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瀚剛走到玉心苑的小院外,遠遠的便听到玉側妃那蠻橫怨毒的怒斥聲,蹙了蹙劍眉,想到那個即便泰山壓頂也面不改色的清雅女子,一絲深沉幽光一閃而逝,而後舉步走到內室門口。
看了看低著頭跪在屋中,個個嚇得驚若寒蟬的玉心苑奴婢奴才們,獨孤瀚直視著滿面怒容的玉側妃,柔聲道︰「玉兒,發生什麼事呢?」
驀然看到獨孤瀚到來,玉側妃眸中閃過一縷慌亂,「瀚——」隨即珠淚橫流,蒼白的容顏平添了幾分虛弱,好一個梨花帶雨的絕代佳人。
眾人一听王爺來了,越發嚇得面如土色,磕頭行禮齊聲道︰「奴婢(奴才)見過王爺。」
「微臣見過王爺。」而那個為玉側妃診治的御醫,也急忙躬身行禮。
「嗯!」淡淡應了一聲,獨孤瀚大步走到床邊,扶著想要起身的玉側妃躺回床上,輕聲道︰「玉兒別哭,告訴本王究竟怎麼回事?」
「瀚,我們的孩子差點就沒有了。」緊緊抓著獨孤瀚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玉側妃淚眼婆娑。
「什麼?」聞言,獨孤瀚整個人猶如地獄修羅一般,渾身散發著嗜骨寒意,轉眸怒視著跪在面前低著頭,看不清神情的秋荷,凌厲道︰「秋荷,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偷眼看了看目光陰狠的主子,秋荷怯聲道︰「回王爺,剛才主子回房後,剛喝了幾口茶水,就突然月復痛難忍,流血不止。」
「就這樣?」
「奴婢不敢欺瞞,求王爺明鑒!」
靜靜佇立在一旁的御醫適時恭敬道︰「回王爺,微臣查看過了,茶水中有芫花。」
「芫花?那是什麼?」
「回王爺,芫花,又名藥魚草,功效等同藏紅花和麝香,如果大量服用,會導致流產或胎死月復中。」
「原來如此!」
緊緊抓著獨孤瀚的手,玉側妃長長的睫毛掛滿了淚珠,猶如沐雨的桃花,嬌艷之色中帶著絲絲的我見猶憐︰「瀚,你可要為玉兒和我們的孩子做主啊!」
「玉兒放心,本王一定徹查到底!」黑眸中飛速滑過一縷森寒入骨的冷光,獨孤瀚俊逸的面上卻無一絲表情︰「劉御醫,那現在愛妃的身體怎麼樣?孩子有沒有事?」
這劉御醫與玉兒的爹是莫逆之交,想來定會想法設法保住這個孩子!
「回王爺!」劉御醫弓了弓身子,道︰「所幸藥量不多,孩子是保住了,只是玉側妃經此一事,身體已有所虧損,需靜心調養,若再出個什麼意外,怕是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險。」
「以後愛妃和孩子就交給劉御醫了,務必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微微點了點頭,獨孤瀚面容冷峻,但那深不可測的眸子卻幽深一片。
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命這麼硬,剛才的激怒和用力推搡竟沒能流掉,真是可惡!
不知是誰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芫花?
又是什麼時候下的藥呢?
「是,王爺!」見獨孤瀚如此在乎這個孩子,劉御醫暗暗松了口氣。
「好了,你下去吧。」揮了揮手示意劉御醫退下,獨孤瀚怒視著跪在地上的眾人,陰沉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明知玉兒懷了身孕,為什麼不加倍小心伺候?」
「奴婢(奴才)該死!」听到獨孤瀚那冰冷而凌厲的質問,眾人猶如置身萬千寒潭之中,渾身冰涼刺骨,不停磕頭求饒。
睨著渾身止不住顫抖的眾人,獨孤瀚知道他們沒那個膽量敢陷害皇族子嗣,轉眸看向柔弱的玉側妃,語氣格外的溫柔︰「玉兒,你好生靜養,本王明日再來看你!」
「瀚……」
「本王早點查出這下藥之人,才好確保你們母子的安全不是?」微微用勁掙月兌被玉側妃抓住的手,看到她那含羞帶怯的眸光,獨孤瀚掩下心中厭惡,柔聲安慰道︰「玉兒乖,听話。」
而後轉眼怒視著跪在面前的秋荷,獨孤瀚厲聲道︰「秋荷,好生伺候你家主子,若再出什麼意外,本王定不輕饒了你!記住了嗎?」
「是,王爺,奴婢記住了!」感覺到一股森寒的氣息襲來,秋荷頓感脊背冰冷,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看著起身離去的獨孤瀚,玉側妃縴手輕撫著肚子,容顏漸漸扭曲,那雙妖媚的眸子閃爍著陰毒而狠厲的光芒。
一旦知道是誰要傷害我的孩子,我定要將她碎尸萬段!
招手示意秋荷近得前來,玉側妃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就見秋荷點點頭,而後命令一個小丫鬟好生伺候主子,帶著眾人離去。
而獨孤瀚轉身便來到了雪蘭苑,輕手輕腳走進內室。
只見雪蘭已然安睡,清雅婉約的容顏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發若黑瀑順在枕上,長長的睫毛似蝴蝶落在鮮花上,顯得靜謐而綽約,紅唇輕抿,整個人清麗出塵宛如畫中天仙。
看著猶如嬰兒般純淨的雪蘭,獨孤瀚不禁勾唇一笑,心頭竟莫名的感到安寧。
輕輕將她露在外面的素手放入錦被中,獨孤瀚滅了燭火後,輕聲走到外間的軟榻躺下安然睡去,唇畔隱隱有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第二天清晨,雪蘭帶著香菱和茹蘭剛走出王府,竟意外見到獨孤瀚等在軟轎旁,面色依然冷峻︰「本王也有些日子沒見祖母了,正好一起吧。」
看到兩人同時到來,太後神情一愣,而後面帶笑容的招呼著︰「你們來了,快坐下。」見兩人神情還算愉快,太後感到很開心。
吃過早飯後,雪蘭見太後和獨孤瀚似有話要談,便借故離開了祥和宮。
看著雪蘭離去的倩影,太後語重心長道︰「瀚兒,蘭兒是個不錯的孩子,溫婉有禮又心思聰慧,你可要好好珍惜,莫辜負了她!」
「我自有分寸!」想起昨夜的好夢,獨孤瀚唇畔浮現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轉眸看向太後,眸色深幽不見底︰「祖母,昨夜……」
提起昨夜之事,太後和獨孤瀚都一臉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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