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察隊?」
柳少東這是第一次獨立辦差,他並不知道糾察隊隊長跟烏繼良之間的關系。
但見封捕頭像被狗攆一樣,飛快的逃離了現場,而烏繼良厚厚的雙唇噙著一抹怪笑,他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忙叫過來身邊的小伙計,悄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柳少東見小伙計擠出人群後,這才轉過身子,繼續跟烏繼良對峙。
「嘿,那個小郎君估計是給家里送信了,」路人甲一直關注著里面的動向,看到小伙計跑出圈子,朝一條巷子奔去,便猜想他是柳少東派回家搬救兵的人。
烏繼良這邊,也有心月復伙計瞧出了端倪,湊到大老板身邊提醒著。
卻不想,烏繼良根本就不當回事兒的擺擺手,大方的說道,「盡管讓人去叫,老子我正想跟柳老兒好生說道說道。」
他今天擺出這個架勢,為得就是把柳老爺逼出來,準備在眾人面前好生將他羞辱一番,以便讓大家都知道知道,在這個小縣城里,到底誰說了算。
等收拾完不守本分的柳家,他倒要看看,誰還敢忤逆他烏大老板。
不一會兒的功夫,封捕頭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身著湛藍色統一制服的漢子。
「誰呀,哪位儒商名下的商戶起了紛爭?恩?」
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只見他長得不高,面容消瘦,眼楮細長,且滿是厲色,唇下留著一撮小胡子,一說話還露出兩顆大板牙,怎麼看怎麼像十二生肖的老大。
「這位就是本縣儒商業協會糾察隊的隊長,叫胡四郎,又稱四爺。」
路人甲見王綺芳好奇的看著老鼠男,便熱心的介紹道,「听說,他曾經在儒商業協會趙會長家里做過家丁,人長得雖然精瘦了些,但手里頗有幾分力氣,幾年前才被青州儒商分會的理事鄭老爺請到青州,擔任我們縣的糾察隊長。」
「趙會長府上的家丁?」
王綺芳無奈的笑了笑,這算什麼,難道是商場上的‘宰相門前七品官’?
連趙府一個小小的家丁,出了京,都能搖身一變成了什麼隊長。地位之高,連當地的捕頭都不敢招惹。
或許,這也算是儒商業協會勢力強大的另一種表現吧。
「可不是,听說這位胡隊長剛到咱們縣,就被烏大老板請到了家里,沒有兩天,兩個人便成了結拜兄弟,」路人乙也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听到這里,忍不住插嘴道,「唉,就這樣,烏大老板的勢力更加強大起來,一般黃字號儒商他都不放在眼里咧。整天欺行霸市,控制市場,什麼商品想賣什麼價,也是他說了算,普通的小商人更是敢怒不敢言呀。」
「看來,這個人還真是惡行累累呀」
王綺芳皺著眉頭想了想,試圖找到除害又不被齊王惦記的最佳方法。
圍觀的眾人竊竊私語著,圈子里的人也開始相互介紹起來。
柳少東並不認識胡隊長,不過,見到烏繼良和封捕頭對他的態度,便猜到了此人絕非善類,更不會是他的盟友。
但是,人家頂著儒商業協會糾察隊隊長的名頭,他也不敢輕易得罪,忙一個揖手,施禮道,「在下青州柳氏商行的少東家柳明斌,見過胡隊長。」
「青州柳氏?」胡隊長斜睨著彬彬有禮的柳明斌,抽搭了兩下鼻子,涼涼的問道,「青州柳氏好像不是儒商吧?竟敢打著儒商的名號,在本縣鬧事?」
「回胡隊長,我們柳家確不是儒商,但我們柳記商行有青州玄字號儒商李老爺的授權,按照儒商業協會的規矩,也可以自稱儒商。」
柳明斌一听這話,心里頓時明白了,哦,這廝是烏繼良的人,否則不會上來就指責他。
想到這里,年輕人的沖勁兒上來了,他梗著脖子問,「敢問胡隊長,我面前這位烏繼良烏老板,似乎也不是儒商吧,他怎麼也用儒商的名義辦事?」
「哼,小子,烏老爺和你一樣,他們的商號也有儒商的授權,自然能用儒商的名義咯。」
不等烏繼良自己反駁,胡四郎搶先回道。
態勢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這位胡隊長向著誰。
正在這時,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一溜小跑來到柳明斌近前,只見他顧不得擦臉上的汗,拱著雙手道,「在下柳記糧鋪的東家,敢問這位就是糾察隊胡隊長吧?。」
「恩,正是在下」
胡四郎倒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受了人家的禮,挺著胸脯道,「柳老爺呀,不是在下說你們哈,你們大小也是儒商業協會的授權會員,也都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怎麼當著百姓還鬧這種事兒?」
「哎呀,胡隊長,你可算是說了句公道話,」一直都沒有開口的烏繼良,見柳老爺終于露面了,也來了勁頭,苦著肥嘟嘟的臉,道︰「你說說,烏某可是正經生意人,這付了定金,收購糧食,是理所應當的事吧。怎麼到了柳老爺這里,就行不通呢?」
「付了定金?」
柳老爺來的倉促,路上也只是听小伙計簡單說了說這邊的沖突。
小伙計不是說,烏繼良強買他的糧食,明斌不同意,這才對峙起來嗎。怎麼還牽扯到定金?這姓烏的什麼時候付過定金?
