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莊心碧就去社區里的舞蹈隊排練節目,媽媽是個精致的女人,展念初吃飽喝足就坐在沙發上吃零食看電視,真是自愧不如.
歪在那兒很是舒坦,不用面對不喜歡的人,身心都無比放松。
想起那張貓咪的照片,她還是有點疑惑——巧合嗎?貓不都是長那樣,相似也沒什麼稀奇的,再說,貓的名字不也就是歡歡樂樂豆豆之類的……
不過,她的貓叫豆豆,慕景深的貓叫瓜瓜,有沒有這樣的巧……
搜刮了滿腦子也想不出自己能和他有什麼交集,想問問但是又怕惹惱他,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實在微不足道累。
歪在那兒,手機發出聲響,她模過來,短信來自梁震東︰我在你家樓下。
想想下午自己對他太凶了,有些過意不去,她模過大衣拿了鑰匙就下了樓。
外面還是冷颼颼的,梁震東就坐在冷冰冰的石凳上,穿得還是白天那一件耍帥卻不保暖的夾克,他在那兒低著頭不動,樣子看起來有幾分頹廢檬。
展念初見他那樣,頓時一陣心軟,走過去戳戳他,「喂,你傻不傻,坐在這兒也不怕涼。」
梁震東抬起頭看著她,「我跟你說,要不是我善良,我才不原諒你!不知好歹!」
展念初笑笑把他拉起來,「起來吧,太冷了,你請我去附近喝點東西。」
瞪她一眼,梁震東搶下她的圍巾圍起來,呵著手跑得飛快。
女乃茶店里,展念初戳著杯子里的大塊布丁,听著對面男人講述著這些年在國外的情況,問道,「所以?你是被女朋友甩了才回國的?好沒出息哦。」
梁震東撇撇嘴,吸溜溜喝著女乃茶,「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難喝的東西,甜得要死。」
展念初劈手去搶,他又躲開繼續喝,「不過細細品,還是蠻香的——你注意措辭啊小姐,我們是和平分手,她抱怨得不到我的心,就分了。其實我一直惦記著你。」
展念初作勢要吐,瞥他,「本來今天下午跟你發脾氣還挺內疚,現在看你這麼油嘴滑舌這麼討厭,活該你被罵。」
梁震東委屈的扁扁嘴,隨即坐直了說正事,「初啊,這次的客戶是真的非常嚴苛,他是做能源的,非常有錢有影響力,可他女兒不幸得了絕癥,為了讓小孩子開心,他去創了個童裝品牌。他要求廣告要拍得夢幻唯美,我們初步確認了創意,可是廣告里需要一幅他女兒的畫像,找了不少人畫都通不過客戶的要求,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找到你。」
「他女兒多大?」
「11歲,小女孩特別可憐,頭發都掉的差不多了——有時候覺得,有錢又如何,也總有辦不到無能為力的時候。」
展念初也感到心疼,「可你覺得我可以嗎?那麼多人都通不過,我只是個沒畢業的學生……」
「最後的結果要客戶決定,我不敢說,可是小初,你喜歡孩子,你會決定接這個工作絕對不是為了錢,你是帶著憐憫和疼惜的心情去畫,我想總會不一樣。」梁震東肯定的看著她。
對他的恭維感到不好意思,展念初低了低頭,攪動著女乃茶,好一會兒才說,「好吧,我試試,什麼時候能見到那個小女孩?」
梁震東松了口氣,「我盡快安排——而且有個好處,那位客戶一旦認可了你,這對你也是一種宣傳,你們這行,不是名氣越大身價越高嗎。」
展念初搖頭,坦白說,就算听說那個小孩子得了絕癥,她仍舊不想接這個工作,不是無動于衷,而是打心眼里痛心……人是感情動物,就算給她成功通過了,可是又要眼睜睜看著那孩子死掉,怎麼能不感到難過,可是又不能再說拒絕……
「給小孩子多一點美好的記憶,這是好事。」梁震東拍拍她的手,「初初,回去我給你發些顧客的要求,你先想想,我相信你有那個打動人的本事。」
展念初心情復雜,呆了會兒一起離開女乃茶店,外面很冷,梁震東又把圍巾纏回她脖子上,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哈了口氣,「小初,這些年沒見,你比以前成熟了許多。」
展念初抿唇,「拜托,誰會和十多年前一個性格,再說,環境也變了,哪還能那麼任性妄為。」
「你和伯母,這些年過得還好嗎?我听說搬出展家後,你們也沒有拿贍養費。」
「沒有贍養費不也一樣長得白白胖胖。」展念初指了指自己,「我外公留下的資產有一些,加上我媽節儉度日,還不錯啦。」
要到賣遺產的地步,想也知道會不錯才怪。梁震東伸手摟了下她肩膀,「別怕初初,你忘了嗎,小時候玩家家酒,我把你從大哥那搶過來當新娘的時候不是保證過,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現在我回來了,承諾仍然有效。」
展念初朝他撇嘴,「好意思說呢,小時候欺負我最來勁的就是你,一去你家就放大狼狗追我,新買的裙子你就要灑顏料。」
「你也不弱啊,你把我從游泳池推下去,我額頭上現在還有疤呢。」
「誰叫你那麼討人嫌。」
「怎麼不說你自己沒女人味。」
兩個人在樓下捶捶打打的鬧了起來,過了會兒,展念初忽然听見一聲咳嗽,轉頭看去,就見媽媽一臉不高興的看著自己。
沒等展念初給介紹,梁震東立刻站直了走過去,「伯母你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梁家老二,震東,我前陣子剛……」
「哦,你好。」莊心碧淡淡的打招呼,卻一直看著女兒,「不早了,外面又冷,趕緊回家去吧。小初跟我上樓。」
展念初被媽媽拽住手,來不及介紹一下,只好回頭跟梁震東擺擺手,對方有些沮喪,揚揚下頜示意她先回家。
進了屋,展念初忍不住說,「媽,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態度那麼不好。」
莊心碧有些惱怒,「你跟媽坦白,你是怎麼想的?在梁家人身上吃的虧少嗎?你跟梁家老大不行,你以為跟老二就不用面對那些問題了嗎?還是你打算去報復他們,故意跟他們家老二在一起?」
展念初扶額,「媽,你想象力太豐富了吧,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他要找人幫忙畫畫才來找我的,我沒打算跟他發展。」「那那天接你電話的人是誰?」.
