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銘打著哈欠落座副駕駛位,水俞柳啟動座車,向目的地駛去。
恰逢上班高峰期,城市街道上車輛排起長龍,每遇到停滯,稍有不耐的人便重按車笛,發出「嘀嘀」的擾人噪聲;路人行色匆匆,腳步猶如飛奔。
再繁華的都市,不論有著多少城市人口,即便是每日擦肩而過,高壓生活使人變得異常冷漠,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氣概。
相對來說,在偏僻的郊野,悠然自得的淳樸鄉民遇到認識不認識的人,均還會相視一笑,恰樂融融。
復銘從紙袋掏出剛出爐的炸雞腿,漫不經意的深嗅其味,道︰「真香!你真不想吃兩口?」
水俞柳見前方交通燈變為紅色,剎住車輛,沒好氣道︰「大清早吃這麼油膩的東西,小心肝功能受損。」
復銘拿著雞腿,左右細看,咂咂嘴道︰「哪來的油膩,沒見這雞腿百分之四十都是面粉麼?」
水俞柳道︰「你瘦弱的身體已經虛不受補了,吃多少都是浪費。」
靠!說的什麼話啊?羨慕嫉妒恨了麼?復銘低罵一聲,張口往雞腿咬去。
水俞柳猛踩油門,慣性使然下的雞腿狠狠撞到了復銘的鼻子。
水俞柳瞧見他的狼狽模樣,得意的呵呵大笑。
復銘抗議道︰「水俞大小姐,有點美德可以麼?」
水俞柳得意未消,道︰「交通燈變綠了啊,你想我被後面跟著的車流詛咒?」
我靠!見風使舵!小心眼!你怕他們的詛咒,哥難道就不會麼?死男人婆!
水俞柳沒在意他的小念頭,道︰「抓緊時間吃吧,等會就沒機會了。」
你不作怪哥有心思叼你麼?復銘咬下一口松脆酥軟的雞腿,清爽香脆滿口。心道,生活的滋味就該是如此啊,香香酥酥脆脆軟軟的。
水俞柳專注駕車,熟練的在車縫中左拐右扭,車技了得非常。
復銘一人獨吃,興奮滿足的感覺很快黯淡了下來,無話找話道︰「水俞大小姐,來點音樂提提神。」
水俞柳瞪了他一眼,道︰「吃東西的時候听音樂影響腸胃功能。」
謬論!復銘很想抗議,力所不及下只得狠狠咬往雞腿發泄,道︰「你大清早就劫持了我,我們不用上班麼?」
水俞柳道︰「嘴里含著東西別說話,說什麼鳥話呢?我听不清楚。」
復銘愕然,她顯是在跟自己唱反調,說這麼標準的人話還听不清楚?不過,跟她作對好像不是很明智,吞下嘴里的食物,又重復了一遍。
水俞柳神色不見波動,平靜的道︰「我幫你請假了。」
什麼人啊,沒經過當事人同意就請假了。復銘愕然道︰「你?幫我請假了?」
水俞柳道︰「對,幫你請假了,請了七天。」
靠!七天的假!自己這個當事人,事先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死男人婆真夠霸道!
復銘道︰「請這麼長的假,我不用賺錢養活自己麼?」作為一個典型的月光族,少上一天班就注定下個月的日子要難過一天。
水俞柳道︰「沒事啊,今天你的吃穿住行我全包了。」
復銘心道這還差不多,得寸進尺的道︰「那明天呢?」
水俞柳淡淡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明天該輪到你請我了。」
復銘差點吐血,珍愛的雞腿含在嘴里,仿似也變得淡無味道。死男人婆,自己失業也就算了,還要牽累哥跟你一起饑腸轆轆的東奔西跑?
他的心思轉到身旁駕車的水俞柳身上,死男人婆不務正業,一天到晚游手好閑,怎麼一點也不為生計著急呢?焚毀怨靈沒有收入的問題早探討過了,那麼她的經濟來源于何處呢?舍下別的不論,僅養活現在驅動的車子,也是筆不小的開支呀。
難道?她一副為天下安危著想的清高模樣,是裝出來的?在不時之需的時候,憑她的身手,恃強凌弱的搶劫,得手的機率還是非常大的!
定是如此!大事不妙,自己上賊船了!
水俞柳見他連含在嘴里的雞腿都忘記下咽,問道︰「想什麼呢?」
復銘呵呵笑著,哥的想法給你知道,就失去趁機逃月兌你魔掌的機會了。他尋思一番,轉變話題道︰「水俞大小姐,‘媒妁靈體’是什麼呢?」
在逃出她的魔掌前,多了解點怨靈姐妹花所誣陷自己為‘媒妁靈體’的事,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至不濟也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水俞柳道︰「等你走上焚毀怨靈之路後,慢慢就會明白的。」
復銘道︰「我何時表過態要做一名焚靈者?」
水俞柳道︰「不用你表態,我已經幫你決定了。」
天理!天理何在?復銘驚得想要歇斯底里的狂吼一聲,人性的自由在霸道的男人婆眼里,一文不名啊,遇到什麼人不好,偏偏讓自己遇到了她?
