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意外的愛情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我們一下子慌了神,我趕緊給胖子說︰「胖子,你帶安若琳先出去,這里有我守著。」
胖子一點也不遲疑,抱起暈倒的安若琳就往山洞外面跑,自己蒙在嘴上的布片掉了也來不及撿,一刻也不敢怠慢就往外沖去。
「好了。」龐建軍終于長出一口氣。我看著錢舒舒的身子搖搖晃晃,估計體力透支嚴重。
「龐建軍,你還行嗎?錢舒舒交給你,傷員交給我,咱們快點出去,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出這樣的選擇,就這樣把錢舒舒拱手交給了龐建軍。
他沖我點點頭,一把抱起錢舒舒也向外邊沖去。我不敢遲疑,盡可能輕拿輕放抱起傷員就往外沖。眼看到了洞口的時候,龐建軍的腳步越來越慢了,我知道他也體力透支嚴重,加上洞內的空氣含氧極少,已經到達極限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伸出另一只手從他手里接過錢舒舒,示意他趕緊出去。
跑出山洞的時候,我們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躲避頭頂上敵機傾斜過來的槍林彈雨,而是趴在洞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的空氣,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幸福了。稍微緩過神來,我們趕緊在山洞附近的一個大石頭下休息一會兒。
我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胳膊了,放下傷員和錢舒舒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真的還有兩只胳膊長在自己身上。胖子也在那里,安若琳也醒了,我看見胖子的臉上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安若琳的臉上也一絲潮紅。我趕緊招呼安若琳來照顧錢舒舒,龐建軍也過去檢查傷員的傷情。終于可以長出一口氣了,我靠在石頭上一動也不想動,這時候胖子表情奇怪的靠過來了。
「小李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擦,有屁就放,什麼時候叫過這麼酸,叫我指導員。」
胖子居然沒生氣,按往常他肯定會說我裝B,然後痛斥我一頓,沒想到胖子的表情居然是笑呵呵的,我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事情不對。
「我說你今天是怎麼了,吃了變性藥了?還是說炸彈把你下邊炸沒了?」
「你別這麼說,我覺得我有點墜入那個什麼河了。」
「什麼河,」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三師弟,我說你是不是想你家流沙河了,改天讓你趙二師兄帶你回家看看。」
胖子終于忍不住了︰「滾你丫的,老子墜入愛河了,你看我這臉。」
我這才重新看到他的臉上的五個指印,這才漸漸明白了。
「這是安若琳打的?你看上科學怪人了?恭喜啊。」我還不忘調侃他兩句。
「老子把初吻都獻給她了,這不為了救她才給她人工呼吸的嗎,沒想到我胖子肺活量大,才呼了一口她就醒了,還給我一巴掌,說我是流氓,你見過這麼委屈這麼窩囊的流氓嗎?」
我終于笑得合不攏嘴了,轉頭想想,這兩個家伙也還真合適,胖子加科學怪人安若琳,這是多麼奇葩的組合啊。正笑著我的頭上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安若琳。
她倒沒對我說話,轉身對胖子說︰「我警告你,剛才的事情要是你敢說出去,我就和你沒完。」說我扭頭就走。
我強忍住笑意對胖子說︰「你這回可是走運了,居然兔子吃了窩邊草,而且還是個野蠻女友,這下有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我和她有戲?」
「依我看來是大大的有戲啊,大家都是明白人,她剛才過來當著我的面對你說讓你別說出去。這話她要真不想讓你說出去,她不會當著我的面說的。這只能表明她想讓你說出去,女孩子都是這麼口是心非的。」
「沒想到你個猥瑣男居然這麼敏銳,沖你這個咱們今天晚上回去喝酒。」
「我擦你,還有酒……」
天漸漸暗了下來,敵人的轟炸結束了,錢舒舒醒了過來,躺在龐建軍懷里睡著了。從洞中四散奔逃出去的人都漸漸回來了,只不過與原先的人數相比少了很多。等洞中的濃煙漸漸散去,大家清點了一下傷亡情況。總共三百零二人遇難,大都是野戰醫院的傷員,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團部的干部。這是我們志願軍入朝以來第一次這麼巨大的損失,其實敵人轟炸傷亡只是一部分,很多人是在慌忙逃竄過程中被踩踏致死,也有很多是跑出洞外之後被敵人火力集中射擊而死的。
雖然胖子收獲了可能的意外愛情,可是回到連里,本來慶祝的美酒變成了澆愁的苦酒,一杯又一杯下肚,燒得胃疼,更燒得心痛。戰爭真的太殘酷了,如果是當代社會,你周圍的幾百人突然一下子遇難,那該是多大的沖擊與折磨啊,任何人估計都會瞬間崩潰。
可是我們現在都麻木了,我從未想象過自己會這麼冷血,這麼麻木,但是戰爭改變我們太多了。我們只能苦中作樂,誰知道我們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呢。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身邊的戰友們。趙肖和米琪,現在甜蜜得不得了;胖子和安若琳,秋波暗送眉來眼去;龐建軍和錢舒舒,他們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保持距離,但我知道他們是彼此喜歡的。盡管心里面有點酸酸的,但是起碼龐建軍是個好人,這點就足以使人放心了。貌似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人是有點孤單。
那些湮沒在你眼里的流星,點點滴滴,投映出我的容顏;你的影子,遙不可及,如果我用盡一生,可不可以再找到你;告訴我,要怎樣的想念,才能永不忘記。
(最後一句獻給支持我寫書的老婆大人,雖然不是自己原創,但十分貼切,哈哈。多謝各位看官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