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如同雷霆般的巨響不斷的擴散了開來,並且朝著中心處迅速的移動著。
鄭浩天的雙腳猶如灌了重鉛似的,根本就無法移動。
雖然他的內心不斷的提醒著,在這個怪物的面前,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多遠就逃多遠。
但是,從那里不斷傳來的強烈壓迫感,就仿佛是一座高山般的壓在了它的身上,讓他根本就無法動彈。
這種壓力,不僅僅是對人的身體造成了沉重的負擔,就連心靈也同樣受到了強烈的考驗。
一股股莫名的力量沖擊著鄭浩天的心靈,那種力量狂暴無比,猶如大海中最強大的,卷起了高達百丈的海浪,想要將所有的一切全部碾碎壓扁似的。
鄭浩天痛苦的捂住了腦袋,他的眼耳口鼻,七竅之中甚至于已經隱隱的流露出了一絲絲細微的血痕。
至此,鄭浩天已經明白,這位從天空中駕驅著白光而來之人,絕對不是他這種級數的小人物能夠招惹的。
不過,此時就算是他想要置身事外,也是絕無可能的了。
眼前人影一閃,一位披頭散發的中年道士就已經如同鬼魅般的來到了他的身前。
這是一位紅光滿面,身上充斥著一種暴戾的,狂傲自大無邊了的強大氣息的道人。似乎任何生命在他的眼中都是一群螻蟻,只要他願意,就能夠隨手抹殺,讓對方徹底消失。
在這種無邊恐怖的氣息籠罩之下,鄭浩天的身軀微微發顫,哪怕他已經是竭力的保持鎮定,但卻依舊無法徹底的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在對方的眼中看來已經是相當的了不起了。
此人的氣勢之盛,絕對是匪夷所思,一旦釋放開來,普通獵師根本就無法承受,就算是嚇得腿腳酥軟而癱坐于地也是十分正常之事。
「奚語婷在哪里?」中年道人段安營厲聲喝道。
鄭浩天雙拳緊握,艱澀的說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他雖然年紀尚幼,但並非笨蛋。既然知道無法與眼前之人抗衡,當然不會硬著頭皮承認什麼了。
段安營迭聲大笑,道︰「你既然在幻陣中心出現,又怎會不知她的下落。」
鄭浩天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道︰「我來到這里的時候,沒有看見什麼人啊。」
那個道人冷笑一聲,目光突地一凝,泛起了一絲狐疑之色。
「機關獸?你這小子身上明明沒有元力,不是修煉之人,這機關獸又是從何而來?」
鄭浩天微怔,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心中不住叫苦,原來此人竟然認得這東西的名稱。他原先打算在危急時刻使用機關獸偷襲,但是如今看來,這個辦法肯定是行不通的了。
「前輩,這是我家祖傳之物。」鄭浩天苦笑著說道。
「祖傳的?」段安營沉吟了一下,緩緩點頭,道︰「此物之上沒有她的氣息,應該是你祖傳之物。嘿嘿,在你的身上,肯定有秘密。也罷,就讓我施展收魂煉魄之術,看看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詭異之極的笑容,眼楮中的黑色眼球陡然間擴散了開來,釋放出了一種奇異的神秘力量。
鄭浩天的心中一顫,頓時覺得神智一陣模糊,他就像是變成了一個扯線木偶,連動彈一下的資格也沒有了。此時,他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副身體的控制權已經離他而去,在他的身周,有著無數看不見的繩索,將他牢牢的束搏住了,連一絲能夠移動的空間都沒有。
而更可怖的是,他的精神意識似乎也在隨著身體的變化而慢慢沉淪,乃至于陷入半昏迷的地步。
「嘿嘿,精神力還不錯,只可惜識海漏洞無數,沒有形成元力的可能,否則本座見獵心喜,或許會收你入門下也未必可知。」段安營嘿然笑著,自言自語的嘆了一口氣。
他修煉多年,也曾經興起了想要找一個傳人的念頭。但可惜的是,他的修為遠遠稱不上強大二字,真正的良才美玉哪里能夠被他收為門下。
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精神力量天生強大的少年,但這個少年的識海天生破裂,根本就沒法凝聚元力。這種情況,縱然是他也覺得可惜了。
不過他隨即收斂了心神,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
「我叫鄭浩天,家住山腳下的大林村。」
「奚語婷在何處?」
「不知道。」
段安營一怔,心中暗自嘀咕,莫非自己真的冤枉了對方?
