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五術天地間 12、奇門九遁

作者 ︰ 水如空

一見道姑突然下跪,呂品急得不知所措。他萬萬也想不到,一個修行的出家人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跪在他這樣一個孩子面前。他急忙倒退兩步,慌道︰「快快請起!快快請起!你這樣……叫我怎麼受得起呢!」

道姑並不起來,雙手拱在頭頂,不住向他施禮︰「小兄弟,如果你不幫我,我是必死無疑了。還請你發發慈悲,救我一命吧!」

呂品稍稍鎮定了一下,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救你,我年紀尚小,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什麼本事,又怎麼能救得了你呢?」

道姑垂淚說道︰「實不相瞞,我本是玉仙山出家修行的道人。常常在外雲游,替人解危濟困。誰料因此想得罪不少江湖人士,故而一路追殺至此。我早算定往東北來有貴人相助,或可月兌離危難。想不到會應在你的身上。小兄弟,救命啊!」

說著,又是連連磕頭。

多兒也不再害怕了,看著她可憐,在後面直拉呂品的衣角,輕聲說︰「你就幫幫她吧!」

呂品搖頭苦笑道︰「不是我不幫你。我雖說懂得些五行術數,若是卜卜卦、看看相還可以,可是這些又怎麼救得了你呢?」

說著,上前就要攙她起來。

那道姑卻一動不動,仰首說道︰「這就是了,只要你懂五行術數,就可以幫我了。我已算定,那個仇家明天就到,你若不幫我,我就只有等死的份兒了。與其死在他人手里,還不如自己死個痛快!」說著,站起身來,四下尋找石頭,一眼看見呂品剛才坐過的地方,就要往上撞過去。

呂品和多兒一邊一個,趕忙把她拉住了。

多兒急道︰「呂品哥哥,你快答應她吧!」

呂品稍稍遲疑了一下。這時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撞死在自己面前,無論她說的這一切是真是假。再者他自幼接受父親的教誨育,深知「仁者愛人」的道理,決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只是這事兒來得蹊蹺,至少他還有許多事情沒弄清楚,實在叫他不能不慎重一些;更何況他自幼知道大丈夫一諾千金,如果答應了,就一定要不遺余力地去做到,這更叫他不能輕易允諾別人。

道姑不再要撞石頭了,只是一言不發,垂頭而泣。

「這樣吧,我有兩個問題,你說清楚了,我就答應幫你。」呂品終于開口了。他用的是「幫」字,他總覺得,自己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要去救一個出家修行的道姑,這事兒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道姑見他吐了口,哭泣聲漸漸止住,沖他點了點頭︰「你盡管問就是了,我決不隱瞞。」

呂品便問︰「第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只有我可以幫你呢?」

道姑回答︰「因為你懂五行術數,可以幫我布陣,換成別的人,就做不到了。」

「布陣?」呂品一愣,「什麼陣?」

道姑說︰「我自幼鑽得異人傳授,悉心研奇門遁甲,頗有一些心得。此番出來,我布下奇門,已經算定,向東北方向有貴人相助。也算定明日酉時仇人必到。這一時刻正是‘奇門九遁’中的‘天遁’,天盤得‘丙奇’地盤得‘丁奇’,人盤得‘生門’,奇、門皆吉,更坐東北艮宮,我本命屬金,得此佳格,定能躲過一劫。我有一套奇門陣法,下可避刀兵、水火,上可避法術、雷劫,威力十分巨大。只是沒人幫我布陣,無法施用。既然遇到你了,而你偏偏又會五行術數,那麼我算定的貴人定然是你無疑。你如果願意助我,我便將這套陣法傳授與你,既能救我性命,你也學了一樣本事,日後必然大有益處。又何樂而不為呢?」

她剛一說完,旁邊的多兒早就拍手叫好了︰「好啊!好啊!呂品哥哥,這是好事啊,你就答應她了吧?」

呂品听得驚心動魄,萬萬想不到還會有這樣的事。但他不像多兒那樣沖動,仍然沒忘了第二個問題︰「如果我可以,幫你布陣當然不成問題。只是時間這麼緊,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學會了;你又要我做些什麼呢?」

道姑說︰「你有基礎,學這個當然不難。只是還要準備些東西才行。」

呂品問︰「什麼東西?容易辦到嗎?」

道姑說︰「當然容易的。不過是要準備一些黃裱紙、一些朱砂罷了。」

一听這幾樣東西,呂品心中一驚,他多少也知道些,這些東西都是畫符、驅鬼用的。難不成她的仇家是鬼怪不成?如果是這樣,自己又怎麼有本領去捉鬼除怪呢?

