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紹看見王燦咧開嘴,露出賊笑的神情,突地往後退出一步。
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覺,好像是掉入狼窩里面。等了片刻,裴元紹主動問道︰「主公,您都已經大變樣,我該怎麼修改一下,才能大變樣呢?」
王燦笑說道︰「老裴,我們和那些士兵交手,是夜晚時分,他們雖然見過你,可夜色籠罩下,又時隔半個月,腦中的印象早就模糊了。」
「現在貼出來的畫像不過是根據鼻子、眼楮、眉毛、胡須等特征描繪的,只有三分像你,並且檢查的重點也是你臉上的絡腮胡子,只要你臉上的絡腮胡子全部剪掉,再把濃密的眉毛弄得稀疏一點,足夠蒙混過去。」
王燦笑了笑,露出戲謔的神情。
想想裴元紹沒有大胡子,會是怎樣的情景?
典韋听了後,也附和著說道︰「主公言之有理,外面張貼出來的畫像雖然和裴將軍有三分像,重點是大胡子和眉毛,若是裴將軍頜下的大胡子消失不見,再將眉毛修剪一下,應該能蒙混過去。」
裴元紹驚愕的看著一唱一和的王燦和典韋,左看看,右瞅瞅,旋即長長地嘆口氣︰「好吧,為了返回益州,末將拼了,剪掉胡子,修剪眉毛。」
典韋從行囊中拿出一柄小刀,不多時就解決了裴元紹頜下的大胡子。
裴元紹伸出手,模了模頜下粗壯刺手的胡茬,苦澀一笑。這一趟出來後返回益州,不僅沒有吹噓的資本,少不得還要被周黑子取笑一番。
王燦盯著裴元紹,說道︰「山君,你見過外面的畫像,老裴和畫像上還有什麼相似的地方沒有,早些提出來,做些修改,以免遇到檢查的時候露出馬腳。」
典韋端詳片刻,說道︰「發髻,裴將軍的發髻還需要修改一下。」
「別,別,別!」
裴元紹伸出手,一連說出三個‘別’字。
他不停地往後退,驚恐的看著典韋,搖頭道說︰「頭可斷,發不可斷。胡須勉強還可以剪掉,頭發卻不能剪。老典啊,你雖說是我裴元紹的救命恩人,也不能這樣折騰我啊?若是剃一個光頭出去,不僅威名喪盡,還成了出家的僧人,你還是另想辦法吧。」
王燦笑道︰「老裴,甭擔心,你的頭發不會剪掉的,你要是剃個光頭和我們走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那才更容易露出馬腳呢。」
「呼呼!」
裴元紹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繃的神情終于放松下來。
突然,典滿虎頭虎腦的把腦袋湊過來,說道︰「爹爹,將裴將軍的發髻扎成我這樣的吧,再讓他裝一個傻子,滿口黑牙,留著哈喇子,歪著腦袋,那多好啊,哈哈哈……」
典滿嘿嘿直笑,眼中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裴元紹瞪了眼典滿,罵道︰「典滿,你個兔崽子,虧老子對你這麼好,你竟然在關鍵時候落井下石,我回到益州後,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你。」
典滿跑到典韋身後,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典韋問道︰「主公,阿滿的建議你認為如何?」
王燦笑道︰「阿滿很聰明,建議很好。」頓了頓,王燦拍板說道︰「就按照阿滿說的辦。老裴啊,辛苦你了,你的發髻重新梳理成童子的發髻,然後大嘴張開,翻出白眼,一定要裝出一副傻樣出來。必要的時候,可以吐唾沫,流口水,嗯,能否過關,全看你了。」
「兔崽子,回去後一定收拾你。」裴元紹又瞪了典滿一眼,幽怨的望著王燦,無奈的點點頭同意。
一行人,準備好後,往樹林外走去。
半天時間,王燦、典韋等人抵達陽翟縣。
五個人並沒有全部進入縣城,而是由典韋一人進城買了幾天的干糧,順便打探消息。一刻鐘的時間,典韋便拿著面餅出來,壓低聲音說道︰「主公,我詢問了一番,前方三里處設有關卡,檢查每個從陽翟縣離開的百姓。」
王燦點點頭,抬頭看了眼天色,說道︰「距離天黑至少還有兩個時辰,我們暫時停留一個時辰,等天色稍微昏暗下來,再去接受檢查,這樣的幾率大一些。」
「諾!」
典韋回答一聲,帶著幾人找了處空曠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時間流逝,天邊的艷陽落下。
一個時辰後,天色已經不早,落日的余暉消失殆盡,天色逐漸的黑暗下來。當王燦和典韋等人站起身,正要前往關卡的時候,忽然又有十余個百姓從城中跑出來,快速朝關卡走去。王燦見此,笑道︰「人多混雜,加快速度,跟上去。」
五個人,跟在十多個百姓身後,往關卡走去。
……
關卡處,一排排拒馬將道路阻攔起來,過往的百姓排成一列,只能等待檢查後,從拒馬中間隔開的位置離開。
十余個士兵站在道路兩側,手中拿著畫像,正一個個的比對著。
