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蒙鴻,一片混沌如盤古之神未開啟的天地。
在這片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縷殘魂。
殘魂在這片虛空游蕩,居無定所,自由自在。
殘魂低頭,發現自己的模樣怪異,臉上看不見,卻有一雙小手和一條長長的尾。尾巴左右擺動,在這片虛空中懸浮,就像在大海中游一樣。
奇怪的是,殘魂身體金黃,渾身散放著光亮,它就像一個火種,所到之處虛空漸漸明亮。
為了這片虛空不再黑暗,殘魂拼命地游。拼命地在廣闊、不見邊際的虛空游蕩,它要讓自己微弱的力量帶給這片空間光明。
無奈這片空間太大,而殘魂的光芒也太弱,就算廢盡力氣,也僅僅給這片空間帶來一點點光明。
這樣不知道游了多久,虛空光亮得終于看到了一點點輪廓。
而殘魂也累極了!
此刻在蒲團之上打坐的張夢溪,體表發生極大變化。
無數草木靈氣往他身上毛孔進入,由于速度太快,全身籠著一層屋濃厚霧狀靈氣,強行全身體滲透,然後,一團黑色濃霧從他頭頂溢出,散于空中。
張夢溪睜開眼楮,眼前一片黑白雲霧,嚇了他一跳,慌忙從霧中走出。
眼前情景讓張夢溪有了大概認知。
雖然不知道虛空中那殘魂是什麼,但肯定跟自己有很大關系,說不定就是自己的靈嬰之類的東西。而殘魂身上所發生的亮光,就是吸收了這眼前些天地靈氣,而眼前的黑氣,說不定就是虛空中的那些黑暗被驅趕出來。
說白了,他的身體就是過濾機。
啟明!
千仙人的這種說法很貼切。
驅走黑暗,啟明虛空,這就是本意。
張夢溪站起來,望了眼小屋之上的大字,是一個「參」字。
那是千機子故意留下來的,在每一個試煉者的居住小屋都有,寫得是已經過去的時間,好讓每一個試煉者清楚。
「僅僅一次修煉就花了三天時間,虛空之中離啟明差得遠了。必須加緊時間才行。」
靈界殘境之中的天地靈氣果真濃郁,吸納之後,殘魂的體表居然能看到光源,這在以前根本無法做到,這麼好的地方修煉,時間絕不能浪費。
張夢溪走出小屋,呼吸一番空氣之後,準備馬上繼續修煉。眼楮落到那株藤狀植物時,發覺一只狀如老鼠般大小、全身白毛的的動物,正躲在一片樹後,咬噬著一顆已經熟透的果實。
來得這靈界殘境之後,張夢溪一直沒看到有任何動物,以為這里只有靈樹。此刻看到,十分意料,忍不住走前向步,湊頭去看。
小鼠狀動物知道被人發現,身子飛快逃竄,四肢在豎干上如履平地,片刻就到了頭頂另一根樹干上,停住身子,一雙幽蘭的眸子瞧著張夢溪一眨一眨。
張夢溪對它很好奇,它對張夢溪又何曾不是很好奇呢!
此刻張夢溪才看清小鼠狀動物的面,那是一似獅似猿的面,和人面也有幾乎相似,不同的是,它臉長著細女敕的紅毛,還有一根短小上卷的尾巴,外表很是精致可愛。
「要是在皇宮里,不知有多少人爭著要來做寵物呢!」張夢溪笑了笑,見面前一只小果剛被吃了一半,用手拾起來,往那小鼠狀動物拋去。
小鼠狀動物眼楮一直盯著張夢溪,見他拋了個果實過來,還是自己剛才吃得滋滋有味,意猶未盡了,想了下,揚起了雙前爪接。
果實不偏不倚,正好落中小老鼠狀動物。由于果實太大,比小鼠狀動物大了兩倍不止,直把它撞了幾個跟斗才停下來。
小鼠狀動物爬起來,撓著頭,拍拍腦,上前兩步朝張夢溪獠牙咧齒,那模樣分明在罵張夢溪將他害它摔跟頭。
「哈哈哈。」見此小鼠狀動物如此通靈,張夢溪忍不住大笑。
「你盡管來吃,我絕不犯你。」明知小鼠狀動物听不懂,張夢溪仍忍不住開口。
說完就朝屋子里去,兩個月一眨眼就會過,他可沒多少時間去調戲小老鼠。
回到小屋,張夢溪馬上坐到蒲團之上,再次修煉起來。
內世界,虛空,灰蒙蒙。
張夢溪幾乎已經認定了,那縷殘魂就是自己的靈嬰或者元神。
只是,無論如何努力去感知,他都無法將那殘魂跟自己的思維相通。仿佛那縷殘魂根本就跟他毫無關系一樣,任由它的性子在虛空游蕩,以自己的微弱光芒給沌混的虛空再來光源。
張夢溪就像一個旁觀者,無法控制殘魂。
這次打坐依然跟上次一般,雖然殘魂的光芒大了許多,但對無邊無際的虛空來說,這絲光芒就像瑩火蟲之光。
「怎麼辦,如此下去,別說兩個月,就算兩年,也不指定能使內世界啟明。」
張夢溪心里煩燥不安,醒來並沒有立刻睜開眼楮。
突然,頭頂帽子之上,輕微的震動聲被他感覺。
自從十二歲以來,張夢溪就從來沒有改變過外裝,白書生長袍加白帽,成了他的招牌打扮。
