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和慕景深鬧僵了,展念初在他的生活中處于游離狀態——偶爾出現一下,他要麼不在家,要麼對她視而不見.
兩個人的關系她也看開了,若即若離似是而非最好,不能靠的太近,太遠又可能前功盡棄。
開學後沒多久,同寢室的姐妹們照例來個歡聚宴會——其實就是在附近常去的小館子吃頓飯喝點小酒,大家聊聊八卦聊聊男友順便展望一下新學期之類的。
大家都是相熟的同性,所以沒有見外,在宿舍昏睡了一下午之後,展念初把頭發一挽,棉襖一穿,一副買菜大媽的造型就去了。一進門,同寢室的女生都來了差不多了,她定楮一看,其間還穿插了幾個男生。
大家都朝她看過來,展念初頓時窘迫了——搞什麼,沒人說還有外人在的累。
俞綻忍住嫌棄的朝她招招手,「過來啦!」
梳理了下劉海兒,展念初走過來,環視了一圈兒眾人,揮揮手,「各位好。」
俞綻把她的棉衣給拽下來掛一邊兒,撇嘴低聲,「你剛去幼兒園接完孫子嗎?檬」
展念初喝了口飲料,陰仄仄的看了眼自己的朋友——照了照牆壁上的超大鏡子,就是棉衣鼓囊了點兒,水手風的藍條毛衣還是很青春的吧……
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就開始嘰嘰喳喳,帶男友來的都格外活躍,展念初沒什麼可炫耀的,生活瑣事又一大堆,所以坐在邊上啃啃烤串喝喝啤酒,扮演著忠實听眾。
「小初,你不是也有男朋友了嗎?怎麼不帶來?」一室友突然問道,見她要否認,立刻說,「你別裝!放假的時候有一次我給你打電話,我都听見旁邊有男人說話!好像在叫貓別鬧,那時候都要大半夜了,別告訴我你在街上!」
展念初干笑,是啊,那晚身邊就有男人管教貓咪,可惜不能說出來那人的名字,不然一定震驚全場。
「沒那回事啦,我去我表弟家做客而已。」
「撒謊,你表妹不是身體很不好,怎麼可能養貓。」立即被拆穿,「我看就是在你和男人共築的愛巢里。」
展念初想笑——愛巢?同學們想象力很好,只是還欠缺了那麼點兒突破。
只有俞綻明白她,擺擺手叫服務員過來加菜替她解圍。
很快大家就將注意力放在成績了家庭背景了未來計劃這類學生更有共鳴的話題上。
俞綻給展念初拿了些主食來,蹙眉看她,「怎麼了你?這幾天都精神不太好,和那位吵架了?」
展念初吸著面條,搖搖頭,「吵架?我哪有那個膽子。」
「那是怎麼了?你怎麼一副被甩的臉。跟姓梁的分手那會兒你就這樣。」
展念初瞪過去,「你才一副被甩的臉。」
俞綻湊過去,「跟我說說嘛,旁觀者清,也許我能給你支兩招。」
展念初咬著筷子尖,湊過去大略講了下。
俞綻氣得握拳,差點掀桌子,戳她,「你怎麼總遇到這種事!笨死你算了,就這麼走了?不打電話去罵那女人?不一腳往她肚子上踹過去?」
展念初扶額,「那不在我的權力範圍之內好吧。」
「你個包子,就算你沒拿跟他的事當真,可是有人騎在你頭上搶東西,你也不能忍氣吞聲啊!搞什麼,下次回去把安全.套上都扎上窟窿,讓他亂搞。」
展念初認真受教——「好主意,我記下了。」
喝著啤酒,她心嘆,要十萬塊和讓他幫莊應輝弄工作,他已經氣得要掐死自己,要是打罵他的女人,估計自己這會兒都死無全尸了。
對面的小娜身邊就坐著男朋友,她不能吃辣又不吃香菜,服務員又沒有听清楚端了碗什麼都有的上來,她不去換,反而指使男朋友給她用筷子一點點挑出去。
大伙起哄,搞的她和男朋友都紅了臉,雖然這種行為肉麻又矯情,可是展念初覺得他們真幸福真可愛。
