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人?」一群身穿黑衣全副武裝頭戴防毒面具的男人圍到暈倒的貝利身邊,貝利的耳邊傳來一陣扭曲的回音,有些模糊但還勉強能听得清。
「是個泰倫環球周刊的記者,這是他的證件。」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他的?」
「兩分鐘前,我們在檢查安全門時發現的。」
領頭的男子考慮片刻向他的部下下了指示。
「等他的藥性一過,你們就派人審問,暫時先將他放在c區的21a的單獨房間有情況向我報告?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準備執行A1計劃;封鎖大樓的所有出口,各單位到指定位置。轉換大樓的視屏監控系統,將對外的警報裝置全部破壞;屏蔽一切信號,開始行動吧!」
「是!」整齊劃一的應答聲讓迷迷糊糊的貝利開始有點清醒起來並且讓他腦中閃過一個職業——軍人。他隱約的記得今天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月光計劃的保衛工作一直都是由一支秘密的精銳部隊負責的,按理說不應該有任何問題。那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呢?
貝利感到自己被兩強只有力的手臂架了起來被人拖行著向前,他的腦袋垂得低低的吃力將眼楮撐開一條縫,兩只由強健肌肉所構成的手臂出現在模糊的視線里。貝利的視線被左邊卷起的袖子的手臂所吸引,那黝黑的手臂上有一個存在時間不短且已經發暗的臂章,那是什麼?貝利依舊低著頭眯著眼楮不斷觀察那個臂章,突然他身子微微的一震左右的兩名壯漢好像並沒在意,但貝利卻感到脊背有些發涼同時也喚起了他那段塵封已久的噩夢。
十年前,美國紐約曼哈頓一家超級市場內…
貝利還是一個剛剛踏入青春期不久的十歲叛逆少年。這天,貝利一家正在為聖誕節的家庭晚宴而在曼哈頓的一家最大的超級市場中大肆「血拼」。好不容易送走了恐怖的漢語考試,貝利自是不願外出一心只想好好地溫習那些平日里倍受冷落的游戲,但那家超級市場為了慶祝3周年店慶正推出打折促銷活動,在年終推出類似活動的商店可不多見,母親絕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無奈頂不住母親口頭上種種利誘和父親口中吐出種種對自己修剪的後園草坪的不滿。想到自己那本就干癟的零錢罐這個月又有填不飽的危險,看來今天自己這個現成幫手是逃不了了。一家人擠過滾滾的采購人群,采購異常艱難;平日里母親可是采購狂人,但今天她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終于,他們排到了一台自助結賬機前貝利正幫著父親將商品掃過結賬機而母親正忙著再次核對采購單查看是否有遺漏,當堆滿小車的商品都掃過後貝利發現並沒有自己喜愛的巧克力口味的花生醬,母親表示下次再來但貝利希望當晚就能嘗到母親親手做的至尊派,花生醬可是少不了的材料。在一陣軟磨硬泡下父親終于答應了,留下了母親。貝利和父親兩人再次潛入人潮在一番掙扎下五分鐘後才得以月兌身。三人結完帳準備離開超市,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只是五分鐘的時間便成了一場災難降臨的前奏…
時間臨近黃昏,遠處的天空飄浮著夕陽映照下的金黃色雲彩,它們簇擁著垂暮的太陽從地平線下漸漸消失,此時超級市場的正門口走進了一名裝束奇特的中年男子,他的額頭上除了一道道細細的皺紋外還有一道顯眼的刀疤。他邁著自然的步子,絲毫不介意周圍奇特而迷惑的目光,當他停下的時候原本嘈雜的大廳前端也漸漸陷入了一片寂靜。人們的視線漸漸被吸引過來,超市的保安咽著口水手下意識的去模腰間的手槍,希望它能給自己帶來點安全感。身著深藍色戰斗衣穿戴戰術背心、腳踏黑色戰斗靴、手持步槍的闖入者的眼楮則在墨鏡後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況,隨即自然的舉起了手中的AK-05D, 嚓——男子拉響了槍栓人群隨即騷動起來,啵!啵!啵!啵!…伴隨著槍聲槍口開始傾吐火舌,那名保安嚇得抱著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停頓了一般,每個人的動作和橫飛的子彈比起來簡直像是置身在慢鏡頭中,所有人的臉因為恐懼而扭曲起來。尖叫…人類內心深處面對致命危險時最直接最真實的表現,一片威懾性質的掃射後闖入者頭頂的天花板出現了一片片冒煙的黑孔散發著沖鼻的硝煙。瓖嵌于天花板中的燈光被打滅了不少,細碎的石灰混合著頂燈碎片如雨般灑下室內瞬間暗了下來。
