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愛是急性子又仗義,一听唐嫣的語氣不對勁,就立即站了起來,「唐嫣,我們走……」.
唐嫣只是針對秦郁東,卻並不想破壞天愛和他見面,見天愛急沖沖的要走,她立即抓住她的手,使了使眼色。
「不尊重我朋友,就是不尊重我,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尊重他!」天愛素淨的小臉寫滿了憤怒,她怒氣沖沖的盯著對面眯著眼楮抽煙的秦郁東。
天愛聲音有些大,引得站在門口的侍者頻頻張望,秦郁東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光滑的台面,高大的身形懶懶的靠在杏色的真皮沙發上,眼眸里多了一絲笑意,卻看得人寒意乍起。
「我沒事,我剛才只是跟秦先生打招呼而已,天愛,你先坐,我去去洗手間!等下再過來找你!」唐嫣微笑著安撫還在氣頭上的天愛,生怕她做出沖動事情來累。
「可是,你沒事吧!」天愛抓著她手不放。
唐嫣搖了搖頭,俯身拿起自己的手袋,問了侍者洗手間的位置就離開了。
秦郁東終于抿出一絲笑紋,語氣卻是不咸不淡,「這麼親熱,你不會性取向有問題吧?檬」
天愛氣鼓鼓的看著他,毫不溫柔的抓起侍者剛倒下的紅酒一飲而盡,「秦郁東,我跟你這麼多年沒見面,你還惦記著我干嘛呀?我根本和你不來電,你看你,像一座冰山不說,還長得這麼薄情,我會嫁給你,那真是開玩笑了!」
「你的確是不能開玩笑!」秦郁東抖了抖指間的香煙,意味深長的說。
天愛陡然睜大了雙眼,清澈的眼眸里盡是厭惡,看著他抽煙時得瑟的模樣,她冷哼了一聲,「沒風度!」
「我再沒風度你不也得嫁給我!」秦郁東自信非凡的唇角一勾,濃眉入鬢,冷酷中多了幾分輕佻與狂妄的神色。
天愛喝了一杯紅酒,臉上很快泛出紅暈,午餐而已,餐廳的燈光也調得昏暗不明,映得天愛的臉倒有幾分小女孩的嬌憨之情,听到秦郁東自負的話,她眉心都結成了一團,「喂,秦郁東,我今天特意來赴約,就是想告訴你,我根本不可能嫁給你,這是什麼年代了,還搞父母包辦婚姻,說出去都丟人,我臉皮薄,我是怕的!」
秦郁東眯了眯眼楮,伸手點了點煙灰,「對我來說,娶誰都一樣,尹天愛,這麼多年,你也躲夠了,現在我爺爺下了命令,必須在今年娶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什麼……」天愛尖叫了一聲。
「今年就結婚?有沒有搞錯!」天愛腦袋頓時被他一句話抽得一片空白,眼前的男人立即也幻化成無數個飄忽的黑影,重重向她襲來,她開始覺得胸口都被什麼東西死死壓著一樣,喘不過氣來。
她只好不停的喝著餐桌上重新斟上的紅酒,以掩飾自己的慌亂與不知所措,秦郁東將她的表情盡攬眼底,他懶懶的十指交疊的盯著眼前的女人。
天愛舌忝了舌忝唇,眸光投向他,義正言辭道,「我不可能答應!抱歉,我先要離開了!」
「本來我就不是來見你的,今天是尹棟良來約我談你的婚事,既然你不讓你爸爸前來,那我也務必要告訴你一聲,我爺爺不能再等,今年必須結婚,過段時間,我會將他安排的時間和流程表派人送過去,你自己做好準備吧!」
天愛邁出去的腳步戛然而止,她怔怔的站在餐桌旁邊,右邊就是秦郁東,眼楮的余光瞟到他冷漠的臉,一股寒意從腳心瞬間串了上來,她抓緊拳頭,頭一偏,倔強的問,「娶我就是綁定你自己,看你也不是吃虧的人,何必如此裝孝順!」
「放心,我不會愛你!」秦郁東站起來,天愛才發現他身形太高了,她居然才到他胸口處,而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是冷如冰窖,給她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放心,我更不會愛你!」天愛白了他一眼,對天愛來說,她的做人標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所以對于眼前的秦郁東,他給她白眼,她也沒有好臉色給他看。
秦郁東瞬間將眉緊了緊,對于天愛的挑釁,明顯有了怒火,可他明顯也壓抑下來了,他低頭凝著她,鷹隼的黑眸冷得讓人不敢正視。
「我娶你沒有別的用處,就是讓老頭子順了心好早日拿到他的遺產,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自抬身價,我不吃你欲擒故縱這一套!」
