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誘人的香饃饃,只不過天上從來不會砸金子,就算砸也砸不到我頭上,除非專門量身訂制。
把玩著玉杯,里頭的水映著我的容顏微晃,直到水涼,我才淺笑點點頭︰「我答應……」
「你就不怕我趁機殺了你?」她見我答應得快所以並沒有太多喜悅,反而神情更陰佞。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站起來緩緩走到她,五指輕輕搭到她肩頭,驀然狠佞用力︰「做你的春秋大頭夢!」
掐得她倒抽涼氣,我的力氣極大,能將她整個人提起來,今日恨不得掐碎了她的骨,但是,我必須得忍。
「龍遂君。你敢愚弄本宮?!」惱羞成怒。她的表情是用多年仇恨澆灌成的惡毒。
我壓根兒不懼,皮笑肉不笑︰「皇後娘娘快點滾吧,再呆下去,難保一會兒我會把今天的話添油加醋跟皇上說一遍。雖說我是個余孽,可你也知道,伺于帝身側,我能說的話,比你多。所謂‘枕邊風’,多吹一吹還是有作用的。」
她涂了鮮紅丹朱的食指毒針一般指向我,胸口的怨氣一鼓一鼓的,若不是還強撐著皇後的驕傲,她早就跟市井波婦一樣撒潑打人了。
狠狠擺了一道姬聘如,我的心情大好,連同跟夜離歌嘔氣的事兒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現在我煩惱的就是該不該讓姬芷如嫁給阿賤?
夜離歌要除掉姬家這件事我從來不會懷疑,姬聘如看似風光無限,但已注定是第二個縴雲公主。
想必她也料到了浮華背後的危機,所以想趕緊為姬家在朝中傍上雲家這顆大樹。
而姬芷如呢?她真的能做皇後嗎?
我真想活得比夜離歌更久,才有機會算一算他這輩子會立多少皇後?
抱腿坐在床邊冥思苦想,連到了深夜也不曾察覺,若不是一件寬厚的斗篷蓋在肩上,我一定會坐到天亮。
「皇上?……慎之?」咋見他變臉我立刻改口。哎,名字就是叫不慣。
「怎麼還不睡?」他到我身旁坐下,英偉的身軀高大如山,但是越靠近我,卻有股濃烈的悲涼欺近。
我下意識往里頭挪了挪,被他犀利的眼逮了個正著。
「朕不該來?」黑曜石般的眼眯起來,雙手也扣在腰間頗有好好揍我一頓的勢頭。
你老母的,為保小命,我整張臉直抽,傻笑︰「您老說反了,其實吧,我可以回棲鳳宮去的。」眼見他臉越來越黑,幾乎不帶猶豫的我馬上改口︰「慎之。皇後來過了。」
「嗯,朕知道。」他順手月兌掉龍袍,上了床就飛快的抱住我。听那口氣仿佛突然變得愉悅︰「朕的遂君終于開始懂事了。沒听她的話是對的。小東西。」
我心里頭咯 一頓,誰會嫌命長跑去拆您老的姻緣?我就是有膽子把姬聘如氣得兩腿一蹬也不轉動她小妹一下,你信不信?
臉面上我急忙點點頭︰「當然當然,我能體會您的苦心。」
他饒是極滿意,輕吁一口氣。
于是換了個姿勢抱我,下巴抵下我額頭上︰「身上傷怎麼樣了?一會兒別忘了擦藥。姑娘家身子上留疤總是不好。」
還不是托您老的福?
我撇撇嘴,再沒吱聲。不過想到阿賤,還是小心翼翼搓搓他胸口︰「那……阿賤的婚事。」
瞬間烏雲滾滾,抱著我的臂胳突然化做銅牆鐵壁,每一根毛孔都有尖銳的寒意往身體里猛鑽,我倒抽氣,嚇得不敢動。
「剛才那些話原來都是哄朕的?遂君,看著朕。你當真那麼想嫁給雲劍霄?」冰涼的大手掰過我的臉,掌心的老繭搓得我有些疼。
感情都皮糙肉厚了,怎麼還會疼呢?