一個個百姓,不停地跟上去,接受檢查。
檢查的百姓當中,婦女、孩童和老人可以直接過去,必須要接受檢查的是中年人和青年人。因此,檢查的速度還是挺快,並不會耽擱多少時間,走在王燦等人前面的十多個百姓,順利的通過檢查,沒有受到苛責。
典氏和典滿在不接受檢查的範圍,順利的通過檢查。
剩下的,只有王燦、典韋和裴元紹。
裴元紹走在王燦和典韋前面,他身穿粗布麻衣,歪著腦袋,斜張著嘴,露出一排黑乎乎的牙齒,一抹晶瑩的哈喇子從嘴角流出來,吊在嘴角,感覺非常惡心。更重要的是,裴元紹雙目發愣,呆呆的望著前方,一看就是傻子。
不僅如此,裴元紹頜下也沒有大胡子。
因此,裴元紹的相貌和畫像上有著很大的差距,這樣的表情落入檢查的士兵眼中,直接將裴元紹放了過去。
到時輪到典韋的時候,士兵將典韋叫住。
一名士兵拿著畫像,仔細的比對一番後,最終還是搖搖頭。
典韋,也順利闖過關卡。
王燦唇上粘著小胡子,頜下粘著三縷短須,一副酸儒做派。他沒有大胡子,也不像原來那樣只有黑乎乎的胡茬,並且臉上的膚色也發生變化,和畫像上有著很大的差距。雖然王燦的身高和體重沒變,但這里的檢查只有畫像,士兵看見王燦的相貌後,比對一番,依舊搖搖頭,將王燦放過去。
「呼呼!」
王燦走過關卡,舒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正當王燦等人往前走的時候,身後傳來士兵的喊聲︰「你們五個人,稍等一下!」
一句話,讓典韋和裴元紹都緊張起來。
王燦神色凝重,他朝典韋點點頭,示意典韋回去。典韋走到士兵身旁,問道︰「兵老爺,您叫住我們,有什麼事情?」
喊話的士兵將王燦和裴元紹的畫像遞給典韋,說道︰「看你的裝束和打扮,應該像是山里人,這兩幅畫像給你留著,若是遇見畫像上的兩個人,立刻去縣府舉報,可以得到一百金,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夠你吃一輩子了。」
「多謝兵老爺,多謝兵老爺。」
典韋臉上帶著喜色,說道︰「兵老爺,我可以走了麼?」
士兵擺擺手,道︰「走吧,走吧。」打發了典韋,士兵又轉身回到關卡旁邊,繼續檢查路過的百姓。
王燦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繼續向前走。剛剛被士兵突然叫住,他心中可真是緊繃著一根弦。裴元紹歪著腦袋,依舊是那副裝扮,那憨傻的模樣令典滿笑個不停,五個人加速趕路,沒過多久就消失在關卡中。
離開陽翟縣,距離潁川的距離變得更加遙遠。
越往外走,檢查的力度越疏松。
整個潁川郡的關卡檢查,是典型的內嚴外松,以陽翟縣、潁陽縣為界限,這些縣城以內,檢查得非常嚴格,每一個路過的百姓都要用畫像比對著檢查。但是,陽翟縣和潁陽縣以外,檢查就非常輕松,有的地方掛羊頭賣狗肉,名義上是檢查,卻設下關卡收過路費,只要交錢就能過去,不給錢的不讓過。
王燦、典韋等人離開陽翟縣後,途徑襄城縣,最後抵達魯山縣。
抵達魯山縣,裴元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往魯山縣渡口。然而,王燦搖頭拒絕了裴元紹的請求,讓典韋在縣城外找了一個住處,五個人在村中住下。
安頓下來後,王燦立刻讓典韋去打探消息。
其中原因,是因為潁川郡戒嚴。
荀攸和甘寧等人逃竄的方向短時間不會被察覺,但過了這麼長時間,肯定已經暴露,魯山渡口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因此王燦先讓典韋去魯山渡口查探情況,再決定是否前往魯山渡口。
王燦和裴元紹一路行來,多虧有典韋,否則難以逃出來。
所有的消息,都是典韋去打听的。
有典韋去打听消息,王燦才能提前知道情況,從而早早做出安排,應對出現的局面。若是沒有典韋相助,王燦恐怕已經是步步維艱,行動困難。
典韋去打探了附近的消息,急匆匆的回到住處。
他臉上帶著急切的神情,說道︰「主公,渡口沒有任何船只,如何是好?」
王燦露出驚訝的神色,驚呼道︰「怎麼可能沒有船只?興霸和公達一起返回魯山渡口,一定會在渡口等候,不可能不在。」
典韋說道︰「主公,甘將軍和荀先生是否被襲擊,不得以先行返回益州。」
王燦思慮一番,道︰「嗯,有這個可能。」
裴元紹問道︰「主公,老甘和荀先生若真是離開,我們怎麼返回益州?」
王燦聞言,頓時陷入沉思當中。沒有船只承載幾人南下,返回益州就成了萬里長征,難以趕路。
如何返回益州,從哪條路返回益州,擺在了王燦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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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