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梁震東舉杯,敬她,「小初,別笑話我傻,不傻不瘋狂不叫愛,為你做的事我每一件都心甘情願——現在,我想听你說聲,我梁震東是個好男人。」.
莫名有些鼻酸,看著他認真的神態,展念初舉杯,「震東,你是個好男人,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一個。」
他滿意的笑,和她踫杯,一飲而盡。
那晚兩個人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一會兒開心的回憶小時候,一會兒又傷感的想起現在,他握著瓶子邊喝邊紅著眼圈說也值得了,她認可他是最好的男人,他能陪她經歷這麼多別人沒機會經歷的,他已經比大哥和慕景深強了很多。
和他坐在一起一人一瓶酒的喝,展念初和他背靠背的,听著他不停地嗦,雖然醉得厲害,可是心里卻不糊涂,她回頭去模他的手,「震東,我想看看那張結婚證。」
梁震東左掏掏右掏掏,才翻出來遞給她,「別弄丟了啊,我要留著作紀念的。」
展念初想去接,他卻忽然收回去,「不行,你準是要沒收,不給。」
他喝醉了,手里沒什麼力氣,那個本子一下子從手里飛出去,迷迷糊糊的四處找,等看見桌上冒出黑煙的時候才發現,那個本子正好扔進桌上裝蠟燭的杯子里了。
搶救下來的時候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看著那個本子,梁震東無奈笑笑,伸手丟進垃圾桶內,「天意,連假的都留不住——算了,走吧,回去睡覺。」
看著垃圾桶,展念初想過去看看到底燒成什麼樣,可是梁震東只顧拽著她不放手。
回家的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靠在一起打盹,快到的時候,梁震東湊過來在她額頭上吻了下,她沒有睜眼,車停下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但願會有人愛著你,和我一樣。」
她眼楮一熱,他已經開車下去,透過窗子看著他快速上樓梯進門,她久久的坐在那里發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展念初頭疼的很,昨晚上喝了太多的酒,這會兒只感覺一個頭兩個重.
坐起來穿衣,她轉頭拿水喝,下地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她請人進來,佣人就說,「小姐起床吃早飯吧,廚房熬了粥,醒酒最好用。」
展念初往浴室走,「嗯!謝謝你,阿姨幫我去叫一下梁震東吧,也叫他起來吃早飯吧,他也喝了不少酒。」
阿姨說,「梁先生嗎?他一早就走了啊。帶著行李,司機送他他還說不用,自己去機場了。」
展念初詫異道,「他走了?走多久了?砍」
「快一個小時了吧,梁先生的飛機是上午的。」
急忙跑去衣櫃找外套穿,胡亂套上衣服,展念初急吼吼的往外跑——那家伙怎麼一聲不吭就走呢!哪怕只是普通朋友,送他一程也應該吧!
跑下樓,司機已經發動好車子,展念初上了車,司機就直接往機場趕過去玩。
路上給他打電話,可是他不接,展念初揉揉脹痛的腦袋,拜托司機再快一點。
看她那麼著急,司機就說,「和梁先生吵架了啊?呵呵,小兩口就是吵吵鬧鬧的才能增進感情,我快點開讓你們踫面,轉頭就和好了。」
展念初不知說什麼好,只能笑笑表示感謝。
邊將車子開得要飛起來,司機邊說,「不過這幾天听大伙聊天,都說梁先生是個不錯的人——現在的男人都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像他這樣全心全意疼老婆的可不多了。」
擺弄著指頭上的戒指,她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這個陌生的城市,之前有連懷松,之後有梁震東,所以不會感覺孤獨,可是此時此刻,想到所有人都要離自己而去,她的心里有些發空。
趕到機場,司機領著她往大廳跑,展念初叫他,「大叔你找錯方向了,國內航班在這邊。」