難道是明斌私自收下的?
質疑的目光掃向一旁站立的兒子,柳老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你胡說,」柳明斌被父親冷冰冰的目光一掃,便知道老爺子懷疑他的能力,頓時跳了起來,指著烏繼良斥道,「你什麼時候付定金了?分明就是想強買我們的糧食,我們不肯,這才召集了人手準備當街明搶。」
「嘖嘖,柳少爺,您這麼說就不對了,」烏繼良嘖嘖有聲的砸吧砸吧嘴,從袖袋里模出一個紅布包裹,他用力抖了抖手腕,將紅布抖開,露出一根根的銀條,「這不是定金,給,柳老爺您可收好了,剩下的銀子,待烏某查收了糧食後,再一次付清。」
「你、你——」
柳老板也愣住了,說起來,他是海城李家大少女乃女乃的族叔,沾了柳氏的光,做了不少生意。
好歹也是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可像烏繼良這般無恥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這也叫定金?
哼,欺人太甚
氣得臉色鐵青的柳老板,剛要開口質問,一旁守著的胡四郎開了口,「哎呀,既然你們雙方已經談妥了生意,那就趕緊按照合同辦事兒呀。」
柳老板聞言瞪大眼楮看向胡四郎,手指激烈的顫抖著,「你、你們……」
狼狽為奸呀。
王綺芳站在外圍,也被眼前的這一幕雷得不行。
烏繼良他們也太張狂了吧,難道真的因為老天第一,他們第二?
「柳老板,趕緊的吧,我那里還有一堆事兒呢,既然都收定金了,那就干脆些把貨給人家呀。」
胡四郎顯然不是第一次辦這種事,一雙眼楮似乎沒有看到柳老板近乎中風的憤怒樣子,摳了摳鼻孔,催促道。
「敢問這位柳老爺可是海城李家大少女乃女乃的族人?」
王綺芳終于忍不住了,沖著清風點了點頭,示意她出面。
清風跟著王綺芳的日子也不短,東家一個眼神,她便能知道東家的意思。
如今見到東家發了話,忙從人群中閃了出來,也不看烏繼良和胡四郎,徑直走到柳老爺跟前,拱手問道。
「正是,老朽乃李大*女乃的堂叔柳永寧,」柳老爺被胡四郎氣得渾身直哆嗦,乍一听到清風的問話,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開口回道。
「小的清風,見過柳老爺。」
清風依照王綺芳的暗示,將腰間的寶劍攜在手上,故意展示給胡四郎等人。
「嘶~~她、她是俠客盟的俠客?」
胡四郎眼楮雖然小,但眼力還不錯,一眼便看到了那劍柄上的徽標,也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徽標乃是天下第一大幫派俠客盟的盟標。
「不敢不敢,」柳老爺還不知道清風的底細,不敢托大,忙欠身回禮,「敢問小娘子是何方貴人,如何知道老朽的身份?」
「回柳老爺,清風的東家是李大*女乃的姻親,今天路過貴縣,听聞少女乃女乃的族人在此,特來拜會。」
「姻親?」
柳老爺楞了下,心里不停嘀咕著,唔,海城李家乃五姓大家,姻親更是遍布大周,這小娘子口口聲聲說是李大*女乃的姻親,想必來頭也不小吧。
「哎呀,你們有完沒完,想續親戚回家續去,不要耽誤本老爺的大事。」
烏繼良並沒有注意清風的示威,他見柳老兒和個小娘子當眾攀起了關系,便不耐煩的打斷道。
「大膽,你看看這是什麼?」
清風擋在柳老爺身前,舉起王綺芳的銘牌,朗聲問道。
「天、天字九號?」
胡四郎早就覺得清風的身份可疑,如今見她亮出了身份,忙定楮看去。
當他看清銘牌上的字跡後,冷汗滴滴答答的從後背流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喊道,「小的胡四,見過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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