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雲記 0433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作者 ︰ 溫嶺閑人

常寧並不是總窩在範氏別墅里,他提出去公司里轉轉,不但金未央她們歡迎,範東屏也是高興,從不在用餐時間說話的老頭子,竟也當著女兒和孫媳們的面開起了玩笑,要常秀娟她們去外面看看,早上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上來的。

輕輕的譏笑聲中,常秀娟順手擰了一下常寧的耳朵,雖然只是象征性的動作,沒有痛感只有癢,也足以讓常寧垂頭喪氣了,聰慧而狡猾的老娘,一直用這個動作來打擊他在家里的地位和權威。

幾天來,他也慢慢的看出來了,只要是白天,只要是在公共場合,他就幾乎被剝奪了一切權利,說什麼都會招致四面八方的攻擊,女人們團結一心,同仇敵愾,把他當成了政治運動的黑九類分子,想批就批,動不動的就上綱上線,萬炮齊轟,讓他只有乖乖挨宰的份。

不過常寧當然是從容鎮定,任你風起雲涌,我自巋然不動,小半仙皮厚骨硬,小小的諷刺打擊,焉能讓他氣餒心怯,大丈夫能屈能伸,豈能跟一幫老娘們一般見識。

到了晚上,又是常寧的世界,善變的女人們,一言一行突然的改變了,換上的是賢妻良母的形象,或端莊大方,或含情脈脈,私下里或妖艷開放,或手拉嘴上,紛紛讓自己的眼楮里秋波蕩漾,一張張繽紛多姿的桃花臉上,更是春情四溢,毫不掩飾對春雨滋潤的祈盼。

這時的常寧,當然便裝出大爺的架子,狠狠的刷她們一把,熟視無睹的不理不睬,裝模作樣的陪著外公下棋聊天,東拉西扯,采取拖延戰術,全然不顧女人們招蜂引蝶的目光。

然後,他覺得他贏回了白天失去的尊嚴,便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奔戰場,他奮不顧身,他猛虎下山,他一個個的收復失地,讓敵人乖乖的舉手繳槍,跪地求饒。

常寧還得意洋洋的寫了一張布告,貼在客廳門外的正上方門楣上,嚴禁任何人撕去,布告北的內容,在內地肯定是家喻戶曉,盡人皆知,因為這是電影《上甘嶺》里,某志願軍軍長的講話,只不過他略作修改而已。

《關于我軍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的基本作戰方針》

偉大領袖m主席教導我們,決定戰爭勝負的根本和關鍵,是人而不是武器。

目前的這場戰爭,再一次充分證明了m主席的英明論斷,當我們渡過了最艱苦困難的戰略防御階段以後,終于迎來了孕育著戰爭勝利的戰略相持階段。

在敵強我弱的戰略相持階段,表面上的戰爭主動權,總是掌握在敵人的手中,這時候主動放棄一些表面陣,以贏得戰爭的主動權是非常必要的。

把白天的表面陣地讓給敵人,我們完全可以發揚我軍善于夜戰近戰和肉搏戰的優良傳統,重新奪回陣地,從而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積小勝為大勝,達到取得戰爭最終勝利的目標。

這就是我軍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的基本作戰方針。

……

範東屏看後,哈哈的撫須大笑,「臭小子,真要是發生了戰爭,你倒是個合格的作戰參謀,可讓你當個士兵,估計要麼是個逃兵,要麼就是當個俘虜。」

常寧有些庸懶的坐在沙發上,老頭子辦公室里簇新的裝潢,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外公,我真要去當兵,肯定干得不比你差,不過我承認,我還真沒從軍的想法,當年變著法的參加了幾次征兵體檢,就是想掙點工分並噌頓飯吃。」

「呵呵,象你麼,和平年代就是個爛頭兵。」範東屏眯著老眼笑道,「小常,我瞧你大白天悶得慌,反正有一個月的假期,要不,再代理一下我這董事長的職務?」

「哎,免了免了。」常寧連連的搖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看見了也當沒看見,您外孫生來命賤,真要讓我干上了,肯定就會窮折騰,到時候公司股票出現波動,董事會那些老家伙啊,一定又要討厭的喋喋不休了。」

範東屏笑著問道:「我上次去京城,見到了你爺爺,我們狠狠的干了一仗,你听說了吧。」

常寧狡猾地笑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听說是听說了一點,但我只當沒听見,您二老德高望重,我夾在中間,檔次太低,左右為難,索性就不參加你們之間的戰爭了。」

「哼,寧老頭倚老斟老,不就比我長一歲嘛,大也大不了哪兒去。」

「那是那是,」常寧討好地說道,「我們水洋鄉的那個賈賈,今都快九十歲了,照樣跟我稱兄道弟,年齡算什麼東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嘛。」

