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郅讓追隨他的童子毆打黃敘的時候,王燦的馬車便行駛過來。
王燦听見吵鬧聲,掀開馬車窗簾,看著車窗外的爭斗。
裴元紹對小孩打架,沒有絲毫興趣,建議繼續趕路,盡快抵達黃忠家。典韋見一個孩子被毆打,雖然有救人的意動,卻還是點頭同意裴元紹的話。對于兩個大老粗來說,一群小屁孩之間的意氣之爭,純粹是瞎折騰,沒有任何意義。
王燦卻讓裴元紹停車,從車上走下來。
其原因是王燦需要一個引路的人,以及王燦看見了一個膚s 蠟黃的孩童。
黃家村,二十余戶人家,充其量百多人。一百多號人中,和黃敘一樣年紀小,又是體弱多病的孩童很少,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或者說並沒有相同的人。有道是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個道理用在王燦身上也算合適,即使眼前的童子不是黃敘,王燦也可以讓他帶路,前往黃忠家。
一番權衡,王燦便帶著裴元紹和黃忠走過去。
當王燦遠遠看見體弱多病面s 蠟黃的孩童揮舞著拳頭,打敗沖上去一群孩童,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眼前的小孩很可能是黃忠的兒子黃敘。
有武藝,卻身體瘦弱,肯定是黃敘。
王燦心中了然,大步往前走,說道︰「好了,都散了吧!」
聲音不大,語氣不高,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一群小孩正要沖上去揍黃敘,听見王燦的話之後,卻都停下來,沒有沖上去。
一句話,便如同定身咒。
黃郅站在旁邊觀看,見走過來的中年人出言制止,不讓童子毆打黃敘,大罵道︰「你算老幾,敢讓我的人停下來,識相的話趕緊離開。我告訴你,我爹可是縣城的縣令,方圓百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怎麼樣,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趕緊離開,免得你也跟著遭殃。」
「噗嗤!」
裴元紹被黃郅的話逗得噴嘴一笑,臉上l 出戲謔的神情。
縣令,還真是一個大官啊!
王燦朝黃郅走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黃郅昂著頭,如同驕傲的公雞,大聲說道︰「我叫黃郅,是縣令的兒子。」說到這里,他伸手指著黃敘,說道︰「被打的病秧子叫黃敘,是黃忠的兒子。黃忠是守城門的,我爹是縣令,你說我讓他跟我h n,他難道不該答應麼?不識抬舉,這樣的人就是欠扁。」
王燦嘴角微微抽搐,這小孩,真是極品啊。
不過,王燦心中卻升起一抹喜s 。眼前面s 蠟黃的孩童,果然是黃敘,沒想到剛到村子外,就踫到正主了。
王燦看了黃敘一眼,見黃敘依舊穩穩地站在地上,紅潤的臉s 變得蒼白無比,神情狼狽。很顯然,他的情況是剛才動武的時候,牽動了原來的疾病。王燦回過頭,看著黃郅,說道︰「好了,都是意氣之爭,都散了,不要留在這里。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得病的人,多丟人啊!」
黃郅眼中l 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驚呼道︰「我是縣令的兒子,你竟然讓我離開?」
典韋和裴元紹一翻白眼,徹底無語。
一個縣令,都這麼厲害麼?
王燦點點頭,冷聲說道︰「對,我讓你離開。」他伸手指著典韋,說道︰「你看見他的相貌和背後的兩柄鐵戟麼?你要是留下來,這兩柄鐵戟就會插在你身上,到時候你死了,就沒有機會繼續作威作福,趕緊帶人離開吧。」
「蹬!蹬!」
黃郅望了眼典韋,嚇得連連後退兩步。
他驚愕的看著王燦,眼中閃過一抹惱怒,旋即大吼道︰「你們都給我上,先把這個多管閑事的人痛扁一頓。」黃郅見王燦威脅他,剛開始心中還有些畏懼,可想到他是縣令的兒子,眼前的人肯定不敢殺他。
黃郅把心一橫,讓麾下的童子沖上去。
一群童子和兩個剽悍的大個子,沒有可比x ng。
裴元紹和典韋冷哼一聲,猛地往前踏出一步,兩股剽悍懾人的氣勢頓時從體內散發出來。這股氣勢,充斥天地,夾雜著狂暴和殺戮。所謂養移體,居移氣,王燦身居高位,養成的是高高在上的貴氣,令人不可輕視,而典韋和裴元紹征戰沙場,長期下來養成的則是一種悍然無畏的氣勢,凶威赫赫,令人見之s 變。
一群小屁孩,立刻被嚇得不敢動彈。
「啊!」
忽然,一名小孩大吼一聲,轉身就跑。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一個個小孩撒開腳丫子,舍了黃郅,直接朝村子里面跑去。
黃郅回頭張望一番,見跟著他的童子眨眼工夫就跑得一干二淨,一個人影都沒了。剎那間,黃郅被嚇懵了,他支支吾吾的說話,同時不停後退,見王燦並沒有追趕,趕忙轉身就跑,奔跑的時候,還大吼道︰「我記住你們了,你們等著。」
王燦搖頭一笑,朝黃敘走去。
此時,黃敘已經是搖搖y 墜,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了。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勉強站著,緩緩說道︰「大叔救命之恩,黃敘感j 不盡。」
大叔??