夜離歌的眼圈泛著令人疑惑的微紅,那雙漆黑的眼中升起狂涌的急流,定定的鎖緊我,讓我無處可逃。
「跟我有什麼關系?人家想娶的是二小姐。」
「就是說你不想嫁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雲劍霄中意的女人是姬芷如,僅此而以?」拔高的聲音里怒意滾滾。
我心虛的垂下頭,其實我很願意嫁阿賤,一表人才不說,家里又有錢,管他以後再娶多少個,反正我吃喝不愁,將就著過唄。如果實在過不下去就休,離雲府遠遠的。大晉律法沒規定說男人不準休妻吧?
但若是跟了夜離歌萬一鬧到‘休妻’的地步,那等著我的不是被趕出宮,而是直接進冷宮。
突然眼前天旋地轉,緊接著整個人就被壓倒在床上,身下是厚厚的玉褥錦被,上頭陰影籠罩。
「慎……」
懲罰性的吻開始折磨著我的唇。
「不準說話。龍遂君。」他扣著我的後腦袋緊緊埋進臂膀中,沙啞的聲音近乎嘶吼低喘在耳畔︰「朕心中只有你一個女人。七年了,你從不願知道朕是怎麼過的。派出去的暗衛無一例外回報你死在那場大火中。可是朕不相信。朕的遂君不會死,她那麼善良,單純,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她從來都是寧願自已受苦也不願傷害別人,老天不會把她從朕的身邊奪走。」
縮在他懷里別扭的動了動,我有他說的那麼好麼?
但是,你老母的,別以為說幾句好話老娘就會愛上你?再也不會了,哼!
不過他提到了‘大火’,嚇得我心恍,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怕什麼呀?人早就死了,難道我還擔心他有那麼大本事把‘放火的’找出來大劈十八刀嗎?
「不過好在上天垂憐,當朕听暗衛回報說你身陷青樓時,立刻趕了過去,可是你卻早一步被雲劍霄帶走。雖然他把你藏得極深,不肯讓朕發現。可是,遂君,野心是個可怕的東西,只要擁有一丁點,立刻會迅速膨脹。」
這是什麼意思?我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第一次認真的看去。
原來一開始我就沒猜錯,阿賤出現在飄香苑那晚就是怪怪的,如果一開始就打算把我帶走那還用得著賞什麼金子啊?
還有那次出門居然也是雲劍霄一手安排,讓我‘意外的’與夜離歌相遇。
我就說呢,干嘛偏挑人山人海的時候出去,他要死了才去听老和尚念經,超渡你老母。
不過心里卻沒有什麼波濤起伏,驚人的平淡。
夜離歌身上飄著的淡淡的龍涎香十分好聞,于是我深吸了幾口氣︰「那阿賤把我交給你,是為了換姬小姐嗎?」
「小笨蛋。」敲了我腦門一下,不太重︰「朕從沒打算把姬芷如嫁給雲相。」
咦?哦!明白,明白。
子得挑軟的捏,找個冤大頭永遠不敢動姬芷如一下,那麼他堂堂天子也犯不著跟另一個男人共用同一個女人。
我點點頭,露出了解的模樣,看在夜離歌眼里他簡直哭笑不得,高舉起手來又要拍我的頭,卻被我嚇得緊緊護住腦袋,這巴掌硬是沒打下來。
「朕都不知道該怎麼撬開你這顆榆木腦袋。」輕淺的語氣中盈滿濃濃的無奈,他深感多說無益,我也無法開竅。于是順手拿過床邊放著的玉瓶。
我一看立刻解開衣服,每天都得擦的藥膏,說是哪個番邦進貢的,可以令陳年舊疤消遁無痕。這件事夜離歌從不假她人之手,而我月兌光了也無所謂,只要他自個兒別介意被我一身猙獰嚇到陽萎,那我什麼都好說。
也虧了這身疤讓他到現在都沒有踫我一下,所以‘侍寢’一個月了老娘還是個處。
果真,姬芷如沒有風風光光的坐上雲家少女乃女乃的寶座,而是被指給了新科狀元—慕少卿。不知道阿賤有多難受。
這時候紫薇領著一大幫子人給我打理入秋的服飾,還有晚宴時需穿的宮裝,佩戴的首飾。
當主子的好處就是從來不需要自已動手,于是趁著清閑,我決定把阿賤招來言語安慰一下,不想我沒招他,他倒先來了,滿臉盡是絕望後強忍的平靜。
「阿賤?」
「公主金安。」他跪下後,輕輕說道︰「臣想請公主去見一個人。」
「我見?」我指著自已的鼻子︰「姬芷如?」
她沒死心?跟她姐一樣想我幫忙?不會吧?敢情我也成香饃饃了?