「什麼……我對你欲擒故縱……秦郁東……你眼楮是長到天上還是長在腳板……」
「喂……秦郁東……你給我站住!」
天愛急得直跺腳,該死的男人居然鄙視她後就揚長而去,天愛看著他囂張的背影,恨不得抓起餐桌上沒喝完的紅酒狠狠的砸去。
街上,天愛悻悻的走著,唐嫣听到天愛一番話則是眉頭緊鎖。
「煩煩煩!我居然要嫁給他!」天愛抓狂的嘟嚷起來。
唐嫣沉了心思,反問,「沒商量的余地嗎?」
「我也不知道我爸媽和他爺爺訂了什麼特別的協議,總之,我一定要嫁入秦家,這是從我懂事起,他們就一直給我灌輸的想法,所以,你也知道,我對感情這一塊,一直都很消極和抵抗,因為他們的約定就像是一把枷鎖,圈著我整個人,我的心根本不能對別人有任何想法!」
「這可怕的一天終于來了……」
街邊咖啡廳的藤椅下,天愛幽幽的說,唐嫣看著她傷感失落的樣子,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也曾如她一樣,彷徨無措,失望消極,前方就算是康莊大道,她也不沒有信心邁出最初的那一步,所以天愛一說,她就懂了,很懂很懂的那種……
「我知道的,我都懂的!」唐嫣緊緊握著她的手,正午的陽光暖暖的傾斜在兩人身上,可緊握的十指卻還是冰涼。
天愛淡淡的笑,自嘲道,「嫣,我一直說你,讓你不斷往前進,可到了自己這一天,我才發現我現在根本沒有你有勇氣!」
「命運的無法預測就是這樣,我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以後會踫到什麼樣的男人,我以前會想象,我以後的老公是什麼樣子,他是高,是瘦?是溫柔的性格,還是大男子主義?太多的框架在心中都無法勾勒出一個完整的形象,最後才知道,原來要跟我共度一生的男人,居然就是他那樣的……「唐嫣喃喃的說著,眼前又浮現出一個深深淺淺的輪廓,然後越來越清晰,最後定格在燕子赫完美的五官上。她想到了他,原來這就是她曾經想象過的丈夫,唐嫣也笑了,笑這月老安排的姻緣,笑短短幾個月來,兩人不間斷打鬧的生活.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偶爾有相互扶持走過的白發老人,暖暖的陽光照著他們銀白的發和蹣跚的背影,唐嫣看著看著就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輩子那麼那麼的長,可到了白發斑斑的年紀還能有如此的脈脈溫情,真的讓她都有些為之動容,甚至還有一絲艷羨與隱隱的期待。
穿著墨綠色襯衣黑色長褲的羞澀男服務生送上醇香的咖啡,唐嫣收回心緒,看著垂頭喪氣的天愛,若有所思道,「秦郁東這個人,我暫時不做評價,我只是覺得,你可以試圖去說服伯父伯母,畢竟你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不會不為你的幸福著想!」
天愛捏著銀色的小勺正輕輕的攪動著咖啡,听到唐嫣的話,她長長的嘆了一聲。
「不說了,我會再爭取一下的!晚上看完秀,我想去喝酒,你陪我!」
「行!」唐嫣不假思索的答。
「你家燕子不會有問題吧,明天除夕哦!」天愛抿著咖啡問。
唐嫣若無其事的笑,「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那你真小看我了!」
「嘿嘿,那倒是!」
兩個女人相視而笑,氣質出眾的兩枚美女,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羞澀的男服務生遞來精致的小卡片和簽字筆,唐嫣微笑接過,很認真的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心情。
快樂或失意,一天之後,已成往事。
她寫完簽上自己大大的名字,又遞給天愛,天愛看著,眼里情不自禁的蓄滿了淚水,她挨著唐嫣的娟秀的筆跡緩緩簽上自己的名字。
既然人生得意事情如此少,那就不要躊躇不前了,悲傷沉澱出的成長也定是人生的財富,唐嫣安靜的遞上紙巾,天愛擺了擺手,頭仰在藤椅上,睜大著雙眼看著這個冬天寥寥可數的這個大晴天,眼淚沒有落下,重新逼近眼眶里。
陽光下的那張臉此刻便笑得更純淨,更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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