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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卓的父親名叫王正道,出自主席寫于四九年的一首七律詩中的最後一句︰人間正道是滄桑。
王正道的人生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滄海桑田,變化無常。
王正道年輕時長的很帥,為人開朗熱忱,所以很有女人緣,不過也正是因為女人緣過強,在大學時期引起了一些事情,後來不得不退學了。
退學回家後,王正道子承父業,經營家里的中藥店,由于主席當年的一句話,西醫盛行,中藥店的生意不溫不火,王家沒富裕起來,算是小康之家。
後來王正道結了婚,就有了王卓,再後來,王正道的女人緣再次惹禍,外遇被捉了個現形,老婆一怒之下和他離了婚,遠走他鄉,離開了這座城市。
重回單身的王正道如魚得水,這回徹底瀟灑起來了,無數阿姨像蝴蝶一樣,在王卓眼前來回轉,有人說,幸虧王卓長的和爸爸只像了五分,不然的話將來也是個情場聖手。
那時爺爺已經去世了,王卓和女乃女乃一起過,懶得理會她們。
有句話這麼說的,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所以王正道也是耍流氓。他耍了幾年流氓後終于出事了,而且一出就是個大的,他和一個法官的老婆偷情,被發現了。
這位法官正處于事業的上升期,年富力強、意氣風發,而且後台很硬,發現這件事後,立刻使出了誰都想不到的狠手。
他安排人手,取證了自己老婆和王正道偷情的證據,然後把老婆送進精神病院,鑒定成了精神病,修改了檔案變成有精神病史的病人。
刑法規定,在知情的前提下,與精神病患者發生性關系,按罪論處。這樣一來,王正道的偷情就變成了,至于他辯護稱不知道對方是精神病的說法,審判的法官大人當然不會予以采信!
這還不算,這位綠帽子先生還給王正道戴了一頂無照行醫的帽子,其實王正道就是個賣藥的,根本沒給誰開過方子,可還就有兩個王正道從來沒見過的人跑出來舉證,說用過他開的方子!
古話說的好,破家縣令,滅門刺史。正處級的法官貌似不大,但收拾一下王正道這種沒權沒勢的屁民實在太容易了,就這樣,王正道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進監獄吃牢飯去了。
當年,王正道剛坐牢的時候,王卓認為他是自己造孽自己受罪,活該。可是四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每次探監的時候,看到父親單薄的身體和憔悴的容顏,王卓其實早已經原諒他了。
王正道確實有錯,但他受到的懲罰已經足夠了。
從電視機後面找出一個落滿灰塵的通訊薄,王卓撥通了一個叫做「老刀」的人的手機。
電話的另一端有些嘈雜,傳來一個有些不耐煩的陰沉聲音︰「喂,你誰?」
「刀子叔,我是王卓,找你聊點事。」王卓言簡意賅。
「你等一下啊。」聲音陰沉的刀子叔很快離開了嘈雜的環境,說道︰「好了,你說吧,什麼事?」
王卓開門見山說道︰「我要給我爸減刑,先和你問問價。」
刀子大名叫丁刃,年輕時得了個外號叫老刀子,他和王正道是老街坊,不過只是泛泛之交,算不上發小。王正道輟學回家那年,丁刃因為搶劫罪進了監獄,他出獄後不知道搭上了什麼大人物,沒幾年時間,就混的風生水起。
那年王正道剛判刑的時候,老刀子曾經找上門來,提出過幫忙減刑的事,可當時王家又是交罰款又是賠償受害人損失,連藥店都被法院查封變賣了,只剩一套小戶型的房子還要給王卓和女乃女乃居住,就算賣掉也不夠減兩年的,所以減刑的事也就泡湯了。
丁刃笑了一聲,問道︰「小子,有錢了?現在的價錢可不便宜啊。」
「錢好說。你說一下價吧,我爸服刑五年多了,減過半年,還剩四年多一點。」王卓現在雖說還沒到視錢財如糞土的境界,弄到幾十萬還是不成什麼問題的。
丁刃也不問他錢的來歷,直接說道︰「起步費五萬,一年十萬。」
這個價錢說不上貴,但也絕不便宜,王卓又問道︰「最快可以什麼時候出來?」
這一回丁刃沉默了一會兒,估計是在考慮權衡,半天才說道︰「大概能在國慶前,不過價錢要貴一些,五十萬不二價。還有啊,最近名額緊張,你要辦就抓緊點,不然就得拖到元旦後了。」
現在已經是五月的最後幾天了,一個刑期還有四年的囚犯,再過四個月就能出獄,如果不是騙人的話,丁刃真可以說是手眼通天了。王卓毫不猶豫的說道︰「好,我兩天後找你。」
「成,那就這麼說了。」丁刃補充道︰「規矩你懂吧,先付錢後辦事,辦不好可以退。就這樣,我等你電話。」
掛了電話,王卓吐了口氣,心情有些激動。
忠孝仁義四個字是中華傳統,忠字當頭,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首先熱愛國家,王卓還年輕,對這個感觸不深,但今天他突然體會到了孝字的含義。
在這個道德缺失的年代,扶摔倒的老太太反被訛詐,不扶卻是不仁;為兄弟兩肋插刀再被兄弟插兩刀,不助卻是不義;賣國求榮的漢奸層出不窮,很久已經給國家造成了幾百上千億的損失;老人將拒絕贍養的子女告上法庭的新聞屢見報端,不孝子孫就像今年的煙花一樣,特別多。
王卓決定這幾天一定要抽出時間到爺爺女乃女乃的墳前走走,替父親燒上幾捆黃紙,獻一束鮮花。
電話響起,是小姑打來的。
王卓想了想,按了拒絕接听,給她回了一條短信,安慰她要靜心養病,什麼都不要多想,一切以恢復健康為目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小姑很快回復了過來,先感謝王卓的住院費,又埋怨他太破費,說其實不用特護病房的。
「錢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賺。小姑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去看你,晚安。」
良久,小姑回復了四個字,謝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