展念初眼神一閃,「我一個別的朋友,他是個老師,我跟他學東西。」
「小初,媽媽一直很信任你,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不會干涉,但是你不可以再跟梁家人來往,君涵要娶小情,這事情雖然難受可是我們也只能和血吞,別人做錯可以,但是你不能再去做讓人家戳脊梁骨的事情!媽知道那種滋味,你那麼年輕,別走錯路毀掉自己的名聲!」
看著媽媽紅了眼圈,展念初走過去抱抱她,「好了好了,干嘛這麼激動,我知道了,等我畫好手上的畫,就再也不見梁震東,媽你信我,我真的沒有壞心思。」
莊心碧要她再三保證才停止這個話題,送媽媽回房間休息,展念初一直陪著她睡著——她懂媽媽的顧慮,她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算是自己無所謂,可是也真的不忍心再讓媽媽難過。
這個時候,她想的不是梁家兄弟,而是慕景深——要是媽媽知道自己為了贏比賽跟一個那樣的男人在一起,會不會更受不了?
她一嘆,從腦海中揮走那個人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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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展念初去見過那個生了病的小女孩,漂亮又乖巧,戴著帽子和假發,可蒼白的臉色怎麼也遮不住。
孩子的爸爸跟她談了談,是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也帶著凌人的氣度,可是展念初並不在意,只是拿著本子認真的記下自己觀察到的每個細節。
再然後她就閉關了,半個月都窩在畫室里足不出戶的,草稿改了無數次,被孩子爸爸否定的都想抓狂了,沒見過一個廣告道具還這樣精益求精的,可後來梁震東說,這是孩子爸爸給孩子在世的最後一份禮物,她就釋然了也理解了。
搞定了之後將畫稿交上去,她長舒了一口氣,不管如何,自己能為孩子做的已經都盡力了,她沒有遺憾了。
梁震東要找她出去吃感謝宴,她拒絕,這陣子太累了,爬回宿舍的小床上她只想睡個昏天暗地。
夜里睡得正好,也不知道是誰不停的發短信過來,她迷迷糊糊地抓過來看,其實是同宿舍某女生的男朋友,兩個人吵架了,男生想問問女生回沒回宿舍,展念初打著瞌睡,稀里糊涂的回復,「來我們宿舍就知道。」
回完了,她把手機一關,然後繼續翻個身睡大覺。
夢里面反復夢見自己闖了大禍,她頗為煩惱,只是因為太累,腦子里根本無暇想太多。
第二天早上是周末,所以該走的該約會的都不在,宿舍里靜悄悄的沒人打擾,她更是肆無忌憚的睡。踹被子,抓癢,砸吧嘴,把各種難看的動作都做了個遍。
實在是睡飽了,她張大嘴巴打個哈欠,然後用力的伸了個懶腰,翻身的功夫往下一沉,差點栽下床去,嚇得叫了聲,她的身子忽然被人給拎了上來。展念初還以為是誰沒約會回來了,打著哈欠,「力氣真大——今天都不要約會嗎。」
沒人應她,她夾著被子打哈欠,後槽牙都露出來,「小文嗎?你男朋友昨晚還說你們吵架了,問你在不在宿舍,我只記得我回他……」
剛說了兩句,她就覺得不對勁兒,宿舍里的人回來一定是大呼小叫的,怎麼會這麼安靜!
嚇得腦子里冒出許多歹徒入室的恐怖場景,她緊緊攥著棉被霍地坐起身來——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在做夢。
側頭看了看她,衣著筆挺的男人看了看手表,淡淡說,「已經十一點了,早上好就不必說了,給你十五分鐘洗漱換衣。」
展念初想張嘴尖叫,可是無奈自己正蓬頭垢面沒有刷牙,她捂著嘴往後退,「老師?你怎麼會在這里!」
慕景深皺眉看著她,身上的睡裙肩帶都掉下來,屋子里更是慘不忍睹,各種零食衣服書籍亂丟,比男人的家還要亂。「叫你快起來就別廢話!真不知道這是是不是被洗劫過!」
听著這熟悉的訓斥,展念初徹底相信這不是夢,模過外套驚恐的套上,她下地穿拖鞋,結果另一只怎麼也找不到,趴在床底下掏了半天才拽出來套腳上,奔向洗漱間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室友的玩具,發出難听的噗地一聲,她漲紅了臉,低著頭鑽入洗手間躲起來。
要怎麼概括慕景深看到的——髒亂差的宿舍,昏睡不起又睡姿難看的女人,她到底為什麼反應這麼遲鈍,連屋子什麼時候進了人都不知道!還在那掀起裙子抓癢,里面的內.褲還是最舒服卻松垮的棉碎花!天哪,撞死算了吧!
明天繼續~呼!深哥要帶初初約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