「一位故人。」他依舊跪著,連頭也不抬,身影籠罩在晦暗的空氣中越發顯得疏寂。
我稍稍沉思了一會兒,宮里的事從來瞞不住夜離歌,雲劍霄即然來了就明白偷偷模模是不可能的,還有這麼大幫子人監視著呢。
何不大大方方的?
不過究竟是哪個故人,連阿賤都得給面子傳話?該不會是我那父皇炸尸吧?
紫薇要跟著我去,我也沒攔著,她本來就是夜離歌的眼線。
而見面的地方也非偏闢無人之處,只在一方湖心享,老遠就看見一襲白影潔白勝雪,背著我們負手而立,挺拔如山。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當我們幾人入了享後,許是腳步聲驚動了此人。
他已然翩翩轉身,當那張清潤如玉的顏容落入我眼中時,我驚愕得張口懵怔在原地。
而他已是喜悅非凡,滿面笑靨,當即半跪︰「草民叩見公主,殿下金安。」
清潤嗓音喚回我的神智,我一個激靈回過魂來飛快的幾步跑上去彎腰把他拉起來,激動得連緊緊抓住他的雙手也未察覺,驚叫出聲︰「小餅,竟然是你?」
番外——小餅
小餅當然不可能叫小餅,只是因為他小時候又瘦又小又黑,又喜歡吃芙蓉餅。
我曾笑他‘你什麼時候能長得跟芙蓉餅一樣圓就不會總是生病了’,于是就有了後來給他起的外號—‘小餅’。
哦,扯遠了。
新科狀元府
慕少卿接到聖旨之後立刻著手安排迎娶一事,能得陛下賞識又一躍而成鎮國公的乘龍快婿,這無限風光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一時間,狀元府門庭若市,皆是來來往往送禮賀喜的。
雲劍霄是饒到晚上方才前去,而此時慕少卿正與一位貴客相談甚歡。
「狀元爺,賀喜。」雲劍霄送出賀禮,並正欲離去。他並不太喜這位狀元,勢利虛偽加之鋒芒太露,勢必成朝中多人眼中釘。至于姬二小姐,陛下多多少少也有些強塞的意思。
不想慕少卿上前懇請︰「相爺請留步,下官有一位朋友自遠方歸來,想為相爺引見。」
「哦?朋友?」劍眉微揚,他有些意外慕少卿一介書儒會有什麼樣的朋友,令他壯著膽子向自已引見?或許已經開始打算為將來打好圈子。
這時候,從簾後走出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他的面容清秀,目淺似水,但眉眼確是那麼熟悉。
「你是?」雲劍霄眯眼打量一番,他確定認識這個人,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對方稍稍行禮,薄唇淺揚,勾勒著神秘的微笑︰「雲相爺,多年不見。草民赫連無痕。」
湮沒的記憶潮水般爭相光涌而出,雲劍霄月兌口而出︰「小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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