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娜郁悶的跟著前面那個一直低頭走路的女孩,黑亮的披散著,遮掩著縴細的肩背。
她知道何以儂很安靜,平日里很少說話,可是最近她明顯憂郁了很多,上課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出神發呆,下課後也不再微笑著靜靜的听她講述她的風光史了,總是盯著窗外一棵歪脖子梧桐樹神游。她是在搞不清楚何以儂到底在憂愁什麼,韓霽風已經答應她好好準備考試,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以儂,你最近到底怎麼了?如果你把我當朋友的話,就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葉文娜上前一步,擋住何以儂。她實在受不了了,有話就說出來嘛,自己心里舒坦了,別人也不需要再胡亂猜想,浪費腦細胞了,豈不是一舉兩得,說不定還能一舉解決事情,更是好上加好了。
何以儂抬起頭,柔柔一笑。
「沒事,你多想了。」
噢,就知道會這樣。葉文娜心里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何以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和韓霽風的關系,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攪翻了她的心湖,而他則依然如往,對她依然的不聞不問,一樣的冷酷淡漠。
你是來贖罪的。他說得陰狠暴戾。
我要你。他說得風輕雲淡。
沒我的允許,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呆在我身邊。他說得霸道狂妄。
一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逃得了嗎?
「小儂?」
何以儂抬頭望去,顧墨城正往這邊走來,臉上掛著比冬日里的太陽還要溫暖的笑意。
顧墨城隨韓霽風到過家里幾次,何以儂對他很熟悉,也很喜歡這個一直很照顧她的大哥哥。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何以儂把嘆息吞入月復中,舒展笑顏。
「沒什麼,隨便走走。」
顧墨城知道她的性格,只要她不想說,任你說破嘴皮子也沒用。顧墨城剛要伸手安撫她,卻在踫到她的肩膀前,訕訕的抽回來。
他可不想一再的惹怒韓霽風。何以儂知道他的意思,忽然間臉就紅了起來,忙低下頭掩飾。
「小儂,好歹你也笑一笑嘛,整天這樣對身體不好,會憋出病的。」
顧墨城長嘆一聲,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煩心事,整天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尤其最近,呆愣的神情就像魂魄離體一般。
「就是嘛,看可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你哦。」終于有個志同道合的同志了,葉文娜連忙出聲表明立場。
顧墨城這才注意到旁邊一個一頭利落短發,清爽打扮的女孩,明亮的大眼楮里盛滿笑意,左頰邊的一個可愛的酒窩。
「你好,我是葉文娜,以儂的朋友。」
不等何以儂介紹,葉文娜已經伸出手。
葉文娜,那個令老師頭疼的問題學生?!
顧墨城有片刻的閃身,笑著伸出手輕握住柔軟的小手。
「顧墨城。」
葉文娜眼楮一亮。
「顧墨城?!你就是顧墨城?」
顧墨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疑惑的問道︰「怎麼,難道你知道我?」
葉文娜高興的點點頭,豈止是知道,簡直就是崇拜。
「神風高中的第一個幫會就是你創立的,雖然後來迫于學校的壓力解散了,可是你的名號可不會也隨此消失,我經常教訓道上的兄弟,你們誰都可以不知道,但不能不知道顧墨城,你根本就是我們的開山鼻祖啊!」
顧墨城哈哈笑了起來,深邃的眼楮里閃過一抹深思。
這個女孩有點意思!
何以儂被他們搞迷糊了,想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看前面有一條石凳,就走了過去。
十六歲的年齡應該是大聲的笑,大聲的哭,最起碼不像她十六歲的身體,六十歲的心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環境嗎?雖然親人相繼離去,可是她還是很幸運的又有了家,她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那會是什麼呢?
難道真如文娜所說的,自己的心一直是封閉的從未對外敞開過,所有才會對一切失去熱情和興趣,儼然成為了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因為對什麼都毫不在乎,所以生活無趣,最後導致心態蒼老。
可是,如果她真的打開心扉,她想要的又是什麼?
一抹糾纏的身影驀地闖入她的眼簾,一個粗壯的梧桐樹下,一個女人想一個八爪魚一般緊緊攀附著男人,仰頭承受著男人的熱吻。她認識那個女人,在她瞧瞧跟蹤韓霽風的兩個月里,這個女人經常出現在他的身旁。
韓霽風熱切的吻著懷里幾乎要化成一灘水的女人,手指盡情的探索著她的身軀。
沒有,沒有那種何以儂帶給他的沖動。
她比何以儂美艷,成熟,挑逗技巧更不是何以儂那死板的身軀能比的,可是他卻怎麼也找不到那種震顫心靈的悸動了,而此刻他該死的竟然迫切的想念那副青澀馥香的身子。
他一把推開迷亂的唐倩雲,大踏步的朝石凳走去。
何以儂一臉恐懼的看著一臉陰狠的韓霽風,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縴細的手指緊緊的扣住冰冷的石板,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他生氣了嗎?因為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所以他生氣了。
他會怎麼對我?
一瞬間腦子里閃了一百個念頭,卻捕捉不到一個,黑影兜頭罩來,下一刻,她被拉進一個懷抱,危險肅殺的氣息席卷了所有的感覺。
「不,不要……」
何以儂驚慌的想要掙月兌他,她以為他又要……這里是學校,而他們是兄妹。
韓霽風並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陰沉的眼楮看不出一點情緒,最後,倏地放開她,轉身離去。
何以儂痛呼一聲,膝蓋撞到石凳鋒利的邊稜上,血跡透過棉襪滲了出來,她顫抖著坐下,手扶著急劇跳動的心髒。
好可怕,好可怕的眼神,在那樣的眼光下,她遲早會被他完全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