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外面夜已深,街上一個人也沒有,連燈光都蔫蔫的泛了黃。一整天奔波,加上惦記媽媽,展念初的臉色有些蒼白失血。
剛才負責審問她的警察送她出了門,和剛才的疾言厲色判若兩人,和善的問,「展小姐,用不用替你叫車?」
她看了眼對方,剛才從展家一出來就被請上了警車,紅寶石在她口袋里發現,她知道是展惜情搞的鬼,可任憑她把嘴都說干了也沒用——她知道是有人故意刁難自己,本以為要在警局過夜,沒想到突然有人來保釋自己。她問警員是什麼人,對方不說,可她思來想去,最可能就是展裕豐怕鬧大丟臉所以才這樣做。
天上月色孤冷,看看表,她搖搖頭拒絕了警察,轉頭快步往街口跑去。運氣還算不賴,剛好有出租車過來,她急著趕去醫院,撒開腳丫跑過去。
街對面,一直停在那的黑色頂級房車里,前座的精干西裝男回頭看著後座那冷意幽深的男人,恭敬道,「先生,都辦妥了——」
街角,那道縴細的背影漸漸跑遠,馬尾辮隨著動作俏皮的上下甩動。
無聲地升起車窗,男人冷肅的眸子慢慢被黑色玻璃所阻擋,他聲線清冷,「開車。」
車輪飛旋,車子疾馳離去。
「先生,展家那邊……還在打電話問您,什麼時候過去,他們在等您開席。」
縴長干淨的指捏起墨鏡慢慢架在鼻梁上,他右手中指內側有習慣繭,可不妨礙那雙手漂亮的近乎完美。男人唇線不耐地一抿,冷意四散。
前座人立刻明了,再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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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推開病房的門,展念初一眼就看到在媽媽床前陪伴著的帥氣男人,他月兌了外套,只穿著雪白的襯衣,坐在那低著頭,神色專注而平靜地削著隻果,時不時還和病床上的女人聊著天——那樣子,仿佛他們是親母子一樣。
她心里一陣酸澀,整理了下頭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狼狽,擠出笑容走過去看著蘇醒過來的莊心碧,「媽。」
莊心碧看到女兒回來,急忙坐起來,「你去哪兒了?老洪在展家找了你一圈,就差報警了!」
她模模鼻子,倒了杯水遞給她,「我去要房契,沒有要成,心情不好出去兜了一圈……媽對不起,我沒用,還害你擔心。」
梁君涵側頭看著展念初臉色不佳的樣子,想問什麼,她馬上打斷,給媽媽掖了掖被子,「媽,你放心,我一定會再想辦法要回房契——那房子是外公留給我們的,誰也別想踫!」
莊心碧搖頭嘆息,「房子是死物,媽不要你再去奔波勞碌,這都大半夜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亂晃,萬一出了事怎麼辦?媽還能靠誰!」
展念初看著憔悴蒼老的媽媽,再回想展家那對喜氣洋洋的新婚夫婦,眼里浮起冷冷恨意,她撫模了下媽媽的頭發,「媽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起來,比任何人都好——我會叫所有人看到,離開展家,我們一樣可以風風光光。」
「你這孩子……」莊心碧知道她爭強好勝,無奈一嘆,「太晚了,媽也累了,君涵,你幫我送一下小初回家好嗎?」
梁君涵一點頭,「伯母,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听著他寬厚的語調,展念初一陣難受,飛快扭頭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