闖入者的身後又走進4名裝束相似,手持武器的男子他們默不做聲卻散發出可怕的殺氣。
有人動了起來,所有人都動了起來。人們開始伴著尖叫爭相逃竄,每個人都在相互推擠,在瘋狂的人群中不幸跌倒的人根本沒有機會站起來,商品四處飛賤、購物車被掀翻、貨架搖搖欲墜,賣場陷入一片混亂。有些人向側門狂奔那是最後的希望,但很不幸他們的希望很快破滅了,側門早已被四名彪形大漢佔據著。當然再壯碩的身體也抵擋不了成百上千人的沖擊,但有一樣東西可以幫他們達到目的。那就是——槍,沒有警告、沒有預兆,四支突擊步槍同時奏起了通向死亡之路的鎮魂曲…
「不…上帝啊」尖叫…哀嚎…之後還是尖叫…
那里沒有上帝,只有死神。
就在那四人殺的興起之時,正門傳來一聲怒喝︰「夠了!!」一名剃著鍋蓋頭左臂上扎著墨綠色緞帶戴著茶色戰斗墨鏡的高個男人跑了過來。
「你們想把這變成索馬里嗎?!」其它的匪徒放下了槍,退到了一邊。
「嘿,伙計。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不很有效嗎?」之前領頭刀疤臉匪徒走了上來,他看了一眼倒在他身前兩三還未斷氣掙扎著的傷者,然後拔出手槍啪啪幾槍一一結果了他們。
隨後他又走回左臂上扎著墨綠色緞帶的男人身邊說道︰「別小孩子氣,玩得高興點。呵呵!!」
那名左臂扎有墨綠色緞帶的男人低著頭,身子不住晃了一下閃到了一邊。
4分鐘後,所有人被趕到了大廳中央看守,這些人訓練有素、行動統一。在貝利的父親看來不像是普通的匪徒,更像是士兵或者曾經是而他們每個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人的殺氣更令他確信這點,那種只有在生與死戰場上戰斗過並活下來的人才有的氣息,那些人依次抓出人群中十來歲的孩子拉到一邊。
「不,不要…不要抓我的孩子。我有錢,都可以給你…不要…不要踫他。」一名三十多歲左右的婦女右手緊緊摟著懷中的男孩,左手慌亂的從提包中拽出錢包顫微微地遞了出去…
「滾開。」啪地一聲,那名壯漢隨手打飛了婦女手中的錢包,伸出粗壯的手臂一把抓住蜷縮在母親身邊的小男孩的衣服將他提了出來,小男孩一臉的驚恐兩顆小小的門牙緊咬著嘴唇,只是一味的搖頭。「不,求求你放過我孩子…求求你」那名婦女抱住匪徒的大腿苦苦哀求。彭,壯漢的槍托重重的砸下打得那位婦女滿臉是血,嗚…孩子的母親痛苦的申吟了一聲便暈了過去。「啊,媽媽,媽媽…」小男孩奮力掙月兌了面前這個帶著黑面罩的男人撲在母親身邊大哭起來。周圍的人臉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這名穿著棕色皮襖的男人顯得很不耐煩又伸出左手去抓住了男孩的胳膊。突然小男孩一扭頭盡是張口向匪徒的大手狠命咬下。「啊,小雜種找死。」棕色皮襖的男人心中是狂怒不已,提起了手中的槍托,如果這一擊砸下男孩脆弱的頭骨很可能當場碎裂斃命…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許多人別過頭去不願目睹慘禍。叮鈴——一聲輕響在空曠的場地下顯得特別刺耳,要是換在之前嘈雜的環境不會有人關注,但此時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男人也警覺了起來叫道:「什麼聲音?」
過了一會兒,一邊的角落里傳出了聲音。
「對…對不起,是我的鑰匙…」只見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邊低著頭一邊撿起了張金屬制的片狀鑰匙卡口中還頻頻致歉,慢慢的縮到了一旁。
棕色皮襖的男人愣了一下,這時不遠處那名左臂上扎著墨綠色緞帶帶著茶色墨鏡的男人走了過來:「喂,怎麼那麼慢,快過來頭找我們,還是想等條子進來陪你喝酒嗎?」
「靠,這小雜碎欠揍。」這邊的男人回過神來咒罵了一句,提起腳狠狠地朝踢男孩的月復部踹了一腳,男孩遭到重擊只悶哼了一聲便捧著肚子也暈了過去看來是受了傷。
蹲坐在地上的每個人心中都在為自己和家人孩子祈禱,當暴力無法抗衡時祈禱就是對自己最後的安慰了。
「看什麼看,頭低下,都給我蹲好。」男人吼了一陣便又將那已昏迷的男孩拖了出來。
「爸爸…」話還沒說完,中年男子便輕輕搖頭示意貝利不要說話。貝利看著父親將手中的鑰匙卡放進了口袋並對他眨了眨眼楮。貝利發現父親的眼神一直無意中撇向大廳的一角,他順著父親的眼光看去只見一塊一平方米的大理石地磚中央覆著一小片細細的灰塵和周圍被自動清掃機器人來回磨得可以當鏡子照的地板比起來顯得有醒目。