水俞柳不管他的反應如何,道︰「趁還有時間,我跟你說說焚靈級別判定會的事。」
哥能沒有時間麼?哥的時間全部由你來支配了,復銘暗道。
水俞柳道︰「在醫院的時候你能通過自己擁有的靈力發現怨靈,昨日與怨靈姐妹的戰斗中,手腳也挺靈活,顯然有著一定的靈力,完全具備成為一個焚靈者的條件。」
復銘暗暗心驚,看來自己成為焚靈者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沒有任何回轉余地。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成為焚靈者一事貌似是命運的刻意安排,僅因為自己攜帶洗之不去的死亡氣息,為了應付來訪的怨靈,學會焚靈術成了保住小命的唯一方法。
此外,為了尋找音訊杳然的紅顏的信息,學會焚靈術也是勢在必行,紅顏若是落在了雷奚家族手里,自己現在的能力,尋上門去定只會落得挨打的局面。
還有幽怨的千葉居舒蓓謦娘娘,自己雖沒當面答應她參與焚靈行動,但她為了世間凡眾能少受怨靈侵害,寧願多受苦難,也放棄吸食自己而恢復功力的快捷途徑,怎能負她一片苦心?
水俞柳道︰「人生下地,都有著一定靈力,當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焚靈者,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所具有的靈力是只能用于維持正常的生活。」
復銘排除萬念,靜心听她闡述。
水俞柳續道︰「焚靈者的靈力大致來源于三個因素,其一是天生靈力異常充沛,此種類型的人是先天的焚靈者,焚靈世家的後代均屬于這類型;其二是適逢其會下得到靈力,有人是因為遭遇事故,也有人是遭受天然災害,得到靈力的方式多樣,焚靈界統稱為後天焚靈者;其三是通過寶物得到靈力,這種人的靈力能達到何種程度,全靠寶物來支撐,所以稱為攜寶焚靈者。」
復銘道︰「那我定是屬于後天焚靈者了?後天焚靈者是不是比攜寶焚靈者更高階一點?」
水俞柳「噗嗤」一笑,道︰「不管是先天焚靈者,還是後天焚靈者,抑或攜寶焚靈者,均沒有高階低階之分,天賦異稟的先天焚靈者不經過系統的訓練,亦有可能一輩子碌碌無為;相反的後天焚靈者和攜寶焚靈者,偶然條件下獲得的靈力,潛力無窮,也是不可小覷的。」
復銘道︰「怎麼分別焚靈者是屬于先天、後天或攜寶類型呢?」
水俞柳道︰「三類焚靈者,並沒有明顯的標注,焚靈者追求的境界,無非是靈力高漲,所以每個焚靈者,都不會放過能提高靈力的機會,借助奇珍異寶提升靈力再常見不過。」
復銘道︰「水俞世家時代焚靈,各種寶貝定是不少吧。」
水俞柳傲然道︰「當然,我們水俞世家的‘涅槃寶庫’,藏有的各種寶物琳瑯滿目,在焚靈界何其有名。」
復銘點了點頭,殷勤的笑著,道︰「呵呵,水俞大小姐,呵呵,你懂的!」
水俞柳道︰「我懂什麼的?」
復銘道︰「呵呵,就是那個,呵呵。」
水俞柳哪會不清楚他想表達什麼,裝做不明白般的苦想,道︰「你在說什麼啊?別岔開話題。」
復銘厚著臉皮道︰「有沒有什麼寶物能暫借小弟使用一段時間,你知道我隨時都是生活在重重危機中。」
水俞柳道︰「那就得看本小姐的心情了,如你現在般隨意岔開話題的行為,就只能寄望下輩子了。」
復銘呵呵笑道,舉手示意投降,讓她繼續說下去。
水俞柳翻了個白眼,驅車走上一條較為安靜的道路,道︰「言歸正傳,焚毀怨靈是一項極其危險的工作,一個焚靈者能焚毀何種級別的怨靈,就需要焚靈級別判定會經過真實模擬來鑒定,也就是我們今天的目的。」
復銘不解道︰「你也還沒通過鑒定?」
水俞柳道︰「是你!動動腦再說話好麼?」
復銘為了「涅槃寶庫」中的寶物,盡管心中非常不滿,只得極力忍著不發作。
水俞柳將車開上一塊廣場,道︰「到了,下車吧,其它的事等會再和你說。」
復銘哦了一聲,隨她下車,在空曠的廣場一角,搭有一個臨時戲台。台下三三兩兩的站了二十幾人,其中竟有一個五歲上下的小屁孩!
汗!誰家大人把自家的小孩也帶來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