王燦听了後,眼冒金星,他竟然是‘大叔’級別的人了。
王燦回頭看了裴元紹和典韋一眼,見兩人臉s 漲紅,憋著笑,顯然是對黃敘的稱呼很是想笑。王燦心中很不以為然,他才二十出頭,都已經是‘大叔’了,那還得了。他深吸口氣,問道︰「黃敘,你爹爹可是黃忠?」
黃敘問道︰「嗯,大叔,你認識我爹爹?」
「咳咳!」
話剛說完,黃敘又是一陣咳嗽,蒼白的臉s 因為咳嗽變得通紅,眼中的血絲更加的濃郁。好半響,黃敘才停止咳嗽,可嘴角卻有著一絲殷紅的鮮血流溢出來,染紅了本就血紅的嘴ch n。見此,王燦心中也嘆息一聲,黃敘的病情,的確很嚴重。
王燦吩咐道︰「山君,你背著黃敘,我們去漢升家里。」頓了頓,王燦又說道︰「黃敘,我是專程來拜訪你爹爹的,你帶路吧。」
黃敘點點頭,帶著王燦和典韋往村口行去。裴元紹則駕著馬車停靠在村口,將馬車系好後,才跟上王燦,往村口行去。此時,村里中炊煙裊裊,除了狗吠的聲音,極為寧靜,整個黃家村都透著一股寧靜和淡然的意味。
「到了,就是那里。」
在黃敘的指引下,王燦一行人來到黃忠家門口。
黃忠的住處,正如吳晃探听的消息一樣,是簡陋的草廬,外面用一排籬笆圍著。典韋背著黃敘朝院子走去的時候,院子中正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正揮舞著一柄木制長刀,不斷地練習,女孩練武的招式,和黃忠的招式相差不多。
這女孩,正是黃忠的女兒黃舞蝶。
她听見腳步聲傳來,抬頭望去,看見三個不認識的人,眼中l 出疑hu 的神情。旋即,又看見典韋背上的黃敘臉s 蒼白,神情頹廢,趕忙扔掉手中的木制長刀,喊道︰「哥,你怎麼了?是不是黃郅帶人欺負你了。」
黃敘從典韋背上下來,搖頭道︰「哪里是他們欺負我,我三兩下就把他們打得落hu 流水,不用擔心。」說話的時候,黃敘昂著頭,臉上l 出驕傲的神情。
他牽著黃舞蝶的手,說道︰「小妹,剛才我身體不適,是這位大叔救了我。」
黃舞蝶拱手道︰「多謝大叔!」
王燦聞言,徹底無語。被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稱作大叔,真夠憋屈的,咋就不能稱呼‘大哥哥’,非要稱呼‘大叔’。
頓了頓,黃舞蝶又問道︰「哥,他們來做什麼?」
黃敘說道︰「大叔來拜訪爹爹,有重要事情,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爹爹不是回來了麼?讓爹爹出來一趟,就知道了。」
黃敘的話音剛落下,就听見渾厚洪亮的聲音從草廬中傳來︰「敘兒回來了,又和黃郅大家,受傷了吧。」
語氣中,帶著三分責怪,七分關愛。隨著話音落下,一個虎背熊腰,身體精壯的男人從草廬里面走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忠,他望見王燦、典韋和裴元紹站在屋子外,臉上l 出驚愕的神情,驚呼道︰「王益州,您怎麼來了?」
黃敘看向王燦,問道︰「大叔,您叫王益州麼?」
黃舞蝶眨了眨清澈的大眼楮,眼中帶著一絲好奇的神s 。老爹的脾氣,她非常了解,能讓老爹如此驚訝的人,實在是太少,即使是黃郅的縣令老爹前來,都沒讓老爹驚愕,眼前的人身份顯然不一般,很可能比縣令都還大。
王燦見黃敘發問,笑道︰「我不叫王益州,姓王,名燦,字為先。」
黃敘更加m 糊,問道︰「那爹爹為什麼稱呼王益州呢?」
典韋站在王燦身後,甕聲甕氣的說道︰「王益州是官場稱呼,我家主公是益州牧,和荊州牧劉表一樣,故此稱呼王益州。」
「啊??!」
黃敘和黃舞蝶同時驚呼一聲,l 出驚訝的神情。
兩兄妹隨黃忠學習武藝,也讀書習字,知道當官的稱呼。大的有州牧,小的有郡守、縣令,沒想到眼前和善的‘大叔’竟是益州牧,著實嚇了兩人一大跳。不過,兩人卻有些奇怪,王燦是益州牧,怎麼會來拜訪他們的父親。
王燦沒有搭理黃敘和黃舞蝶,笑說道︰「漢升,冒昧來訪,不介意吧。」
黃忠拱手道︰「王益州屈尊降貴,寒舍蓬蓽生輝,請!」
王燦微微一笑,隨黃忠往屋子里面走去。
正當王燦和黃忠往屋子行去的時候,院子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只听見聲聲大吼傳來,一個中年人帶著十來個家丁沖進院子,怒氣沖沖的看著王燦和黃忠。中年人微微躬著要,身體側開,身後走出一個身穿錦袍的孩童。
這名孩童,正是逃走的黃郅。
此時,黃郅看著黃敘和黃舞蝶,又看了眼黃忠和王燦,臉上掛著冷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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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