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一一覷了一眼夏可可,「去吧去吧,我沒事。」
她已經麻煩他們這麼多了,何況夏可可對二哥有意,那麼便幫他們制造下獨處的機會好了。
自己算起來,還是個累贅呢?一一自嘲地想。
「看吧,一一都怎麼說,讓我幫忙吧。」
夏可可這下干脆伸手推冷少華走了,冷少華躊躇了下,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一一,她給了一記放心的眼神,他這才轉身去廚房。
只是,不一會兒,夏可可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一一有些奇怪,這進去出來都不到十分鐘呢?
這就算幫忙,但效率也太快了吧。
「死少華、臭少華……」
夏可可口中忿忿不平地咒罵,差點將冷少華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
一一沒什麼心情問她,但現在不是在自己的家里,禮貌性,她還是需要問候下的,「夏小姐,到底反生了什麼事?」
「那個少華……少華他……」
夏可可的胸膛劇烈起伏,小臉刷地漲得通紅,害一一思想跟著不健康了一回,莫非是……
「少華竟然嫌我笨手笨腳幫倒忙,非要趕我出去,氣死我了。」
夏可可嘟著半個臉頰,雙手泄憤似地摧殘著電視機的遙控板。
一一啞然失笑,原本夏可可是個廚房白痴,可是又有誰規定現在的女孩子一定要精通廚藝呢?
笑歸笑,今天她的笑,比哭還難看,估計人家看了要倒胃口。
一一嘆了口氣,覺得十分的郁卒,不由心煩意亂起來,由著夏可可一個人絮絮叨叨地碎碎念,她的心,已經飛到了冷卉身上,不知道他現在在干什麼?
心痛難耐,她閉上了眼楮,想要驅逐冷卉的身影,可是不知為何,腦海中他稜角分明的五官愈發清晰了,清晰得讓她伸手就能抓住他,伸手就能觸上那溫熱的肌膚,伸手就能感受他的心跳。
她知道,他是愛自己的,若是真的由愛而衍生出那一系列的災難,那這個世界的人心太險惡了,令人望而怯步。
冷少華廚藝很棒,晚餐很豐盛,但一一卻吃不下,內心反感進食。
夏可可吃了很多,仿若是人間美味,對于她天花亂墜地吹捧,冷少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一一,你怎麼不多吃點?人都這麼瘦了,再瘦下去就剩一堆骨頭了。」
冷少華其實一直關注著她的狀況,忍不住開口勸道,想讓她多吃點。
「難道我做的很難吃?」
他頓了頓,還是想要活絡下氣氛,讓她安下心來,不要再愁眉苦臉了,那張面黃肌瘦的小臉愁眉苦臉著,看不去十分的,到底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呢?……讓人看著很糾結。
「挺好的,你們管自己,不要管我了。」
一一不想讓自己的沒胃口倒了冷少華跟夏可可的場。
一對拉鋸戰中,一一還是被迫在兩個人的激將下,吃了小半碗,吃了小半碗飯後,她是真的食不下咽了,冷少華只好放棄,不再讓她吃下去,估計之前她都沒怎麼吃,所以現在就算餓了,也無法進食,身體是潛意識憑本能拒絕。
當夏可可提出要走的時候,冷少華說待會過來,一一卻說,「二哥,不用麻煩了,你送夏小姐離開後就會你自己的住處吧,我佔了你的地盤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能還讓你來回奔波?」
確定一一今晚是想獨處,冷少華拿了替換的衣服,便跟她告辭。
冷少華一走,一一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很久,躺在床上哭累了睡著了,睡醒了又繼續哭,第二天起來,一雙眼楮已經腫的看不出原形了。
她從冰箱里找了冰塊冷敷,冷少華今天肯定會過來的,她總不能無法見人吧。
她也要好好思量下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快要畢業論文答辯了,她二稿交上去後,指導老師還沒退還給她,翻開手機,發現上頭指導老師跟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了,還是好些天之前了,估計要修改二稿、定下終稿了。
她不能過度沉浸在悲傷中,她需要走出這一片陰影帶來的影響,她需要堅強,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但她卻不去想父母之死,到底誰是幕後凶手?
一一當機立斷,覺得不管怎樣,不能荒廢學業,畢竟母親在世的時候,最高興的便是自己成為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她要是沒畢業,那麼將來又如何面對死去的母親呢?
