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明亮,張夢溪便已早起,走進院子閑逛。想到就要踏上一條陌生的、他從沒想過的人生之路,心情混亂之下,一宿沒睡好。
清晨的院子格外寧靜,只有晨掃的小廝打著哈欠,揮動著掃帚掃著滿地落葉。
行至桃花樹下,突然聞一聲嘆息,聲音中盡是無奈。
「雲姑娘,真是勤奮。」張夢溪落落大方,行了上去。
雲燕兒轉過頭,見是他,臉上勉強露出笑意道︰「不是我勤奮,是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想到今天就要上締嶺,整夜心情激動難以眠。從來沒想過,我一介書生,也會踏上修仙之路。」
「你怕嗎?」
「不怕,大不了回去準備考下次的科舉。」張夢溪拍拍胸口。
「我很怕,怕開不了靈台,成不了締結師。」雲燕兒幽幽道。
「我有信心,你不會連我都不如吧!」張夢溪刺激她。
「仙緣這東西說不準,沒開靈台之前,不敢說誰比誰強。」
「師妹……」藍雲仲從遠處快速走來,盯著張夢溪的眼神不善。
「你師兄來了,我先回去收拾拾。」張夢溪離開雲燕兒,向藍雲仲方向走去。
「你師妹昨夜一宿沒睡,沒信心,怕開不了靈台你這師兄不要她,去好好給她點信心吧!」張夢溪擦身而過留下這句話。
藍雲仲心情剎那間緩和過來,心想這書生好像沒想象中可惡,思考了些要說了話,大步向雲燕兒走去。
桃花樹下兩人竊竊私語。
收拾完畢,三人在院子集合。
「快點師兄,別磨磨磨蹭蹭像個婆娘。」雲燕兒一反早上陰郁,催促著藍雲仲。
藍雲仲滿頭大漢,掐指凝神︰「別催了師妹,儲物空間全放滿了你的物品,飛劍沒找著。」
「哈哈哈。」張夢溪與雲燕兒相視大笑。
乘雲燕兒沒注意,張夢溪向藍雲仲豎起拇指。
藍雲仲鞏了下手道謝。
「哈哈哈!」兩個男人會意大笑。
*******藍雲仲祭起飛劍,一聲大喝,飛劍變成小舟大小。
三人坐上飛劍,沖天而起,向南飛去。
御劍飛行途中,張夢溪才知道為什麼南華城的人不知道有締嶺這地方。
締嶺離南華城還有數千里,處于萬山群中,早已離開了南華地域。可憐張夢溪以為南華締嶺有南華二字,還處于南華境內呢!
站在飛劍之上,鳥瞰大地,千里江山一覽足下,頓時有種意氣風發,君臨天下的感覺。
在這里,可以看到虎豹豺狼,听到千里猿聲,聞到清風送來森林和雲彩的味道。
「就算一國之郡,在締結師眼楮也只不過是螻蟻。」張夢溪感嘆,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藍雲仲會看不起凡人。凡人與締結師,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與師妹冰釋前嫌,藍雲仲心情極好,對張夢溪好感大增,途中向他介紹當今修仙界大勢。
「東之域乃陽和之地,靈氣濃郁,以締結師為主。締結師從低到高分為締者、締士、締師、大締師,每一階有初中後三期。修仙門派以草木宗,靈獸宗,五形宗三派引領,小派無數。草木宗是以草木類靈物為締結體的締結師,靈獸宗是以靈獸類靈物為締結體的締結師,五行宗是以五行化形靈物為締結物的締結師,也是最利害的締結師,雖然五形宗人數甚少,但無一不是實力強悍之人。修仙家族也無數,最出名的是「紫風煉越」四大修仙世家。」
「難道紫雲仙子是紫家之人?」張夢溪沖口而出。
「不錯,紫雲是紫家年輕一族佼佼者,張兄認識?」藍雲仲詫異。
「沒有,道听途听。」張夢溪擺擺手。
「西之域乃蒙鴻之地,陰寒之氣充足,太陰遮日,魔宗鬼宗扎根,專煉鬼魂之法與傀儡術,是邪門外道。締結師所見,人人得而誅之。
張夢溪想起鬼童手段,知道藍雲仲所雲不假。
「南之域乃蠻荒之地,盛產妖獸,通各種秘術,其域自給自足,人極少到東之域。兩域數百年前簽訂過友好協議,可以往來,互不侵犯。」
「那麼北之域呢?」張夢溪見藍雲仲單單漏了北方,大為奇怪。
藍雲仲皺眉道︰「北之域是死亡之域,被稱為修仙者的墳墓,據說通往破界通道,是修為達大締師、大巫師,鬼仙魔尊之境,想通往永生才敢去的地方。那里有上古禁制,遠古凶獸,天災罰雷,尋常締結師進去,絕無活路,單單冤魂海,恐怕就埋了數萬不知死活的締結師。」
