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花雨瓊眼楮發亮地看向秋兒,得到她的示意之後,飛快地拿著自己正在做的活計小跑著出門去。
「瓊兒,慢點。」看到那急匆匆跑來迎他的小人兒,沐嵐心中一暖,表情也更加的柔和。
「哥哥,這是瓊兒做的!」花雨瓊把布料高高舉到沐嵐的眼前。
沐嵐仔細地看了一下,針腳很粗,線散亂的很,東一處,西一塊,根本看不出是什麼花樣,但是,對于一個初學女紅的四歲女童來說,不必太嚴苛。他淡笑著模模花雨瓊的頭︰「瓊兒真是努力,這麼晚還在學習呢!」
花雨瓊眨眨眼,她當然知道自己做的什麼樣,沐嵐沒有違心地夸獎她更顯得這個哥哥的真誠,她用力地點頭︰「哥哥那麼努力,瓊兒也不能偷懶。」
沐嵐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習慣性地模模她的小腦袋︰「瓊兒真乖。」
「那,乖瓊兒能不能要獎勵?」花雨瓊撒嬌地往沐嵐的懷里蹭,等回過神來,沐嵐已經輕輕地抱住了她。花雨瓊心中悲鳴,得,咱做小女圭女圭做久了,一舉一動都變的這麼自然,連心態都有點類似了。算了,就當是重新體驗童年好了。想的很開的花雨瓊如同一只懶懶的小貓窩在兄長的懷中,不肯離開。
沐嵐聲音柔柔的︰「瓊兒想要什麼獎勵呢?」
「那,哥哥陪瓊兒出去玩一回好不好,瓊兒總是悶在家里,好寂寞啊!」難得來到異世界,要說對外面的世界不好奇,那是說假的,她上次偷跑出去找韓默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去惡魔之沼的路又那麼荒僻,除了樹就是草,連人也沒遇上幾個,根本就沒的玩。
「好啊,瓊兒想去什麼地方玩?」沐嵐爽快地回答道。
「咦?真的?」花雨瓊瞪大了眼楮,她只是試探地一問,沒想到他真會同意。
「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你放心,不管你想到哪里去,哥哥都陪你,接下來的一個月,哥哥都有空。」
一個月?怎麼會?「為什麼?」花雨瓊驚訝地問,她可不相信沐嵐會偷懶。
「因為,我要開啟終極試煉了。」沐嵐的臉上的笑容突然迸發開來,如同最燦爛的煙花,讓花雨瓊的呼吸為之一頓,啊,好耀眼。
「終極試煉!」一直守在二人身邊的春兒聞言不由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春兒恭喜大少爺!」
沐嵐的目光極淡地看了她一眼︰「嗯,你下去吧,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母親知道。」
春兒身體微微一顫,恭敬地退了下去。
「哥哥,什麼是終極試煉?是要去上次那個山洞嗎?」最後一句話,花雨瓊聲音放的很低,心里有幾分期待,哥哥終于也要參加試煉了嗎?他會得到什麼樣的試煉石呢?
「是,也不是。」
「哥哥……」
「嗯?」沐嵐一低頭,看到花雨瓊鼓起腮幫子,瞪大眼楮看著他,知道搪塞不過,便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上次那個試煉山洞是所有花家子弟都必須參加的,我想參加終極試煉,也必須先通過那個試煉,才能正式開啟終極試煉。」
「終極試煉與那個不一樣嗎?會不會有危險?」花雨瓊心中一緊,那個試煉,她以靈魂的形式跟隨在爹爹和大伯的身邊看過,已是極難,那終極試煉豈不是會更恐怖?
會。但他怎麼能讓小瓊兒擔心呢?不想告訴母親,也是不願讓她來阻止,為了變得更強大,他願意冒險一試。世家之間的明爭暗斗何其激烈,他若是連自己的家族試煉都通不過,又拿什麼和別人比,和別人爭?他要成為花家的家主,要成為世家中站在頂峰的人,任何困難都不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沐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是從他緊繃的身體里花雨瓊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明白,自己的哥哥雖然看起來溫和平易近人,卻是個固執的家伙,一旦決定了什麼,就難以動搖。于是,花雨瓊只是甜甜地笑著抬頭看他︰「既然這樣,那麼哥哥接下來的一個月就是瓊兒的了,不可以耍賴哦!」
「好。」沐嵐笑如春風。
當夜,花雨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不是因為想到明天要出去玩兒興奮,也不是因為和小未婚夫的關系進展而開心,卻是為了沐嵐哥哥那不肯詳說的終極試煉而擔憂。
不管她多麼相信沐嵐,對于那未知的終極試煉總是覺得擔心,起碼讓她了解那是什麼吧?春兒似乎是知道的,但是哥哥走了以後,無論她如何試探,她都不肯提一個字,逼的急了,竟然給瓊兒跪下了,真把花雨瓊嚇的魂飛魄散,她待這幾個侍女一向是親密如姐姐的,怎受的了她如此大禮,只得悶悶地自顧自地休息去了。可是,終極試煉的事卻始終徘徊在腦海中不曾散去,那到底是什麼樣的考驗呢?
