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我們先走了。」收拾好東西之後,夏啟荷就打算從夏家離開,顧錦年已經走到大門口為她打開了門,管家搓著手,用盡一切辦法多留她一會兒︰「小姐,飯馬上就好了,不如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顧錦年微笑著︰「家里也已經準備了飯菜,父親在等我們回去。」
「顧叔叔也在嗎?」夏啟荷一愣,「他從北京回來了嗎?」
「嗯,為了給我們接風洗塵,還帶了北京烤鴨。小荷,我們回去吧。」顧錦年溫柔的說著話,卻殘忍的將夏啟荷從夏家帶走廓。
管家還站在原地,他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終是呵了一口氣︰「那樣的人,少爺是無論如何都斗不過的了。該怎麼,可該怎麼辦……少爺啊。」難道真的就這樣放他們離開嗎?等到夏啟荷出國了,就再也沒有辦法回頭了。
走到大門口,夏啟荷的腳步緩緩慢了下來,她看著顧錦年︰「北京正在召開人大會議,顧叔叔是沒有時間回來的吧。」她再傻,也不會上這種當。
顧錦年轉過身︰「既然知道,你還是隨著我出來了。」
「我只是不想面對他。」夏啟荷握緊了手里的袋子。說不想,更具體點就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面對那副模樣的夏啟朔,面對那副模樣的他。就好像有無數根刺扎進她的身體里,在面對他的時候,她總有這種感受。
顧錦年走到她的面前,輕輕拂過她的發︰「你知道嗎?我害怕你遇到他之後,就會選擇留下來,不隨我而去。我害怕他會搶走你,讓你無法不去注意著他。所以,我只能牢牢抓著你,不想松開手。」
牢牢的拉著,緊緊的握著,哪怕只離開一分鐘一秒鐘都不可以。在對面的岸上,有另一個人正在不斷的呼喊著她。他知道,只要他松開了手,她就會回頭杰。
「走吧。」夏啟荷不再多說什麼,而是跟著他離開了。
房間里的夏啟朔,連走到落地窗前看她離開的力量都沒有,他整個人都縮在角落,感覺全身都在發抖……為什麼要告訴他,為什麼要讓他看見?他已經努力讓自己有所希冀了,他已經努力讓自己認為夏啟荷會留在南大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血淋淋的拿刀割他的心!割他的肉!
——少爺,有的時候逃避並不是辦法。
他知道他知道,道理他什麼都知道!可是沒有辦法,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只想這麼呆在角落里,寧可周圍有許多泥土,把自己淹沒了,好讓他忘記剛才的一切。
好讓他忘記……
房間門被敲響了,夏啟朔只蹲在角落,什麼話也不說。管家捧著手里的糕點想要開門進去,但是一時間,他又停住了手。
現在的少爺,恐怕不想見到任何人吧。
終于,他不再打擾他,而是轉身下了樓梯。他看著這個擺放滿精美奢華家具的房子,卻空蕩蕩陰冷冷的……他也在這個地方呆了很久了,一直看著他們兩個長大。也許外人覺察不出來,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從一開始少爺就喜歡著小姐,因為喜歡所以總是不停的捉弄她。
只可惜這樣的捉弄沒有得來好感,反而讓小姐越來越不喜歡他。如今,就算他再做什麼,她也不會回頭了。可是他沒有辦法讓自己坐視不管,有很多很多話,他希望少爺親自對小姐說的,可以夏啟朔現在的狀態,恐怕一直都無法開口了。不如,就讓他這個老人,拉下老臉來說一說,求一求吧。
就算最後換來被趕出夏家這樣的結局……也罷。
夏啟荷還坐在顧家吃晚飯的時候,就接到了管家的電話。她站起身走到了陽台上,與管家對話。管家的聲音顯得很憔悴,他低聲的哀求她︰「小姐,你馬上就要去英國留學了,少爺一直希望你可以留在這座城市里,雖然少爺以前很不懂事,總是惹你麻煩,可他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我知道,管家。」夏啟荷是如此的平靜,「他並不壞,也不是故意想要整我,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留在這座城市里,我想要有我的生活。」
「少爺一直喜歡你……」管家這張老臉也已經擺不住了,為了留下夏啟荷,他把能說的話都說了。
夏啟荷倒是愣了愣,管家這樣沉穩的性格,居然會對她說這些話。沉默了許久,她才開了口︰「這是夏啟朔讓你對我說的嗎?」
「不是的,少爺一直在房間里。」管家立刻辯解道。
夏啟荷呵出一口氣︰「有些話,身為管家的你,是不應該胡亂開口的。很多事情你不是當事人,也未必了解。今天我就當你沒有打來過這個電話,今後也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管家,以後我不在,你留在少爺身邊,好好照顧他。」
「明白了,小姐。」管家原本還想說更多的話,可是一瞬間卻被堵在了嘴邊。
夏啟荷掛了電話之後回到桌邊,顧錦年抬起了頭︰「是夏家的管家打開的嗎?」
「嗯。」夏啟荷點了點頭。顧錦年笑起來︰「那可真是一個盡心盡力,十分忠心的管家呢。什麼事情都為他們的少爺著想。」
「他以前對我也很好。」只不過,夏家只有一個真正的孩子,而她就算名義上曾是夏家的女兒,也不過是毫無血緣關系的罷了。顧錦年看了她一眼︰「管家說了些什麼,希望你可以回去嗎?」
「沒什麼,只是一些讓我多加照顧自己的話而已。」夏啟荷覺得沒必要把原本就不存在的事情像謠言一樣傳出去。雖然她沒有說,顧錦年心里卻十分明白,他重新握起了筷子,微微一笑︰「是嗎?那吃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