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發出輕微的晃動.
梁震東搓著手坐在旁邊不停的說話,實際上自己都知道說的根本不足以成為她原諒自己的理由,看她不搭理自己,他訕訕的坐著,悔不當初,「我天亮就滾下車,不讓你鬧心了——可是你跟我說一聲你要去哪,丟了我也好有個地方尋你。」
展念初躺在那兒不吭聲,梁震東羞愧的垂著頭嘆氣,「好了我不讓你煩了,睡吧——把鞋月兌了。砍」
說著轉頭去踫她的腳,展念初反應很激烈,一腳踹在他肩頭把他蹬開,梁震東一個趔趄摔在地上,腦袋在鐵床上磕得鐺一聲響。
听著他痛苦的哼了聲,展念初掀開被子坐起來,看他捂著腦袋歪在那兒,沒好氣的問,「怎麼樣!死了沒有!」
「差一點。」梁震東把手拿回來一看,上面居然沾了黏糊糊的血,他頓時眼楮一花,呻.吟,「哎呦救命!我流血了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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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里。
梁震東晃晃蕩蕩的快要睡著了,趴在那兒直哼哼,「哎呦,疼……玩」
展念初給他一巴掌,「活該,別叫喚了,下一站要兩小時後停,你下車去醫院吧。」
「不下車行嗎,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
梁震東扁扁嘴,趴在那兒玩手機,嘀咕,「都這樣了你也不心軟,太狠了。」
展念初搶走他的手機放在一邊,「別玩了,小心脖子抽筋。」
梁震東撇嘴,看看手表,把表冠拉出來,嘿嘿一笑,這樣時間就不走了,兩小時永遠也不會過去——可是笑著笑著自己又覺得無聊,可悲的自己,在這掩耳盜鈴。
「小初。」梁震東回頭看著坐在旁邊發呆的女人,「你自己走我真的不放心,你讓我再陪你一段……」
「不行。」
訕訕地爬回去,梁震東賭氣的說,「行!丟了被賣了別哭!我回去泡我的妞去,誰在這看你的臉色!」
「太好了。」
他氣得內傷,趴了明明沒一會兒,就听見列車員過來敲門提醒要靠站了,展念初收拾好東西催促,梁震東不情願的爬起來,被押送到門口,他左右看看地形,好像除了下車沒有其他辦法蒙騙過去這女人了。
搖晃間車子停下來,梁震東叼著香腸,「我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有事報警更快捷。」展念初沒收了他的車票,推他,「快去醫院,腦袋受傷不是鬧著玩的。」
「你跟我一起去。」
「沒門。」
車門打開,展念初推他,「走吧。」
梁震東被踢下車,一步三回頭的走在空蕩蕩的車站,展念初看他那樣子,不是不心軟,可是又能怎麼辦,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看不見梁震東了,她才嘆口氣回去車廂里。他留下了很多吃的,她拆開一包剛才和他搶起來特別好吃的零食,這會兒卻變得索然無味,靠在那兒,她听著車子撞擊軌道發出的框框聲,心里茫然一片。
後半夜的時候,展念初起來去洗手間,回車廂的時候听見那邊有人吵起來,她听聲音覺得有點耳熟,慢慢靠近就听清楚了。
「說了不能在這里坐著!你是逃票上來的對吧!跟我去保安室!」
「叫你小點聲!我樂意坐這里你管呢!」
「你還有理了是吧!再不走我報警了啊!你看看你大半夜的蹲在這里像干好事的人嗎!趕緊走,別吵醒其他旅客!」
「吵的是你吧!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走不走,不走後果自負!」
「我好怕啊!」
「你——!」
展念初透過玻璃看著那坐在角落耍無賴的男人,沉口氣,推開門揚了揚車票,「別吵了,你——跟我回包廂里。」
梁震東被抓住,臉上一陣尷尬,拍拍褲子站起來,惡狠狠看著列車員,「看什麼看!沒見過兩口子吵架嗎!」
展念初都懶得說他,帶他回了車廂里,看他一身髒兮兮的圍著被子坐著大吃特吃,她倒杯水給他,「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叫你去醫院你怎麼不當回事,腦袋壞了還能再長出來嗎?」
「我想去醫院啊,可是怕你自己亂走出危險。」梁震東咳了咳,「你丟了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展念初洗了手帕過來給他擦臉,剛剛看他狼狽的坐在冷冰冰的車廂里心里確實很難受,好好的一個大少爺跑到車廂里蹲著,她這是造孽還是三生有幸。
看她照顧自己,梁震東鼻子一酸,伸手摟住她的腰,「對不起,剛才是我混賬,我太著急了,以前看著你跟我哥在一起我沒辦法,回來了又看見你跟那個姓慕的牽扯不清,我就想幾時輪到我,他們誰也沒有我對你好,我差哪兒了怎麼就是不行……」
展念初說不出話,模模他毛茸茸的腦袋,哽咽道,「傻!」
「我可不傻嗎,不傻我蹲車廂里半宿就怕被你發現再被趕下去,我沒那好運氣讓你自動走過來,我就厚臉皮鍥而不舍總可以了吧!」
「別說了。」展念初心里難過,忍不住掉淚,「你這樣讓我怎麼辦!」
「我又沒讓你直接跟我結婚,就是讓我跟你去散個心,食宿我自己出,你別猶豫了。」不敢給她太大壓力,梁震東恢復嬉皮笑臉,掀開被子,「來來,小丫鬟,我蹲了半夜車廂困的不行,我睡會兒,你想暖床就一起來呀。」
給他一記白眼,展念初轉頭回一邊坐下。
他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兒就呼呼大睡,她靠在那兒還是忍不住的心酸——
這個世界上有個人為她傻到這個地步,她真的感動又覺得負擔。看著他的睡臉,她心里隱約動搖了下,可是這樣的接受又顯得那麼自私,她很茫然。
更完,明天見~~嗷嗷,震東真是……支持轉正的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