範東屏說道:「寧老頭還說什麼,你是他的孫子,將來總歸要姓寧的,你的未來屬于寧家……氣死我了,他子孫滿堂,卻連你一個都不讓給我,還xx黨還革命家呢,整個就是頑固不化的臭老頭嘛。」

「外公,您說得對,我堅決站在您這一邊,要改姓,我也願意改您的姓,您別生氣啊,其實,我就喜歡住在您這里,京城那個家,我這個孫子去了,裝得比孫子還孫子呢,瞧您這里,多舒服多自由啊,只要您放權,老娘放心,咱就是老大,想干麼就干麼,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您這里好,如果讓我選擇,我一定選擇您這里。」

「就是嘛,良鳥擇木而棲,女子擇人而嫁。」範東屏滿臉笑容,壓低聲音說道,「要不,你來個先斬後奏,反正你也常干的麼,生米煮成熟飯,只要開個記者招待會,啥事都成了,他寧老頭鞭長莫及,在內地可以呼風喚雨,這香港麼,他只能干瞪著眼徒呼奈何。」

對外公的勸說,常寧早就準備了一番說辭,反正能躲過初就先躲過去,至于十五混得過去混不過去,事到臨頭再抱佛腳了。

「外公,您真是說出了我的心里話了,我恨不得馬上就月兌了紅袍穿白袍呢,別人不了解我,可您最了解我啊,我常跟朋友們說,知我者,咱外公也,外公您就是我人生的第一知音啊,就拿這當干部來說吧,當初就是為了掙口飯吃,想弄個鐵飯碗,讓我老娘日子過好一些,我才干上了這行當,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範東屏道:「不願干就辭了嘛,大陸啥都缺,就是人不缺。」

「瞧瞧,要不說是我知音呢,您又說出我的心里話了,我也想啊,不過,現在還真不是時候啊。」

範東屏罵道:「臭小子,哄我開心那。」

「外公,您又性急了不是,听我慢慢跟你說嘛……您看啊,內地馬上要召開黨的十三大了,我爺爺肯定是要徹底的退下來了,象他們這些干了一輩子革命的人,最有胸懷,心里也是空勞勞的,我這時候來那麼一手,不是有意氣他嗎,咱好歹是他的長孫,萬一他氣出好歹來,我這不孝的罪名,豈不就背在身上了嘛。」

「還有那,不管怎麼說,我都是xx黨員嘛,月兌了紅袍穿白袍,那就是不忠,我真要離開內地,肯定的,公司幾年內在內地難以立足,就會失去發展的大好機遇,這是對全體公司股東和員工不仁啊,最後,是我在青陽的那幫兄弟朋友,不是我吹牛,只要我宣布退出內地政界,保準是群龍無首,樹倒猢猻散,這不是不義嘛。」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外公,您甘心讓您的外孫,背著這惡名接過您的公司嗎?」

範東屏微笑著,心里頗為欣慰,其實他也僅是試探而己,這小子除了生活上奔放了一點外,大節大義,已經不需要別人管教了,至于讓他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這可是事關家族興衰的大事,得慢慢進行,徐徐圖之,和寧老爭奪外孫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呢。

「呵呵,那這個問題咱們慢慢解決,這個寧老頭啊,其實對你的所作所為,是了如指掌門兒清,可硬是裝傻充楞,尤其是咱們家里的那一大串,你以為他沒有耳聞啊,他是心里開心嘴上不說,雙耳裝聾雙眼扮瞎,就是怕你月兌了紅袍穿白袍嘛。」

常寧訕訕的笑起來,「外公,我的私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記得,這好象是您和我協議上的內容吧。」

「哈哈,不干涉,堅決不干涉。」範東屏放聲大笑,「小子哎,只要你的後院動靜越大,我就對戰勝他寧老頭越有信心了,哈哈,說我們資產階級腐朽,我承認,可說我們資產階級是沒落的和垂死的,我堅決予以反對,哈哈……」

常寧站起身來,陪著笑了笑,「您老人家慢慢樂吧,我出去轉一轉了。」

現在的範氏集團公司,真正的大權掌握在金未央手里,袁思北和陳思輔之,娘子軍成了東屏大廈的主流,讓金未央先擔任代理董事長,繼而順理成章的坐上董事長的寶座,正是常寧的主張。

金未央瞟了推門而進的常寧,紅著臉問道:「你來干什麼?」

常寧「叭」的一聲鎖上了門,轉身便壞笑起來,「嘿嘿,真不听話,有你這麼跟本少爺說話的嗎?」

瞅出了常寧的不懷好意,可金未央卻是無處可逃,嬌瘦的身子早被常寧抓到了手中。

「小少爺……別呀,這,這是公司辦公室呢……」

常寧把金未央壓在了沙發上,一本正經的說道:

「未央姐,我就是要讓你們以後在公司的時候,也能時刻想起本少爺的偉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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