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醫院的大廳里,值夜班的小護士抱著手機和男友聊短信,靠著你來我往的文字,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正甜蜜著,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陳主任,我不管你現在在哪里,但半個小時內,如果你還是沒有出現在手術室,那就別怪我王某人不顧往日的情分!」
話音未落,醫院的玻璃大門被撞開,呼啦啦跑進一群形色匆匆的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但表情卻出奇的一致——慌亂、心疼以及恐懼。
「呼,這是誰呀,這麼有派?」
小護士發完短信,裝模作樣的拿了一個夾子湊了上去。不是她太好奇,而是這些人太牛叉。要知道,在醫院,內科的陳主任可是很有身份的銀,輕易不動手術刀,一動非富則貴呢。而剛才那個甩手機的中年男子,居然敢如此大聲的呵斥陳主任,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個人肯定就是陳主任那些「貴客」中的某一位。
小護士猜的沒錯,這伙人闖進醫院不超過一刻鐘的功夫,陳主任就慌慌張張的趕了來,第一時間換上手術服、帶著助手進手術室。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陳主任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他剛走出手術室的大門,在外面轉了N圈的人呼啦圍了上來。
「怎麼樣,陳主任,我女兒怎麼樣了?」
說話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美麗婦人,她光潔的臉上滿是淚痕,腿腳發軟的根本無法自行站立,歪歪斜斜的倚靠著身邊的人。攙扶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打電話威脅陳主任的中年男子。
陳主任摘下口罩,緩緩的搖搖頭,「抱歉,我盡力了!」
「什麼?你沒有救回愛琳?愛琳,我的愛琳,媽媽來啦!」
听明白了醫生的潛台詞,中年美婦一把推開丈夫,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片刻之後,手術室便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盡力了?陳主任,你怎麼回事,我女兒上個星期出院的時候還是歡蹦亂跳的,這才幾天呀,怎麼會——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王立揚一把抓住陳主任的脖領子,無法相信的咆哮著。
「放、放手,」陳主任沒想到王立揚會當場發飆,在助手的幫助下,漲紅著臉掙月兌出來,本來大半夜的被揪來做手術就夠悲催了,沒想到還差點被勒死,這讓原來心底還有一絲懼意的大夫,頓時也火大起來︰女乃女乃的,不就有兩個臭錢嗎,你牛氣什麼呀?!
他大口大口的平復了下紊亂的呼吸,沒好氣的說︰「王總,之前的手術是成功的,令愛之所以會出事,問題出在心髒上!」
「心髒?心髒有什麼問題?當時還是你親自給王一做得體檢,你不是說王一的身體健康,心髒也是最匹配愛琳的嗎?怎麼才幾天呀,你又他媽的給我說什麼‘心髒有問題’?!」
「王一本來的身體是沒問題的,只是她的心髒被注射了一種強心劑,可以讓心髒在高興的時候,急劇跳動然後發生猝死!」
陳主任也很無奈,他當時做手術之前就建議,還是給王一做做體檢再移植心髒,可眼前這位王總等不及呀,非說王一的身體既然沒問題,那就不要浪費給女兒做手術的時間,什麼都沒有檢查,就直接把王一的心髒換給了王愛琳。
如今出了事,卻又跑來怪他,哼,怪得著嗎?!
「下藥?怎麼可能?」
王立揚顯然不能接受陳主任的說辭,他有些暴躁的在走廊上喊叫著。
「呵呵,或許,你該听听這個!」
這時,從走廊的盡頭走過來一個人,年紀和王立揚差不多,也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他揚了揚手中帶著血跡的手機,似笑非笑的說道。
「杜、杜景庭,你、你怎麼來了?」
王立揚看清來人的面孔後,被嚇了一跳,想起和杜家的恩怨,他心虛的低聲問道。
「別管我怎麼來的,我只想讓你好好听听一一的遺言!」
杜景庭,王立揚的前任大舅子,也是王一的親舅舅。他想起小妹的憂郁而終,想起太平間里慘死的外甥女,雙眼森然的盯著王立揚,他揚起手里的手機,找出錄音功能,按下播放鍵,短暫的空白後,傳出一個虛弱的女聲︰
「親愛的爸爸,喜歡我送您的禮物嗎?呵呵,既然你們這麼想要我的心髒,我王一也不能小氣不是?我不光給你我的心髒,我還給你加了點料,哼,我相信,沾了毒藥和艾滋病菌原液的心髒,應該是我對你們一家子最好的回報,對不對?」
在一片噪音嘈雜的馬路背景下,王一帶著一絲恨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沖擊著眾人的耳膜。
「艾滋?醫生,我要檢查身體,媽媽,救我呀!」
比起王立揚的猙獰,送王愛琳來就醫的親友團中,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听到「艾滋」這個可怕的名詞後,嚇得險些當場暈過去,半哭半喊的叫著「媽媽」和「醫生」。
而杜景庭則是冷冷的看著,錄音播放完畢後,他靜靜的對王立揚說︰「王立揚,你欠杜家、欠一一的債,咱們慢慢算!」
說著,他把從王一遺體上發現的手機揣進褲兜里,不去看王某人冷汗直冒的蠢樣。
「哼,我王一的‘心’豈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半空中,一個透明的人影,痛快的看著下面的人,一個個或悲傷,或失望,或恐懼的模樣。
像看電視時被突然換台一般,面前的場景一頓,王一的魂魄瞬間轉換到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里。
「哭,哭,哭,你還哭,你個掃把星,不但克死了祖母,克死了親母,整天哭喪著個臉,你還想克誰?」
「吵什麼呀,不就是一塊料子嗎,哎呀呀,你是姐姐,怎麼就不知道讓著妹妹,唉,真是個不懂事的!」
「嘿嘿,姐姐,你這鐲子真好看,‘借’我戴戴唄……哎呀,又不是不還你,真小氣……哼,誰讓你不自己接好了呀,這下子碎了吧,真晦氣!」
「姑娘,姑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看在奴婢打小伺候您的份兒上,您就成全我吧!」
「娘,娘,別走,娘……」
一幕一幕的畫面,就像一部長長的電影,完完整整的把王綺芳短暫而悲苦的人生演繹出來。
王綺芳虛空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像被隔離在玻璃窗外的看客,心痛又無奈的看著那一幕又一幕的片段。
看著小小的身影被父親漠視,被後母虐待,被親兄冷落,被弟妹欺侮,王綺芳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攥在手心里,窒息般的疼著。
就在她難過的快要喘不過氣來時,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的包住了她,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那熟悉的喃呢︰
「七娘,又夢魘了呀,別怕別怕,嬤嬤陪著你!」
緩緩的,王綺芳緊閉的眼角流出兩行涼涼的淚珠,她下意識的反手抱住女乃娘厚實的懷抱,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從今天起,我就是王綺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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