忽然覺得胸口有微微的發熱,花雨瓊有些吃驚地把手伸了進去,掏出了那塊與自己締結契約的試煉石。這塊試煉石是透明中帶點斑斕色彩的奇異模樣,模在手上涼涼的,讓她一眼就喜歡上了。但是,此時,這塊石頭表面看來沒什麼變化,原本冰涼的觸感卻變成熱乎乎的了,這是從未有過的狀況,讓花雨瓊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另一只手飛快地從枕頭下面一掏,掏出了瑤光幻化的銀釵。
一靠近溫熱的試煉石,瑤光周圍那幽藍色的光帶便忽然出現了,藍色的光帶如同靈活的小蛇一樣慢慢沿著花雨瓊的手往上攀升,直達她的脖子。在那一刻,花雨瓊全身劇烈顫動著,仿佛接觸了高壓電一般,她的身體無力地倒在床上,思緒卻越來越清明,黑暗中,一個清朗明亮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小姑娘,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啊,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沒關系,我可以幫助你。」
「你是誰?」花雨瓊心里隱隱有了答案。
「我?我只是一個四處飄蕩了千萬年的孤魂,直到遇到了瑤光,才有了自己真正的家。你可以把我看成是瑤光的一部分,就是你所見的那幽藍色的光帶。」
果然,她一直覺得瑤光周圍那一段常人見不到的藍光很可疑,原來竟然是一個靈魂啊!一想到這個家伙的年紀與閱歷,中華民族的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馬上被花雨瓊記起,她頓時對這個聲音充滿了敬畏︰「那,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那個聲音似乎笑了︰「不用這麼客氣,你可是我的主人呢!飄蕩了那麼久,我早已舍棄原來的身份了,現在的我,只是和你訂立了契約的瑤光。」
「可是,你好像是……男的吧,我記得瑤光好像……?」不敢說下去了,怕被某囂張名劍噬主。記得它對性別的反應還挺大。
那聲音大笑起來︰「我的主人,我們是不同的,劍本身有自己的一部分意識,而我只是一個外來的靈魂,不過,現在,我們是一起的了。她是小瑤,我是光。」
「……」這樣也行?花雨瓊只覺滿臉黑線。
「不說這個了,我的主人,你有什麼困擾嗎?」
被這麼一打岔,花雨瓊差點忘了問正事︰「光,你知道我們花家的終極試煉嗎?」
「那個啊,在花家的試煉山洞待了這麼久,我多少知道一些,那可是最高難度的考驗呢,在十大世家中算是非常難得的高難度試煉,也是你們花家能夠在最困難的時候依然屹立不倒的支撐之一呢!」光對此的評價相當高。
「那到底是怎樣的考核?」花雨瓊急切地問道,「會有生命危險嗎?」
「九死一生。」
花雨瓊腦袋嗡嗡作響,九死一生的答案讓她一下子就傻了。沐嵐哥哥地位尊崇,實力已遠超同齡人,為什麼要參加這樣殘酷的試煉?呵呵,她又犯傻了啊,有誰能強迫哥哥呢,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啊!他為自己選擇了地獄之路,還會有什麼別的理由嗎?花家兩個字如同沉重的大石壓在花雨瓊的心上。是了,地位尊崇享受無上權利的他們,要付出的往往比別人更多,他們並不是為自己而活的,一言一行都要以家族為上,所作所為都必須限定在不損害家族利益的範圍內!這深重的桎梏啊,還伴隨著巨大的危險,稍一不留神就會被別人踩在腳下,所以,哥哥才不滿足,想要變得更強啊!
「試煉里會有什麼?」花雨瓊的聲音平淡,不再帶任何的起伏。
「對身體和心的雙重考驗,超出極限,因人而異。只有在那危險的情況下取得突破,才可以通過。」
久久的沉默之後,花雨瓊輕輕嘆息︰「我明白了。」一滴眼淚從她閉著的眼楮里劃出,落在枕頭上,慢慢地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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