這番傳說,听得張夢溪神往無比。
閑談之間,已達萬山中央。
此刻,身邊零零散散,多些修仙之人,或御劍飛行,或乘騎飛靈,皆兩人以上,想必都是來參加開靈大典的。
從來沒有見過的仙人,此刻屢見不奇。張夢溪感覺,自己將慢慢踏上一條他從沒想過的,神奇的人生。
遠遠看見一座宮殿聳立時,身邊天空不下數百締結師,漫天飛舞,看得張夢溪眼花繚亂,可見開靈大典盛大之況。
「前面大殿有禁飛令,我們須由山腳登上。」藍雲仲說完沖山腳御去。
三人隨著人流,行步直達登山頂大殿。御劍飛行之時沒留意,此番落地,才感覺宮殿的雄偉。佔地數千畝,前一個廣場,能容數萬人,此刻人潮洶涌。排了三十多條長龍。
到達廣場入口,豎著兩巨大石碑︰左刻︰開靈大典右刻︰送者止步藍雲仲道︰「開靈大典有規定,除了相關維序人員,任何締結師不得入內,你們先進去報名,報名完出來,我那邊出口等你們。前面那兩面境子一樣的物品是試靈石,你們將手掌貼上去,試出是凡人之後就可以進去了。」
「師兄,我們先進去,別擔心。」雲燕兒拉著張夢溪肩膀,高興地沖向試靈石。
「夢溪兄,幫我看好燕兒。」
「放心吧雲仲兄,我會看好她。」張夢溪保證。
雲燕兒等前面人一試完,好奇地將手貼了上去。掌心一陣柔和的光芒閃動,試靈石滴聲響,顯示綠色,表示通過。她高興得跳了起來。
張夢溪笑了笑,也將掌心貼了上去。
光芒一圈一圈,由掌心向手臂漫延而上,及肩、下至胸膛、腳底,上至腦袋天靈,始終沒看到試靈石變綠,也沒變紅。張夢溪開始還有耐心,待看見後面等待的人對他指指點點,心里開始恐慌了。
「滴!」試靈台突然顯示紅色。張夢溪大驚失色,還沒反應過來,試靈台再次‘滴’聲響,顯示了綠色。
張夢溪剛縮回手,人影一晃,面前多了名青年締結師。
「再試試。」青年盯著他。
張夢溪忐忑不安,再次將手掌貼了上去,這次很快,試靈台顯示了綠色。
「進去吧!」青年疑惑不解,揮了揮手。
張夢溪松了口氣,與雲燕兒快步離去。剛走遠,白影一晃,原地出現了名白袍老者,沖青年問︰「發生什麼事?」
「剛才試靈台有些失靈。」青年人將剛才的情況說了遍。
「失靈,不可能啊!」
老者沉思片刻,問了目擊者,答案跟年青人一樣。
奇怪,試靈石數百年間沒出現過錯誤,難道……老者突然正色道︰「小吳,現在開始,你在此盯著,仔細點。鬼宗魔宗近段時間頻頻入東域之地,別讓他們混進來破壞大典。」
「是,師伯。」
廣場之上,多達三十多個報名點,每個點都排滿了登記的人,兩人排了半個里辰才輪到。
「無靈無妄,下一句。」登記者頭也不抬。
「無知無覺。」雲燕兒飛回答,這是涅盤階段的口訣。
登記者扔過一張鐵牌,上面顯示二四一九,是牌號。
「明天早上過來參加涅盤,恕不接待。下一個,無靈無覺,下一句。」
「無垢無思。」張夢溪答完,取了二四二零牌號。
登記完,兩人往出口走去。
「人數太多,締嶺不會接待,只有通過涅盤,篩選出一批濫竽充數之輩,剩下真正有資質的人,締嶺才會安排住宿,訓練培養,參加真正的開靈大典。」雲燕兒對大典流程早已熟悉。
「這麼說,我們要找個地方住下,明天才來。」
「外面有些帳蓬,專門給那些沒依靠的人住的。我住不慣,先讓師兄帶我們找個鎮子住下吧。」
紫雲仲在出口等很久,見兩人出來,忙迎上問道︰「怎麼樣?」
「行了。」雲燕兒揚了揚手中的編號牌。
「那我們找個地主住下,明天再來。」說完祭起飛劍。
三人御劍而去。
******締嶺偏殿,立著兩名老者。
其中一人恭敬站後,正是剛才在試靈石出現的白袍老者。還有一人鶴發長飄,亦穿一身白袍,閉目凝神。
「你剛才說試靈石出錯,是什麼人?」
「是名書生。」
「書生?」鶴長老者道︰「注意此人。」
「是。」
「還有,派人去殿外帳蓬打听,有哪些人沒有背景,通過自修《修仙小冊》來參加大典的,記錄下來,去吧!」
「這就去。」白袍老者領命而去。
鶴發老者睜開眼楮,喃喃道︰「修仙小冊賣了千萬冊,數萬人成痴,數千人精神分裂,數百人成軀殼,引起凡人大亂,這背後是什麼人*作,有什麼陰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