道姑看出他的意思,忙說︰「小兄弟盡管放心,我的仇家既不是鬼,也不是怪,只是一個道行高深的老和尚。我這個陣法也不是要和他斗法,爭個你死我活,只不過是把我自己隱藏起來,叫他找不到我,施法傷不著我也就是了。等他一走,我就安全了,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他在明天就會來到這個村里,如果你不相信我,到時候再反悔也來得及!」

事已至此,呂品再無話可說,只好點頭答應下來。多兒在一邊高高興興的,勸他千萬學好了,以後可就有大本事了。

呂品苦笑一下,更無話說。

早在幾年前,父親就曾教他讀過《金函玉篆奇門遁甲》,背誦了大量其中的歌訣。他也知道「三奇、六儀、八門、九星」等等知識,也能夠順利排盤,可是卻始終不明白其中意思,更不能用于實踐。他問父親,呂德也不甚了了。與之相比,反倒是六爻、梅花(易術)、星相之類的好學一些,幾年下來,他也頗有一些感受。所以,時間一長,他對奇門遁甲的學習也就疏懶了,很久再沒有讀過這樣的書。

多兒見他答應下來,顯得十分高興,笑盈盈地向他告別︰「呂品哥哥,我要去挖藥了。下午再來听你講故事。」

呂品點點頭︰「好的,我等著你。」

多兒轉身剛要走,道姑一把將她拉住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多兒回答︰「我叫楊多兒。」

道姑微笑著點了點頭︰「真是個好听的名字!多兒妹妹,我也有件事要求你,能答應我嗎?」一直以來,她不是板著臉,就是哭成個淚人模樣,到現在看見她露出笑容,竟然也是親切溫馨,令人忘憂。

多兒一愣︰「難道我也能幫你嗎?」

道姑又是一笑︰「當然了,我就是要求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講出去。」

「那當然了。不用你告訴,我也不會講出去的。」

「這就好!」道姑說著,神色突然有些異樣,但很快恢復正常,又露出那種和藹的微笑來。她從頭上拔出一根碧綠的玉簪,遞到多兒手里︰「多兒妹妹,這根玉簪就送給你了,插上它你會更漂亮的。」

多兒把頭一搖,將玉簪重新放回她手中︰「這怎麼可以?我媽媽告訴我,幫助別人是不能要人東西的——何況我又沒做什麼!」

道姑稍愣了一下,想不到這樣一個女孩子竟然也會如此識禮。想再勸幾句,但一見她那樣堅決的樣子,又止住了。

她將玉簪重新插回插回頭上,順手在多兒頭上撫模了一下︰「多兒妹妹,姐姐一定不會忘記你的。謝謝你了!」

就在她的手心觸到多兒頭頂的一瞬間,多兒只覺得有一股冷氣直透進來,瞬間傳遍四肢百骸,禁不住連打了兩個冷戰。但這種感覺不過只是一瞬間,很快,她又恢復正常了。

呂品見她有些異樣,忙問道︰「你怎麼了?有些不舒服嗎?」

「沒事的。你們忙著吧,我要上山挖藥去了。」多兒說著,又拿起她的藥鋤,挎起她的小籃子,上山去了。

山坡上再沒有別人,道姑便和呂品共同坐在石頭上,將「奇門九遁」的布局一一指點給他。他本來也讀過「天遁、地遁、人遁、雲遁、風遁、龍遁、虎遁、神遁、鬼遁」等等名稱,只是不知其中奧妙。這回在道姑指點之下,他豁然開朗,原來所謂的奇門遁甲也並不玄妙,不過是佔據了時、空二字而已,只要佔據了有利時空就能遇難呈祥,佔據了有害時空就會災禍不斷。其實事有千秋,理無二致。微風可以「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不過就是佔了個「時」字。「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不過就是佔了個「空」字。有對此二字的領悟,一切玄學皆能迎刃而解,登堂入室全部成為可能。

呂品本來就有基礎,加之穎悟非常,一學之下,更是心思澄明,條條縷縷,無不牢記。正如前人所說︰「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到現在,他才感覺到以前的許多書都是白讀了,遠不如高人的一兩句話更有益處。所謂「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事到如今,呂品早就沒有了先前的顧慮,竟似生出了幾分躍躍欲試的願望。對他而言,似乎解救這個道姑早已不成問題,只等著明日酉時,看他們二人大顯神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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