司機連忙說,「小姐是你搞錯了,梁先生是去美國——早上我幫他提行李,看見他拿著的機票和護照了,是去美國沒錯。」
展念初怔了下,隨即跟他往國際起飛方向跑去——她心里很難過,梁震東為什麼說謊,他說要回家的,為什麼卻要去美國?她不信他是臨時要去辦事,他早幾天就叫人買了機票,他所謂的回家,指的是去國外?為什麼……
跑到候機大廳,根本找不到人,她急得團團轉,跑的腿很酸,就靠在牆邊拿出電話,梁震東的手機關了。他根本就是有預謀的欺騙她然後離開,心里憤慨又難過,她想了想,轉頭打給白烈。
那邊人早早就起來了,接到她的電話有些意外,展念初直接問,「白烈,你告訴我,梁震東是怎麼爭取到南山開發案的?」
白烈沒有說什麼,反而反問,「你想知道,問他不就好了——干嘛繞圈子問我呢。」
被他氣死,展念初急得跺腳,「找得到他我還會問你嗎!你快告訴我!」
白烈想了好一會兒,她急的直發火,他才說,「他提出用雙倍的錢回購大家手上對南山的投資,不少對這個項目沒什麼信心的都退出了,剩下的那些人,他答應承擔全部風險,就是說,賺錢了,大家分,賠錢了,他一個人扛——他的其他計劃不錯,不過學校那一部分簡直就是燒錢,不賠已經算好了,他卻執意要把大部分的投資用在那里,比較危險。」
「有多少人賣了開始的投資,震東出雙倍,那是多少?」
白烈咳嗽一聲,說出個天文數字。
展念初腦袋轟地一聲,「他……他哪里來的那麼多錢?」
「他沒說太多,不過看樣子是賣了國外的產業,我听見他打電話討價還價來著。」
展念初徹底明白了,他所謂的保證解決就是賣了辛苦創立起來的公司,就是為了逞英雄做出這樣巨大的犧牲!越想越氣,她恨他恨得忍不住掉眼淚,他這樣付出到底讓她怎麼辦,她怎麼能承受得住這樣沉重的付出……
掛下電話,她茫然而急切的在大廳里尋找,那個身影始終沒有出現在視線里,她隱隱感到恐慌——假如梁震東瞞著她賣了公司,現在又一聲不吭的要跑去美國,那麼他的意圖很明顯了,他是打算再也不回來了,連家都不回去的走了……
想起他為自己做的一切,她心里酸楚一片,是她太執拗太輕視他了,所以才會把那樣一份感情總是放在次之的位置,可是她多笨,那分明是世界上再也無法復制的情感,他很好,好到已經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跟他的完美相提並論,他說希望還有個人像他這樣愛她,她想是不可能的,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肯在明知道得不到回報的情況下還要付出全部,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在兩難情況下想也不想的選擇她……
眼楮一片模糊的在人群里尋找,她愈發感到惶然一片,假如他就那樣走了,她要去哪里再找回他,有些話,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有說出口,一直覺得時間還有很多,再等等……
正難過著,司機忽然在不遠處大聲叫她,「小姐!梁先生在這里!梁先生!你先別走,我家小姐來找你了!」
展念初聞聲急忙跑過去,遠遠就看見個熟悉的人正排隊過安檢,她追上去,喊著,「震東,你別走,你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梁震東頓了下,卻沒有多做停留,遞過去證件給工作人員看了眼,對方很快放行,他要往里走,身後的女人又喊,「梁震東,你回來!不許你走听見沒有!回來,不然有你後悔的!」
梁震東一笑,回頭看著跑過來的女人,伸手拍拍她,「好了,就是不想拉拉扯扯才自己走的——送也送了,趕緊回去吧,昨晚上喝了那麼多,不多睡會兒亂跑什麼。」
展念初看他還嬉皮笑臉的,氣得給他一拳,「誰讓你一聲不吭走的!你回家怎麼在國際航線入口?」
梁震東張張嘴,她又罵道,「再說謊就試試看!我饒不了你!」
被眾人圍觀的滋味不是很好,梁震東半捂著臉,低聲說,「拜托,我是男人啊,你這樣吼我很沒面子——我去美國辦點公事,那邊的工作室有事情要忙啊,我也要賺錢養家的是不是。」看他還在掩飾,她咬了咬嘴唇,別過臉,「你這個大傻蛋,我不是說了,南山爭取不來就算了,你為什麼要賣掉辛苦創建的工作室?」.