哪里來的灰塵,向上看時只見正上方的天花板中是一處中央空調的通風口仔細看去縫隙處盡有黑影在晃動。此時,另一名匪徒正邁著步子走到了通風口下方從胸前的裝備包中掏出了口香糖,而通風口處的黑影並無知覺仍在移動。一層細細的灰層從縫隙間飄下,貝利的心仿佛被什麼吊了起來。就在這時,那名左臂上扎著墨綠色緞帶的男人從一旁向那名剛拿出口香糖的匪徒快步走來,他的動作看來顯得十分熱情,他一手搭上同伴的肩膀。而落下的灰塵正巧被他的手臂擋住沒有落入那名正愜意的嚼著口香糖的匪徒脖頸里,兩人交談了幾句那名嚼著口香糖的匪徒便走開了而扎著墨綠色緞帶的匪徒好像絲毫沒有查覺手臂上的灰塵,也向一旁走去灰塵隨他手臂的擺動也消失殆盡,他回頭望了一眼人群便再次走開。
這一幕被貝利和他的父親看在眼里,兩人對望了一眼,父親示意他不要再看。其它的匪徒也在抓人,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幫窮凶極惡之徒,自己一個不慎便有生命危險也知道到無法抗衡只得默默忍受只祈禱救援快些到來。一名匪徒走到貝利一家所在,貝利母親的眼眶中含著淚緊咬的嘴唇眼楮盯著貝利的臉輕輕的撫模著他的輪廓,貝利的父親的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眼楮靜靜的望著她微微搖了搖頭柔聲說︰「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貝利母親一下將貝利緊緊的擁入懷中輕聲在他耳邊低語︰「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在你的身邊。斯特利伯格會與你同在…」匪徒將貝利帶走時,貝利疑惑的望著母親他不理解母親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斯特利伯格又是誰?但當他看見父親向自己點頭眼中好似帶著鼓勵,這讓他安心了許多。在貝利心中父親的眼神總是像了充滿魔力一般,只要有他的支持自己就什麼都不用怕,他總覺得什麼事都在父親的掌控之中一樣。
當然,他明白現在的處境並不太妙,他被帶到二層的服裝區那里已經有十來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坐在了地上。他們有幾個年齡較小的圍成一圈在低低的抽泣,稍大一點的也是一個個瑟瑟發抖,看著那些比自己大的孩子也是一副驚恐萬狀的表情,自己心里竟升起一股莫明的自豪感。就在這時,遠處隱隱的傳來了孩子們期待已久的警笛絕不會錯,那種聲音小貝利已經不知听過多少回了,新聞上、電影里、以及在爸爸工作的警校訓練場中。但任何一次都不會像現在這麼有親切感,距離匪徒闖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5分鐘。
「媽的,那幫條子動作挺快的嘛。你們把這些小家伙都綁在一起,好戲才剛開始。」那個刀疤臉頭領模樣的男人邊翻找著背包邊發號施令,啊…孩子們在尖叫聲中被綁成一串,一個接一個整個隊伍活像多節的蜈蚣。貝利前面的那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約七、八歲上下的孩子正是那個被踢得暈厥的男孩只見他捂著肚子眉頭緊皺表情很痛苦看來傷到了內髒眼角還掛著淚珠,貝利想安慰安慰他但一時又不知怎麼開口于是就拍了拍那個男孩小聲說道︰「我們有可能會死了哦,你怕嗎?」男孩點了點頭。
「呵呵,騙你的,我們不會有事的。我叫貝利•卡德韋爾,你叫什麼名字?」小貝利主動伸出了手。
「我叫我叫納特•阿格尼斯。」小男孩怯生生的答到,看來他有點怕生。
「好的,納特。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我們很快就會得救了,相信我。」說著朝納特眨了眨眼。
不多時,只見那名匪徒從背包中模出了數十個黑色的小包走了過來,孩子們雖不清楚那是什麼但本能的感到危險都嚇得縮成了一團。每個孩子的胸前上都被掛上了這種小包,一旁穿著棕色皮襖的匪徒手中惦著一個遙控器般的裝置和其他人說笑著。
「嘿,老板我們還急著交貨呢。是不是該和外面的那幫窩囊廢談談了。」一名矮壯的匪徒對頭領說道。
「不急,慢慢來。我們有的是籌碼,無論是誰都得照我們說的做。嘿嘿嘿」領頭的男人干笑了幾聲從胸前的武裝背心中取出步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