一收一縮,像是呼吸。
張夢溪心一思略,手迅速往頭頂一抓。
果不其然,著手處一片毛軟,拿到眼前一看,果然就是那只小鼠狀動物。
它正睜開楮,混沒反應過來。
「竟敢在我頭頂睡覺。」
張夢溪又氣又好笑,這只小白鼠不是一般的大膽。
小鼠狀動物醒過來,揉了揉眼楮,睜開來,嚇了一大跳。
面前一雙大眼楮正瞪著它,鼻子里呼出的氣吹動它毛發,冷哆哆。
「吱啊!」小鼠狀動物剛想跑,發現不能動了,才知道被捉住了。
「看我怎麼收拾你。」
張夢溪站起來,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落下來,低頭一看。
原本穿在衣上的白袍,籟簌而落,只剩下幾根布掛在身上。
小鼠狀動物居然將他的衣服咬成碎片,此刻張夢溪跟全身*沒多大區別。
原來,自從張夢溪打坐修煉之後,小鼠狀動物來了很多次,剛開始在小屋口不敢進,見張夢溪連續兩天都沒動過,大著膽子進屋。後來發展到膽子大越來越大,起報復心,將張夢溪衣服咬成碎片不止,累了還在張夢溪頭頂休息。
張夢溪頭頂冒出的黑霧居然讓他十分受用,仿佛溫床一般,讓他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好啊!你干的好事。」張夢溪火氣騰地往上竄,本來他修煉不順,心情就不好,小鼠狀動物這次是撞搶口上了。
小鼠狀動物見狀,知道不好。
果然,張夢溪在小屋內四處翻找,翻出了把滿是銹斑的菜刀,嘴里嘿嘿冷笑。
小鼠狀動物這才真正害怕起來,拼命掙扎,無奈力氣大小,根本無法掙月兌。
「敢把我衣服咬碎,敢在書生頭上動土,看我不剁了你。」
張夢溪尋了塊木頭,將小鼠狀動物腦袋按在木頭上,揚起刀,狠狠剁了下去。
「吱啊!」小鼠狀動物發出一聲恐叫,閉上眼楮。
「 。」
菜刀重重砍在木頭上。
「還不嚇死你。」
張夢溪將小鼠狀動物,甩到門口,哈哈大笑。
他自幼性格溫和仁慈,連雞都沒殺過,手上雖然是一只小動物,他依然下不了狠手,況且還是這麼可愛似小白鼠的動物。
小鼠狀動物翻了個身,方知大難不死,四腳一蹬,逃之夭夭。
張夢溪站起來,上前看了看門頭,那里寫著個「柒」字,也就是說,這一次修煉過了四天,在靈域殘界已經過了七天時間了。
張夢溪翻開《開靈秘術》,想在書上找出什麼方法,能加快修煉速度。
翻遍了,也沒在書上找出方法,反而在書本最後的附注中看到關于靈海的介紹。
靈海,是締結師的內世界,方圓大小跟締結師天資仙緣有關。
締結師天資越高,靈海範圍越廣,反之,天資越低,靈海越小,修真界習慣分為四等。
初級靈海︰大多數締結師,靈海範圍,方圓數十尺之內。
中級靈海︰少數締結師,靈海範圍,方圓百尺。
高級靈海︰天才締結師,靈海範圍,方圓千尺。
頂級靈海︰傳說中,靈海範圍,不詳。
張夢溪心一凜,回想起殘魂在虛空中游蕩,那片虛空至今還沒探到邊,肯定不止方圓千丈。
「難道我的靈海居然會是傳說中的頂級靈海?」
張夢溪又喜又驚,喜的是自己資質絕頂,以後修行絕對不凡;驚的是,靈海範圍如斯大,如何才能啟明!
雖然還沒明白靈海的作用,但絕對跟締結師極其重要,說不定跟傳說中締結師的靈台一樣重要。
「無怪乎別人只要進靈域殘境兩個月就完全足夠啟明,原來是靈海小的緣故。」
此刻,張夢溪寧願自己的靈海是中級靈海,最好是初級靈海,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啟明了。
張夢溪打開包襖,取了身衣服換上,走出小屋。
外邊天色居然跟來時一樣,這靈界殘境好像沒有白晝黑夜之分,無論什麼時刻都是這番景象。
不知真正的靈界是不是也是這樣子?我張夢溪能有見到的一天嗎?
張夢溪喃喃自語,轉頭望見剛被扔出去的小鼠狀動物正臥在藤樹下,張口咬吃著藤果,一邊吃,一邊瞧著張夢溪。
這小動物還真是有靈性!
張夢溪才不會跟一只小老鼠一般見識,回屋坐下思考了些往事。
想得最多的是紫雲,她的承諾會兌現嗎?還有紫嵐,在靈域殘境無意中將她當成了紫雲,還抱了一通,幸好沒被發現,不然以她冷漠性格,慘大了!
不知石大哥現在修煉得怎麼樣了!
還有雲燕兒,藍雲仲……
半刻鐘之後,張夢溪將所有心情拋之一空,重新修煉。
就算希望不大,他仍然會堅持到最後。多年讀聖賢之書,讓他深曉此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