打了個電話,聯系好指導老師,電話里對方將她罵了個灰頭土臉,一一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她不想找借口,也不想告訴別人她已經無父無母博取同情。
指導老師說這幾天就要上交終稿了,讓一一今天一定要過去修改二稿,一一當下便答應了,她從不能永遠躲在無人能及的一個角落,永遠不接觸人群吧。
先拿到畢業證書再說。
一一洗了把臉後,便去了老師家,指導老師見她整個人瘦了一圈,還不忘關切地問候了下她,一一有些不適應剛在電話里還將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的老師,忽然對她關懷備至了,這簡直就是地獄跟天堂的差別待遇。
其實,指導老師挺耐心的,之前在紙頭上修改了挺多,讓一一自己回去潤色加工下,就可以了。
一一謝了謝老師,便離開了老師家。
路上,竟然遇到了成小小跟冷少君,兩個人都改過裝扮,看上去還像一對挺登對的情侶來著。不過,他們正朝著一家豪華五星級酒店前進,估計是偷情,第一次在半山別墅瞧見是很詫異,這一次,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倒是探路的時候,成小小忽然轉過頭來,目光跟一一接觸,一一很快閃避了,冷少君估計听了成小小什麼話,也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睨了一一一眼。
被發現了,一一有些心驚,但卻沒什麼害怕,他們能將自己怎樣?
何況,自己又不會去告狀,不是什麼碎嘴的人。
一一回到冷少華的住處,發現冷少華在里頭急得滿頭大汗,以為她不見了,一一解釋了半天,說自己有事出去了,手頭上還有打印備份的論文二稿,上頭還有紅色簽字筆的批改涂抹。
冷少華這才松了一口氣,一一覺得很抱歉,老是讓人擔心,冷少華對她很好,一直很好,她也知道他的感情,但她無法接受他。喜歡是有過的,心動或許也萌發過,但是冷卉的霸道完全地霸住了她的心,不讓她將空隙留給他人,所以那地盤,她一直為他留著。
「二哥,你能不能幫我找處房子?不用太市中心,不要太貴,房租大概在八百到一千一個月就行了。」
一一知道昨天出來的時候用了極端的手段,但她也不能在這里安心住下來,她需要一個屬于她的空間,在這里,她住的還算舒服,但她無法安心住下來,太過依賴冷少華,會讓他產生錯覺。
其實,她想通了,那事若是真是冷卉主導的,那麼他們這婚是離定了,但她除了無法面對他,同時也將會無法忘卻他。
她這一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到底是長期的,還是短期的。
當務之急,不管怎樣,還是有個獨立空間,是上上之策。
冷少華是個聰明人,自然是一點就通,雖然他很想挽留一一,但也知道她一旦打定主意,便不可能讓人輕易勸服。
「好,我會幫你留心,但你在我還沒找好房子前,先住下吧,找房子不能急于一時半刻,還要了解下交通是否便利還有小區的安全系數。」
一一在冷少華這里住了一星期後,便搬去了新居。她的新居地理環境不錯,在大學城附近,交通也算便利,听冷少華說這原本是他一朋友家,但那人全家移民了,又舍不得賣掉,便空置了下來。
一室兩廳,八百塊,其實很便宜了,可能還過于便宜,一一不知道怎麼感謝冷少華,倒是做了一頓飯給他吃。
冷少華吃的是眉開眼笑,吃的連湯都一滴不剩,一一看得差點無語,簡直懷疑他是否是三天沒吃過飯了。
冷少華一直沒跟一一提及冷卉目前的境況,一一其實內心還是期盼听到有關他的只言片語,但卻沒機會。
其實,冷卉自從一一走後,便一直拼命打壓冷氏,冷氏這個月的生意都被一家國外注資在本城的公司給搶了百分之九十的生意。冷烈已經氣到跳腳了。
那家公司是成立兩年還少幾個月,但在這兩年前規模卻不斷擴大,大部分都是靠吞並,收購一些快要倒閉的小公司,然後注入資金,讓原本要倒閉的小公司死灰復燃,又恢復生機。
這家公司是冷卉的,看不出來他留學回來後就開始準備了,冷氏的內部蛀蟲太多,前景根本就不及他的那家公司。
雖然目前冷氏就算生意被搶,還能支撐過去,但長此以往,冷氏肯定要先落敗下來。之前的價格戰,算起來,還是冷氏自己以虧損留住顧客,根本就是賠本是生意,但冷烈卻卯足勁,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何必呢?
