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這一拳,我萬劫不復
對于擺在面前的這場決斗,我覺得自己沒有一點把握,看著龐建軍那健碩的肌肉,不要說是大病初愈的我,就算是大學時候天天鍛煉的我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向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但是一旦牽扯到感情問題的時候,男人總愛逞英雄,因為我是男人。
逃過了一劫的胖子也開始擔心起我的狀況來,吃飯之前我還告訴他,感覺傷口的里面隱隱作痛。但是事已至此,再多說多想也無濟于事,我只有硬著頭皮應戰了。周圍圍觀的戰士越來越多,對于他們連指導員和野戰醫院醫生的決斗所有人都十分好奇,將小小的*場為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胖子主動申請擔當裁判,心里想著是不是可以給龐建軍吹個黑哨,好讓我贏得比賽。胖子太天真了,大家都是一個兵營的軍人,對這些投機取巧的事情最為忌諱,輸了很丟人,但是憑借手段贏了更加不光彩,而且圍觀的人也不是各個都傻,他們大多數都經過了連隊艱苦的訓練,而自由搏擊是我們每天必不可少的訓練科目,任何一點水分大家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不能攻擊對方的要害部位,擊倒後不能繼續進攻,除此之外沒有規則。以一方將另一方擊倒後不能站起,或者有一方示意求饒、放棄比賽為結束。
胖子宣布比賽開始,我和龐建軍互相敬了禮,然後伸出單拳相踫。兩個拳頭分開的時候比賽就算正式開始了。和大多數不清楚對手實力的人一樣,我們踫完拳,然後迅速向後跳了一步,誰也不能在不清楚對手實力的情況下就貿然采取行動。高手之間的過招往往就是誰先動,誰就先露出破綻,往往就會輸了比賽。
我仔細觀察著龐建軍的腳步,輕盈而又多變,你完全琢磨不到他下一步落腳會是什麼地方。時而先前輕跳,顯得攻擊性十足,但那只是虛招,一會兒他就又像呆在原地,被動地等待著攻擊的到來。我盡量忍住胸口的疼痛,不讓他看出半點破綻來,又實在不敢貿然進攻。
僵持了半分鐘,他終于忍不住,出拳了。常規的試探性出拳,是用來考驗對手的反應和腳步,看對手能否躲開試探性的進攻。但是也不能完全松懈,應為這些直拳之後誰都不敢保證是不是就跟著一套凶猛的組合拳。我盡量閃避著他的進攻,不給他看出任何破綻,同時也用直拳刺探他的虛實。
龐建軍眼看一般的試探性進攻打不開局面,漸漸地增加了出拳的頻率和力量。我盡量左躲右閃,盡管能閃掉他大部分進攻,但還是會被他的拳頭擊中我護在面前的雙拳。在這短暫的接觸中我感覺到了龐建軍的力量,雖然我避實就虛,但這每一拳相踫,我都覺得仿佛大鐵錘砸在自己的胸膛。這家伙果然非同凡響。
看著我一直沒有進攻而被動挨打,連里面圍觀的戰士們都有些急躁了,他們不停地喊著︰「打他,指導員,快還擊!」之類的話。其實我也想還擊,但是龐建軍這家伙的進攻行雲流水,而且似乎沒有任何破綻。
胖子有些著急了,他高喊著︰「李迪,你小子怎麼淨挨打不進攻啊,我們警衛連的米飯都讓你白吃了?好好給哥揍丫的龐建軍。」
胖子的喊話果然引起了龐建軍的分心,我看到他的眼楮稍微瞟了一眼胖子那里。就是現在,看準他分神的一刻,我在他向後跳的同時迅速搶前一步,找準有利位置,掄圓了膀子照著他的面門就是一記右勾拳。這一拳我用了很大的力量,力圖一擊遍將龐建軍擊倒在地,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
眼看著一圈結結實實就要擊中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右側月復部一陣劇痛,而那一拳徹徹底底打空了。龐建軍太狡猾了,他只是故意賣給我破綻,想要讓我使出全力去攻擊他。一旦用出全力,巨大的力量必然伴隨著巨大的破綻,我中招了。他的一記左勾拳結結實實地打在我的左側軀干,我只覺得胸膛像再次被子彈擊穿了。
還好剛才我貿然出擊的一拳沒有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我才能趕緊收住勢頭,向後猛退,躲過了龐建軍後續的進攻。我太小看這個對手了,他的觀察和應變的能力,以及臨場的計謀,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看到我被擊中後痛苦的樣子,他的士氣得到了進一步提升,拳頭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一樣,朝我揮舞過來。從剛才的交手中我知道我的力量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引以為傲的速度在他面前也佔不到優勢,我只能往後拖,看看他的耐力到底怎麼樣。龐建軍似乎並不想打很久,剛才輕松得手,使得他信心倍增,企圖在短時間內就將我擊倒。
他開始用組合拳來瘋狂進攻,我也盡量不被重拳擊中,用各種直拳回敬他。我吃了不少記重拳,龐建軍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知道自己的臉怎麼樣,反正嘴里面腥甜都是自己的鮮血,龐建軍也被我揍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我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概打了將近半個小時,還是不分勝負,而我胸前的傷口已經滲出血來,龐建軍的動作也漸漸變慢。周圍戰士們的歡呼聲我已經漸漸听不見了,眼中只盯著這個強大的對手。如此大強度的對抗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體力極限的考驗,看著龐建軍的體力開始有些下降,我知道自己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
他的出拳開始有些不講章法,我試探了兩下,發現他的反應並沒有跟上。我知道時候來了,迎著他的出拳,我開始實施自殺式的進攻。這是兩傷的戰術,但是唯一對我有力的就是我的體力可以支撐更久。龐建軍的重拳打得我耳鳴不斷,看著他的步履也開始凌亂搖晃。我故意賣他破綻,他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擊中了我的月復部,我忍住疼痛,卯足了全身的勁,像一個橡皮人一樣,迎著他的拳頭上去就揮起了右勾拳。
「住手!」一個清脆的聲音劃過*場,原本嘈雜的人群一下子鴉雀無聲,大家像這個聲音的來源處看去,一個姑娘眼含淚水,朝著兩只受傷的巨獸大喊。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我那一拳是使盡了渾身力氣打出去的,根本收不回來。在龐建軍的直拳擊中我的時候,我的右勾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他倒下了,我還站著。戰士們沖上前來將我拋向空中,在被拋到高處的時候我才看見錢舒舒抱著被我打暈的龐建軍在一邊哭泣。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剛才那一拳到底能不能收住,我分明听到了錢舒舒喊住手,可是我還是狠狠地打了下去。在兩個男人的決斗中,我贏了,但我知道我揮出的那一拳,已經將我帶進萬劫不復,我和錢舒舒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