然而,他卻未曾想到過,奚語婷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之後,在這一次閉關煉化藥性之時,特意施展法術將自己盤坐著的洞口遮掩住了。
而鄭浩天眼睜睜的目睹了這個奇跡,他的心中還以為奚語婷已經是穿山而過,消失不見了。至于她去向何方,自然不是他能夠猜測的。
所以當段安營詢問之時,鄭浩天就是如實回答,反而讓他疑神疑鬼了。
眉頭略微的一皺,段安營繼續問道︰「你因何來此。」
「我是來尋找余叔的,他被困于這里。」
段安營的心中陡然一動,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走進來的。」
段安營雙眼一翻,頓時就是為之氣結。不過看著對方那呆滯的眼神,知道這個少年並不是有意調侃。
只是,如此一來反而愈發的讓他感到疑惑。
這個少年難道是憑借自己的力量穿過迷陣的……
他冷哼一聲,道︰「你是如何走進來的,是否有人帶你進入此地。」
「就這樣走進來的。」鄭浩天自然而然的說道︰「沒有人帶我進來。」
段安營的眼神變幻莫測,目光四處巡戈一圈,意念釋放出去搜尋了半響卻一無所獲。頓時讓他相信了鄭浩天的話,奚語婷並不在此地。
如果沒有鄭浩天的存在,他肯定不會做出這樣輕易的判斷。若是動用一些大手法的秘術,奚語婷匆忙間布下的幻術秘法肯定無法繼續隱瞞下去。
只是,哪怕殺了段安營,他也絕對無法相信,一個毫無元力的低世界無知少年能夠抵御得住自己的秘術。所以他主觀上就已經認定了,奚語婷肯定不在此處。
沉吟了一下,他眼眸中陡然發生了另樣的變化。
兩團詭異的到了極點的火焰在他的眼眶中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呼……呼……」
隨著這連團火焰的出現,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非但如此,段安營的呼吸亦是沉重的如同老牛拉車一般,變得清晰可聞。
「放開你的心神,敞開你的靈魂,把你的一切都奉獻于我,我將賦予你永生。」
呢喃的充滿了神秘力量的聲音從段安營的口中緩緩的流淌而出,在這種聲音中有著強大的誘惑力量,根本就不是沒凝聚成元力之人能夠抵御的。
如果是在平時,段安營絕對不會這般大費手腳,既然此人對自己無用,肯定是順手宰了,就如同殺雞宰鴨一般,毫不憐憫。
但是此時他對于鄭浩天是如何憑借自己的能力走進來感到了萬分的好奇,要知道就算是強大如他,也無法看穿這個幻陣,而是憑借著強大的力量硬生生的破陣而入的。
若是不讓他知曉其中緣故,他又如何肯輕易罷休。
所以他才會施展出煉魄密術的最終手段,從對方的意識中直接搜索自己想要知曉的答案。
鄭浩天正要按照對方的話去做,但是不知為何,腦海中突兀的一顫,一股非同尋常的力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彌漫了出來。這股力量就像是一道清泉般流過,讓他的頭腦頓時變得清醒了起來。
不過,天知道這股力量究竟從何而來,而且它所起到的作用僅僅是讓鄭浩天的神智清醒,卻沒有幫助他抵觸目前困窘局面的能力。
所以鄭浩天的外表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改變,而段安營也沒有察覺到這種可怕的變化。他的意念依舊是不斷的涌入了眼前少年的腦域之中,他想要查詢一下,在這個少年的身上究竟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或許,他能夠憑借這一次的發現,而讓自己多年停滯不前的修煉境界有突破的可能。
然而,就在他幾乎徹底的控制住對方的精神識海之時,雙眸中那雙跳動著的詭異火團卻是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他猛然發現,在對方的腦域中,竟然隱藏著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澎湃,強大而不可思議。
他的精神意念對于普通人而言,已經是如同高山峻嶺一般的強大。但是,這個少年腦域中的力量,卻龐大的如同整個世界。
他心中駭然,迫不及待的想要退出去,他想要不顧一切的逃離這個可畏可怖的少年,離他越遠越好。
但是,他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離開,對方的識海有著一股可怕的吸力,幾乎要將他的精神意念拉扯過去。
完全陷入莫名困境的段安營並未發現,就在這一刻,溪邊大石的某處陡然爆裂開來,一道白光如同靈蛇飛舞般的閃電而出,在他的脖頸上一繞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