冷少華覺得自己仿若局外之人,雖說冷烈已經打定主意將冷氏交給自己了,因為冷卉選擇跟他敵對,自己的競爭對手算是不戰而敗。
他最近也沒有插手冷氏的生意,覺得自己跟冷氏越來越格格不入了,認清了這個充滿渾水的生意圈子,的確不適合自己。
冷卉最近的日子過得很不如意,自一一那一天跟冷少華離開後,他將房間里可以砸的東西都砸的差不多了,每天下班回來面對滿室的空寂,他越來越空虛。
他開始不回家,在辦公室將就過一晚,要不去水月流金喝酒,喝完了躺著睡一覺。
他雇了一個私家偵探,將一一每日的生活作息都呈報上來,看得比報表、文件還認真。
每每看到她跟冷少華一起的照片,他立刻將它們撕扯碎片,扔進垃圾桶,眼不見為淨。
一一,他的一一,離開自己後,倒是過得比在家的時候,臉色好多了。
想到這里,他心里頭又是一陣疼痛難耐,最近他工作量大,三餐不濟,抽煙又抽的凶,整個人憔悴了一大圈,昨天胃疼到痙攣,吃了很多胃藥,琴素素說要是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得胃穿孔。
胃穿孔劇胃穿孔吧。冷卉一點也不介意,若是她肯回心轉意,來看自己,他就算得那個狗屁胃穿孔,也是心甘情願。
一一不在身邊後,琴素素出現在冷卉身邊的頻率漸漸開始多了起來,但冷卉卻沒留心。
歲月流金。
冷卉又來喝酒,琴素素似乎早就料到他今天會來,已經在吧台前等著某人的光臨了。
果不其然,他很敬業,這個星期才禮拜三,他都已經來了三次了。看來,最近,某人的相思病犯的是越來越嚴重了。
「你要是真想她了,就去把她接回來。」
琴素素白皙光滑的縴縴素手輕晃著玻璃高腳杯,湊到唇邊小小抿了一口。她的動作優雅無比,臉上妝容無懈可擊,琴素素一身的光鮮亮麗,倒是愈發反襯出冷卉的落魄狼狽。
他听了,沒有立刻吭聲,狠狠灌了一口酒,好像那酒跟他有世仇似的。
「我說過,走出那個房間我們就完了。」
冷卉略微低垂的眼睫蓋了所有的情緒,琴素素轉過頭來望向他,只覺得在燈光剪影下他的側臉,看上去冷峻中,又多了幾分諱莫如深。
冷卉還是不屑在自己面前流露他的痛苦,他有著男人的驕傲,或許只有在寧一一面前,他才會臣服吧。
寧一一,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撿到冷卉如此一個對你痴心絕對的好男人。
你竟然還不知道好好珍惜,那麼我是否要爭取下呢?
盡管心里浪濤澎湃,琴素素的雙眸卻十分的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是你真的想完嗎?冷少,你分明是後悔了,但拉不下臉去見她。你真不怕她就這樣跟冷少華在一起了嗎?你再自怨自艾、虐待苛責你的身體下去,你老婆真要跟他跑了,小心過陣子就收到離婚協議書。」
琴素素的問話,聲音中不起潑瀾,卻讓冷卉拿著酒杯的手輕輕一顫。
一時間,冷卉似乎有些疲倦地閉了閉眼,琴素素知道,他在沉思,要是以往,自己這麼說,他估計會當下跳起跟自己算賬吧。
但這一回,她的話戳到他的痛腳,要的便是讓他下決心做出個決定,有沒膽量跟寧一一斷的一干二淨。
「他不會跟冷少華在一起。」
冷卉淡色的唇角微微抬起,像是在陳述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
琴素素輕笑了出來,「你就如此確定?」
「她現在一個人住。」
她沒跟冷少華一起同住,這一點,也是他還沒氣急敗壞沖上門的緣故。
一一……一一……
默念著她的名字,自己的心,倒是開始平靜下來了,心口仿若有一股溫馨、恬淡的暖流滑過。
「你以為她一個人住,就不會反生什麼事了麼?很多事情,都是反生在意料之外。等到你意識到,便為時已晚了,或許他們已經有了什麼,你高興的太早了。」
琴素素的聲音很低,帶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出的些許無奈。
冷卉倏是站了起來,「不可能。」他否認,態度堅決,其實內心也是不太確定,就怕木已成舟。
但更怕的是去面對她,所以他每天寧可面對的是她的照片,透過照片了解她,想念她,她似乎很少笑了,但是不笑的她,還是盈滿了自己的整顆心,為她深深的悸動。這輩子,不再會有一個女人,會替代她,他一直知道。
就是太清楚了,所以他在她十八歲,就將她給定下來了,讓生做成熟飯,讓迷迷糊糊的她,無法逃月兌他的祿山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