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連懷松是個小混混起家的,但是經過多年的沉澱和洗禮,已經基本褪掉了黑道人士的張狂和惡相,大概也因為生病,所以他看起來平和的接近虛弱.
有時候想給他點好臉色,可是他一得意忘形就喜歡叫她女兒,展念初又會毫不留情的諷刺幾句,通常他就抿起嘴唇不說話,又是懊悔又是手足無措。
他越是卑微,她反而心軟,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心機眾多故意這樣。
反正也沒打算久留,三五天已經仁至義盡了,他想怎樣都隨他。
這天下午天氣有點悶,展念初獨自在花園的傘底下坐著喝茶,遠處一片翠綠很是悅目。
坐了會兒就听見腳步聲,她回頭,就看見護士推著連懷松過來,她起身想走,連懷松急忙說,「小初,先等等,我有事想跟你說。」
看他懇求的樣子,她就沒動,「什麼事?」
「這樣的,我知道是你阿姨把你當親女兒養大的,這麼多年,她也受了不少累,我想,送她一筆錢……」看她眉頭蹙了下,連懷松急忙說,「我沒有用錢買感情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方法可以表達謝意,我只想讓她生活的更好些……」
「隨你吧。」雖然莊心碧不會收,但是試想,腮腮跟她兩個人生活一定有諸多困難,錢是一定有用的。
見她沒生氣,連懷松很高興,拿了點心就給她遞過去,「嘗嘗這個,我特地叫廚師為你們女孩子弄的,低熱量不會胖。砍」
接過來放下,她沒有踫,連懷松的笑容有些失落,但是好歹她的態度沒有太過抗拒。
坐了會兒,兩個人急急忙忙的走過來,俯身下來說,「大哥,石容那個死家伙抓住了,他承認自己被白家人收買了,要留著他還是直接……」
連懷松看了眼對面的女兒,露出可親的笑容,「吃啊,小初快吃,我去處理點公事。」
看著他,展念初淡淡的問,「你還在做犯法的事情嗎?」
「沒有!當然沒有!」連懷松否認,「是有個死對頭,他們收買了我的人搞破壞,害我損失了一大筆——現在抓住那個叛徒了,得處理了他給大家一個交代。」
「要殺人嗎?殺人就是犯法的事情。玩」
「那小初,你覺得要怎麼辦才是不犯法的?」
「你有沒有走.私販.毒開色.情場所?」
連懷松看著女兒,這會兒像個受訓的小學生一樣不敢吭聲。
「這就是你所謂的做正當生意?」展念初失望的搖搖頭。
「那些是兄弟們的老本行,我可以不做,但是他們總要謀生路養家……」
「大男人的有手有腳,挑磚頭抗鋼筋哪個不能干,非要做那些勾當?」
看著她的臉色,連懷松急忙說,「是是,你說的對……想改正也要慢慢來,我先減少這些生意,再找些正經事給他們做,你看怎麼樣?」
「你隨口敷衍我的吧。」
「怎麼會!我說話算話,尤其對我女兒。」連懷松看了眼身邊的人,一揚下巴,「石容那小子命大,我女兒說放過他一馬——揍他一頓趕出幫會,叫他長長記性。」
那兩人詫異不止,「大哥……就這麼算了?」
連懷松一瞪眼,「廢什麼話!听不懂啊!快滾。」
看著那兩人吞了蒼蠅一樣的灰溜溜走掉,展念初有些想笑,可是一看見對面的連懷松頓時又沉下臉。
「呵呵……小初,你也差不多該談戀愛了吧?有男朋友沒?」
展念初不理他,他又說,「其實你年紀小,看人也不準——我倒是認識幾個不錯的年輕人,條件都絕頂的,你要不要……」
看她不耐煩的瞪自己,連懷松急忙打住。「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你就在家休息或者出去購物買點喜歡的,後天吧,我叫人陪你去逛逛,這里很多好玩的地方的。」
「不了,我學校里有事,後天得走,機票我定好了。」
連懷松臉色一白,急忙拉她,「怎麼這麼快就走?你不多留幾天嗎?或者……你辦完學校的事再回來好不好?」
「不麻煩了,我不喜歡坐飛機折騰。」
「那我叫人去接你?小初,別這樣,我給你準備了很多禮物,你還沒有看呢!」
「我什麼也不缺,謝謝。」
連懷松見她這樣堅決,暗暗沮喪,護士看他精神不太好,連忙叫人來帶他回屋。
剛才她說要走的時候,他的眼神里除了失望還有傷心,她沒見過一個這麼大年紀的人眼里會帶著淚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憎恨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可傷害了他們自己又一點都不好受。
第二天一整天都沒看見連懷松,听佣人說狀況不好去醫院做檢查了,她想自己要是不來或者他還能活的久一點,這樣在一起互相耗著,未必是好事。
晚飯過後他們才回來,展念初經過連懷松房門外的時候听見里面有人在吵。
莊心嵐說,「她就是個狼崽子!誰都養不熟她,我去說她!」
「你多給孩子些時間,是你我對不起她在先,她怎麼生氣都是應該的。」
「還給時間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還有沒有!」
「我盡量撐著吧——也不知道有沒有運氣看到她帶男朋友來叫我一聲爸,那可真是死而無憾了……」
「做夢吧,她都沒叫過我一聲媽,還叫你呢,下輩子吧。」
「就這麼點念想你也要打擊——我這些年做夢都想著一件事,讓女兒挽著我在兄弟們面前威風一次,我這輩子什麼風光都享受了,就是最簡單的這個沒法實現……」
「賴誰,你自己活該的……」
听著他們的談話,展念初轉頭回房。
很久以前她也時常做夢,讓爸爸帶著自己在同學面前威風一次,可是太久了,久到已經完全不再期待,這世界上真的有回頭是岸這麼好的事情嗎?
稍後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