水,頗為不悅地看了店主一眼。邢天初來乍到,吳郡城里唯一的朋友現在正在一旁睡得像頭死豬,會是誰?
「韓校尉的大公子,韓綜!」店主的樣子很是興奮。
邢天一個激靈,跳下床來,壓低聲音問道︰「來了多少人?」如此快得找到自己的落腳地,讓邢天對韓氏父子的能量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內心不禁躊躇起來。
「一共兩人,另一個不認識,沒在吳郡街面上遇見過。真沒沒想到客官竟與韓公子相識。」店主一改昨日的態度,滿臉熱忱。
「兩個人。」邢天模了模下巴,「你去告訴他們,我馬上就來。」邢天轉過身,推了推牛二,「二子,仇家找上門了,跟我來。」
「誰啊?砍人也不用起這麼早吧。」牛二極不情願地睜開眼楮。
「asshole。」邢天撇撇嘴。
「哦。」牛二披上衣服,跟著邢天走了出來,顯然是還沒睡醒。
邢天離開房間的時候特意朝床鋪上看了一眼,雞毛哥,睡得很坦然。
對于雞毛哥的置身事外,邢天有些不快,換做是自己遇上這種情況,一定會拔刀相助,更何況還吃了人家最愛的蜜棗粽。行俠仗義的英雄漢看來只會出現在小說里,出了事,還得靠自己的兩只拳頭。
韓綜只帶了一個人來,說明他並非想要了邢天牛二的性命,而是想找回面子,但這個人一定是個高手。邢天想到這里,心中有了定數。這件事,一定會有個激烈的結局來結束。
邢天走到店外,發現韓綜正雙手叉腰,立在巷口,旁邊還站了一個人。此人看上去比韓綜還要年輕一些,年紀約在十八歲上下,身材修長,肩寬腰窄,樣貌清秀,一身白色蜀錦繡袍收拾得干干淨淨,手里提著一柄劍。此劍極為考究,鞘口的位置瓖以銅質護環,防止劍鞘入口崩裂,紋理涓細的方形劍鏢墜于梢尾,一塊白玉名牌系在鞘口上,晨光下,熠熠生輝。
邢天沒想到漢代會有如此精致的寶劍,和現代以做工講究著稱的東洋刀比起來,也不逞多讓。寶劍的主人,來頭不小。
見邢天牛二出來,韓綜指著二人,道︰「周兄,就是他們。那個大個子力道驚人,我就是吃了他的虧,一會兒你可要多當心。」
被韓綜喚作「周兄」的少年沒有答話,只是靜靜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草莽野漢,在牛二身上掃過幾眼之後,周的目光停留在邢天身上。從這個裝扮得土的掉渣的屠夫身上,周覺察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可又說不清究竟是哪里與眾不同,或許是那份與身份不符的鎮定,或許是那雙目光犀利的眼楮,亦或是那種灑月兌不羈的氣質。
邢天微微一笑,「韓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所來何事?」
「少跟我套近乎!」韓綜紅著臉說道,「昨日我一時大意,竟讓爾等討了便宜,今日一定要討回來。你等若是輸了,就馬上滾出吳郡,再也別出現在我眼前!」
牛二勃然大怒,掄起袖管就要沖出去,像一頭野牛。邢天伸出一臂,橫在牛二身前,「若是贏了呢?」
韓綜腦子里似乎沒想過這個選項,沉思片刻說道︰「贏?……倘若僥幸得勝,你的貨,我雙倍價錢買下。」
「此話當真?」
「誠不欺如!」
雖然邢天十分懷疑韓綜的人品,輸了賴賬估計是十有**的事,但他沒有選擇,現在的局面,只能打,只能贏!
「這次,讓哥來。」邢天看著周虎口上的繭子,按住牛二的肩膀說道。
「天哥,他有劍,當心性命。」牛二沒見邢天動過手,以前找邢天比試,總是躲躲閃閃的,此時不免有些擔心。
「我怎麼會這麼快死掉?別擔心,去去就來。」邢天大大咧咧地說道,說著把懷里的一個黑色手柄往里面掖了掖。
邢天來到漢代的時候,除了一身怪異的裝束,半包Marlboro,還有一件神秘的東西,沒有人看到過。那是一把槍,袖珍手槍,點三八口徑,50米的距離內可以擊穿一件凱夫拉防彈衣,是邢天執行任務時的必備武器。此槍體積小方便攜帶,論殺傷力,完爆周的那柄劍幾條街,但問題是,槍里只有最後一發子彈。
一直以來,邢天都沒打算用它,但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邢天也隨時準備轟掉對手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