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駐地,累得爬都爬不起來,有男伴的仍舊歡快的跑出去吃飯,展念初摟著枕頭趴在那兒只有出氣的份兒.
駐地是學校租用的賓館,條件還可以,但是不能要求太高,比如被子有些潮濕,衛生間有些霉味。
用房間的電話給媽媽打了電話報平安,她走到房間窗口去看風景。外面是大片茂密的樹林,再遠點是碧水白沙的水灣,更遠處是煙霧飄渺的山峰,天氣要是再好點再暖和點,就與度假無異了。
靠在那兒喝了幾口水,她背起畫板下樓去和眾人集合。
說是采風,其實就是自由活動,下午的時候太陽漸漸出來,天氣很暖和,展念初和同學幾個就偷懶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累。
風平浪靜的日子真舒服,不用想煩惱,不用被打擾。可這樣的舒服短暫的難以想象,不多時太陽就要落山了,和同學一起去餐廳吃了點東西,展念初就拖著懶散的身體回房間休息。
剛走到走廊,就听見有人大聲說,「我表姐在那邊的大使館工作,可是現在電話全部不通,不知道什麼情況!」
展念初好奇的探頭過去,「出什麼事了?檬」
「X國那邊地震了!好像很嚴重,媒體還沒有報道,不過網上消息已經有了!」
展念初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急忙撲過來,「你確定這是真消息?」
對方肯定萬分,「當然啦!我沒必要造謠啊,你可以晚一點看看,新聞一定有了。」
俞綻看著展念初臉色發白的往房間跑,急忙跟上去,「怎麼了你?你在那邊有親戚朋友?」
展念初手忙腳亂的拿手機,還是沒有信號,用座機打了好幾遍也沒按對號碼,俞綻見狀拿過她的手機,「打給誰,我來。」
展念初喘口氣,茫然的看著她,「小綻,震東跑到那兒去了……他不會有事對吧?」
俞綻吃了一驚,「不是說那邊電話打不通,先打電話問問他家里人吧。」
展念初連忙找出梁君涵的電話打,忙線,往他家里打,還是佔線。她有些著急,肯定是他們也在想辦法聯絡震東了,不然不會電話忙成這樣。
坐在那兒,她心慌又難過,要是震東真出了什麼事,自己真是罪該萬死了。要不是自己跟他多嘴說挨打的事情他怎麼會跟家里人鬧翻,要是她早點阻攔他,早點勸他回來,他也一定不會趕上這麼大的災難……
越想越難過著急,她拿了外衣就要走,俞綻急忙攔住她,「干嘛去!現在下山都沒有車子了,你自己走根本不行,天亮也出不去,太危險了!」
「那怎麼辦,坐在這兒干等?」展念初心焦不已,急的團團轉,「我要瘋了!」
說著,她忽然想起什麼,撲到電話旁邊去撥號,這個時候按她能想到的常規辦法肯定不行了,她認識的人有限,但慕景深就不同了,他的人脈一定比自己廣闊多了。
電話打過去卻讓她心里涼了一半,那邊直接接入語音信箱,她急得不行,掛下電話馬上打給葉蓉萱。
對方很快接了,抓到救星一樣的,展念初帶著哭音的把事情敘述了一遍,葉蓉萱立刻就說去聯絡慕景深,他目前人在國外開會。
擱下電話,她心里還是不放心,又連續給梁家和和慕景深打了電話,不是佔線就是關機,簡直要折磨死人。
心急如焚的坐了會兒,她忽然想到一個人——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她給白烈打了電話。他就算不是凶徒,也一定不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這一點可以肯定,他敢打包票說有求必應,一定有他自信的理由。
電話足足響了會兒,隨即傳來有些陌生的聲音,她還沒開口,那邊人似乎已猜到她是誰,低笑一聲,「張小舒嗎?」
她無心理會揶揄,言簡意賅的說,「白先生,我有事想拜托你幫忙——我有個朋友在X國,現在那邊發生了地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平安無事,現在沒有辦法能找到他,能不能拜托你……」
白烈很沉著,「好,告訴我他的基本資料,最好知道他當時的位置,在公司或者家里?」