其實女人想要什麼呢,無非就是個可以撒嬌依靠又不會變的懷抱……可是她所遇見的男人,都給不了。
大伙兒轉眼就鬧到深夜,展念初喝的有點多,去廁所的功夫,放在位置上的手機響起來。
俞綻沒打算接的,可是大家一直攛掇,說要是男朋友就叫他過來。俞綻也想見慕景深,掏出來看到名字對不上,可是一看也是個男人,就特沒心肝的接了。
那邊是個很年輕陽光的聲音,叫起來也很熱絡,「初啊,我朋友有間廣告公司,他那需要人來畫些東西,你有沒有興趣,報酬絕對高。」
俞綻看了眼姓名,開口說,「梁震東?你是小初什麼人啊。」
梁震東嚇一跳,反應過來後急忙說,「我是她朋友——她不在嗎?那我待會兒打。」
騙誰呢,普通朋友會不叫全名就叫個單字?听起來還那麼婉轉多情?偷听的一個女生急忙搶過手機,故作焦急的說,「你是不是小初的男朋友啊!是的話你就趕緊來!」
梁震東果然很快問,「怎麼了?」
「我們在學校附近的飯館吃飯,小初被別桌客人欺負了!他們好凶,都沒人來給我們出頭!」
「哪間飯館?他們要是過分就趕緊報警!」
「你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啊?不是的話不用來。」幾個女生偷笑。
那邊的梁震東發出一通噪音,估計是往外跑呢,大聲說,「……我馬上過去,你們替我照顧著她點!拜托!」
放下電話,眾人哄笑著說,「這個肯定是,叫的親熱又這麼著急,準啦。」
俞綻也不清楚這個梁震東是誰,可是看姓,猜測著別是和梁君涵有所關系。抬頭間,展念初已經從洗手間出來,她急忙搶回手機塞回包里。
看到大家都帶著別樣的笑容看自己,展念初好奇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為什麼這麼盯著我?」
「沒事啊,快來坐,男朋友喜歡吃什麼啊?先點吧。」
接過菜單,展念初一頭霧水的看了眼俞綻,「什麼男朋友?」
大家都咳嗽著警告俞綻,某個人只好轉過頭假裝自己很忙。
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店門口被人猛地拉開,接著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奔過來,同桌的女生們都興奮起來,「好帥!不會就是這個吧!」展念初湊熱鬧的一回頭,男人黑夾克牛仔褲,俊朗的一張臉頓時嚇了她一跳——.
梁震東滿頭大汗的跑過來,看到她的所在,雙臂一伸就把她鉗住了,上看下看,確定她沒事才松口氣。
展念初看看眾人八卦的眼神,朝他皺眉,「你怎麼會來?」
話音一落,在座的人都哄笑起來,嚷著,「展念初你還不承認自己有男朋友!他啊,我們一說你被人欺負,馬上就飛奔過來了,快介紹一下吧!」
被這個無聊的惡作劇氣到了,展念初剛想澄清,累得氣喘吁吁的梁震動一坐在了她的位置上,抓起濕巾擦手,很自然地說,「服務員,幫我拿一副碗筷,啤酒再來一打。」
大伙頓時開心了,嘰嘰喳喳的問起來,梁震東竟然完全不在意自己被耍了,笑著一一回答,「各位好,我叫梁震東,前陣子剛回國,一踫到初初就找回許多曾經的感覺。」
大家曖昧的笑了,展念初有些窘迫,在後面揪他的領子,「瞎說什麼啊你,起來,這是我的座位。」
梁震東眨眼,「我哪瞎說了,我叫梁震東這不是真的嗎?我可有身份證。還有我不是剛回國嗎?你這女人真奇怪。」
大家笑得更來勁,連忙招呼服務員加椅子,展念初被拖到他旁邊坐下來,剛要說他,嘴里忽然被他塞進了一截烤火腿腸。