梁震東眼楮一瞪,慌里慌張的四處看了看,「誰說的?我的工作室沒有賣啊,好好的,我回去收錢,做了筆大單子,收錢爽死了。」
看著她紅著眼楮盯著自己,他說不下去,撓撓頭,「好了,賣就賣了,反正我也有經驗,再創辦幾個完全不成問題,不用心疼。」
「誰讓你賣的!」她氣得大嚷,「你不是說那是你最引以為傲的事業,你的第一個產業,你投入最多的一個工作室!你怎麼可以賣掉它!」
「哎你小聲點……南山是伯父的心願嘛,工作室沒了就沒了,再建,我的人脈都在呢,復制一個輕而易舉,真的,不用心疼,一點也不用。」
看著他那樣子,展念初心里更難過,仰著頭控制眼淚,「混蛋你,工作室賣了也不說,現在又打算偷偷的走,你真以為自己是情聖啊,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討什麼好啊,淨瞎說。」梁震東看看時間,「不跟你說了,我得走了,你說的也對,工作室是我的精神寄托,我這次回美國要多留一陣子,重新建起來一個新的再回來找你。」
看她死死瞪著自己,他心虛的笑笑,「那我走了,你保重。」
吸吸鼻子,展念初看著他手里攥著的證件,「我數321,你自己選,你跟我走,還是我跟你走——3……」
「啊?你說什麼呢?」
「2……」
「什麼我跟你走你跟我走的,糊涂了。」
「1……」展念初看著他還傻傻的站著,氣惱的推了他一下,「你怎麼該機靈的時候那麼呆!我問你要不要為了我留下,或者帶我一起走!」
梁震東嘴張的可以塞進一顆雞蛋,心跳的飛快,「你怎麼了?別是還沒醒酒逗我玩吧。」
展念初打掉他的手,痛意讓他一下子清醒,馬上激動的無所適從,轉了一圈,「小初,你的意思,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你不說清楚,我就那麼認為了!」
白他一眼,展念初哭笑不得,「你以為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吧。」
「那怎麼可以!太隨便了!」梁震東搓搓手,「你能不能說的直白點,我怕我會錯意,那很傷人的。」
她皺眉頭,沒發現這個家伙這麼嗦,低頭清清嗓,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我想過了,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震東,每個人都渴望得到幸福,上天已經安排我們有這樣的緣分,那麼錯過就太可惜了,我想問你,你的心變了沒有,沒變的話,我想跟你好好交往……」
「不是看我賣掉工作室感動的吧?」梁震東一嘆,擺擺手,「算了啊,幾個錢,沒了再賺,我可不要你因為這個事就以身相許,那樣的感情太廉價,侮辱你也侮辱了我。」
看他搖頭直抗拒,展念初就說,「我承認我是很感動,可是震東,一路走來你是怎麼對我的,我很清楚,我只是想,如果你就這麼走了,我會很遺憾很自責——你從前怪我不肯給你機會,現在,我是真的,覺得你是個可以依靠一輩子的男人,我們好好開始吧。」
梁震東仍然不敢相信,焦躁的負著手走來走去,忽然指著她,「你睡醒了?」
展念初翻白眼,他點點頭,可是馬上又問,「我不要交往,我要結婚,你肯不肯!」
展念初皺眉看他,他馬上露出一副‘看吧我就知道這樣’的表情,她一氣之下就說,「你不怕我分割你的財產,就結啊!」
梁震東看著她賭氣的樣子,忽然就笑了,露出久違了的會心笑容,展念初看他那傻樣子,也跟著笑起來。
梁震東才走過來,低頭拉著她的手,看著那枚戒指,「昨天燒了假的結婚證,原來是上天要給我換個真的……真是美哉。」
「傻不傻。」
「就為你傻。」梁震東從口袋里掏出戒指,賴著讓她給戴上,展念初握著他的手套進去,看著一對戒指閃閃發亮,她感慨,「震東,我們會幸福是嗎?」
「是的,只要我在,就沒有什麼是沖不破的障礙,我的家里人,我來搞定,我會跟他們表達我的決心,有些事可以退讓,但是你,我寸土必爭。」
她擰他鼻子,「什麼寸土必爭。」
笑著和她頂了頂額頭,梁震東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閉著眼不住的笑,「小初,告訴我這是真的。」
展念初就勾著他脖子,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下。
好像心頭一下子拂過柔和的春風,剎那間萬紫千紅開遍。梁震東伸手緊緊摟住她,那種感覺,好像心里突然間被陽光的熱量充滿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