展念初只能說得出他的基本資料,其他的一概不知,白烈听她急躁的語氣,安撫說,「沒關系,我馬上去找人幫忙,你再知道什麼消息再聯絡我也可以。」
她總算是找到一個可以倚賴的人,心里沒著沒落的感覺消散了些,感激的說,「不管怎樣都謝謝你。」
白烈一笑,「等消息吧——我欠你的遠遠不夠還。」
放下電話,展念初虛月兌一樣的倒在床上動不了。梁震東那個家伙平時嘴壞又缺德,都說禍害遺千年,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出事……
過了煎熬的一個小時,電話響起來,展念初急忙接通,那邊傳來白烈松口氣的聲音,「找到人了,他平安無事,那邊通訊還沒恢復,你先跟他家人報個平安,估計再一會兒他就能跟你們通電話了。」
展念初都要哭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你沒騙我吧?」
「說大話以後還怎麼敢出現在你跟前了。」白烈笑笑,「好了,你快去通知一下他家人吧。以後有事,盡管找我。」
她擦擦眼淚,「有事才找你,我倒是希望以後這樣的機會少點……」
白烈被逗笑了,展念初沒多聊就掛下電話,俞綻看她松口氣的樣子,急忙過來,「找到了?」
展念初點頭,邊打電話往梁家,「我想是找到了,他應該是可靠的。」
雖然是這樣說,可是試想,對萍水相逢的一個人,也只有她這樣憑感覺意氣用事的傻瓜才會相信吧,只顧著通知心急如焚的梁家人,她都沒有想太多,結果電話一接通,她就知道了什麼叫好心沒好報。
電話是梁震東的媽媽接的,展念初剛報上名,對方就破口大罵,她遠離了听筒,對方不再罵了她才撿重點說梁震東平安無事,結果電話一轉手,接的人變成了梁震東的女乃女乃,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說她,「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想擺月兌責任?告訴你,你最好祈禱震東平安無事,但凡他少了一根頭發,我就為你是問!」
展念初雖然能理解他們此時的心情,但是這樣被遷怒實在是寬容不來,她接口說,「梁家女乃女乃,我敬重你,你的話我不反駁,我通過朋友找到了震東,他一會兒就能聯系你們。這就是我要說的,再見。」收了線,依稀听見那邊又傳來梁太太的罵聲——兒子出了事確實會失控吧,不過她對自己顯然積怨已久,從她被趕出展家後,梁家人就沒一個喜歡她的。也許這輩子注定進不了那道門吧.
在床上靜靜的躺了會兒,電話又響,她模過來放耳邊,是那個弄得人仰馬翻的混球。
「嘿嘿,初初。」
听他還笑得出來,展念初劈頭就罵,「你有毛病啊你!好端端跑去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地震了你不知道往家里打個電話報平安啊!急死人了知道嗎你!」
梁震東揉揉耳朵,「別罵了,我那會兒在睡覺呢,被人叫醒連褲子都沒穿就跑——丟臉到家了,這就回去了,國外混不下去了。」
「你滾吧你!」她怒斥,「以後去哪都隨你,出了事別又賴到我頭上!」
「我願意出國啊我?這地方的女人都黑的擦了鞋油一樣——我嚇唬我媽他們的,等我回去說。」梁震東吊兒郎當的死樣子欠扁至極,「好了,打電話的人排長隊,跟你報了平安,你快去睡個好覺吧。別惦記我了。」
「沒人惦記你!」
他只是笑,「哎對了,你那什麼朋友,挺有面子,我剛才回來,軍隊護送知道嗎?」
「呸!護送你這種混球純屬浪費!」她摔了電話,氣得隨手拔了電話線,自己到底圖什麼,他回來以後也堅決不見面了,就為了他女乃女乃說的那句‘為你是問’,她就一萬個惹不起。
虛驚一場,她一身的冷汗,去洗了澡,往床上一摔,蒙上被子開睡。
而世界另一邊,卻有人因為她在留言里那一句哭著說的‘怎麼辦’而推掉一切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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