等她吞下嘴里的東西,梁震東早已和眾姐妹打成一片,大家齊齊舉杯歡暢異常。她撐著腮,小口小口的抿酒喝,听著他跟大家講自己的經歷和見聞,竟然也覺得有幾分有趣,以前他是個討狗嫌的小屁孩,被送走了她開心的直想放鞭炮,沒想到多年後再重逢,雖然他還是改不了嬉皮笑臉,但是身上早已具備了成熟男人的穩重和閱歷。
「我在國外的時候組了個工作室,給一些大廣告公司拍些短片之類的,做的還不錯,回國後,我打算和朋友合資一間公司,自己來接單子做。」他咬著剛烤好的瘦肉,燙得直吐氣,可是臉上始終帶著迷人的從容。相比之下,剛才那些男朋友們說的什麼考研了出國了,都是那麼幼稚而不值一提。
時間真的會雕琢一個人,展念初笑笑,攤開紙巾墊在他手肘底下。那麼好的皮衣怎麼可以在油滋滋的桌子上蹭來蹭去。
飯吃到尾聲,女生們都十分喜歡會說話又幽默的梁震東,對他拋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被問到兩人幾時結婚的時候,梁震動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臉色別扭的展念初,笑著起身往款台走去。
這頓飯沒有料到最後給梁震東請了,出來的時候幾乎每個女生都要了梁震東的電話——幫男朋友了解申報國外學校的程序了,想看看他在國外大學拍得照片了,理由五花八門。
展念初在一旁樂觀其成,梁家無論如何都是不折不扣的豪門,梁震東也是個優秀的人選,家世清白的女孩嫁進去,當真是個很好的歸宿。
人該走的走,展念初重新將自己裹成熊,邊走邊看著旁邊臉色潮紅的男人,一哼,「傻不傻啊你,叫你來就來。」
「有沒有良心。」梁震東斜她,「你該高興才對,要是听到那些話沒人理你,你說你該多難過,估計要反省自己做人是不是很失敗。」
展念初踢了踢腳下的雪,悶悶道,「我已經反省過了,是挺失敗。」
「德行。」梁震東把手揣進兜里,「我大哥的事我也知道個大概,他和你分手是他的問題,你別跟自己過不去——他跟展惜情沒好結果,我看他們在一起,十次里九次都擺著臭臉。」
展念初對這句話沒什麼感覺,他們分了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展惜情轉嫁情緒發瘋來找她麻煩也可能。
兩人靜靜走了一段,展念初停住看他,「我買點東西就回宿舍——你喝了酒,別開車了,打車走吧。」
梁震東兩眼黏在她臉上,伸手拍拍她腦袋,「這麼多年之後又能見到你,真好——我很開心,今天能在你朋友面前給你撐場面。」
她淡淡笑笑,「震東,我和你大哥已經結束了,你不用因為他而覺得欠我什麼,我都快走出來了。真的。」
對面的男人冷嗤,「拋開他,我還不能對你好了?」
她含糊應付,朝路邊的出租車招招手,車停了她將他塞進去,「走吧走吧,今天多謝你。」
梁震東踉蹌跌進去,忽然伸手推住車門,直勾勾盯著她,說,「初,有句話十年前我就想對你說了。」
展念初心頭一跳,莫名亂起來,使勁兒去關車門,他撐著門和她僵持了會兒,他忽然笑起來,「我想說,你怎麼這麼缺心眼。」
展念初的包飛過來之前,他笑著關上車門,揮揮手,車子疾馳而去。展念初看了會兒,臉上的***才漸漸消退——不管是不是錯覺,她都不能讓這個情勢更復雜,梁君涵不行,梁震東也一樣不可能。
吐了口白氣,她轉身往校門口走。
-.-不是偷懶,而是真寫不出來,要過年了,真心的想好好休息……別嫌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