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書房之中,門窗緊閉,落針可聞。
百鳥沖盤腿靜坐草甸之上,動用鬼煉者所特有的感知能力進行自身的感知。這份能力,就如同是一雙長在體內的雙眼,能讓他看見身體的一切情況,肌肉的強度、骨骼的韌度,血液的流速,器官的運作,甚至是每一根神經,都可看見,都了如指掌。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無根花的能量須根。
這一次內視感知很快就有了結果。
從無根花延伸出去的兩條能量須根,已經進入了他的眼球。兩條能量根須,在進入他的一雙眼球之中後,又衍生出無數細小的能量須根,進入他的眼球血管、眼瞳,每一個地方,甚至是每一個細胞之中。
然而,那只是一種能量形態而存在的結構,對他的視線沒有絲毫影響,也沒有帶來絲毫不舒服的感覺。甚至,百鳥沖就沒有覺得有半點不正常的感覺,反而覺得,他的視力有了一個驚人的提升。
這樣一個視力的提升,讓他的視野更遠,黑暗環境的視物能力也進一步增強。看近處的物體,他也能輕松看到一些平時無法看見的細節,比如一條細縫之中的灰塵,又比如空氣之中懸浮的一些比較大的塵埃。
「道家有道術千里眼,但那是道術的手段,是道術,鬼煉者沒有這樣的術法手段,但我卻擁有了類似道家的千里眼的能力……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啊。」結束感知力的內視,百鳥沖心中一片驚嘆,感覺很是復雜。
道家的千里眼道術,並不是能讓人真正看到千里之外的道術,而是讓施法的道士能看到平時大約三倍遠的目標,能看到更多的細節的地方。而百鳥沖沒有施展任何術法,卻也擁有了這樣的能力,能看到以往視距數倍遠的地方,也能看清楚平時無法看見的細微的地方。其實,這也就相當于他不用施展任何術法,借助任何法器裝備就擁有了這樣的能力,而且,這份能力是他的身體所帶來的,沒有使用的限制,更沒有使用的負面作用。而道士動用千里眼道術,不僅消耗信念力,而且結束之後都會出現兩眼昏花,需要休養一陣子才能恢復到原來的狀況。
換句話說,道士用信念力使用千里眼道術,是預支了眼楮的能力,是一種透支的行為,結束之後,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負面作用。而百鳥沖因為無根花得到的這份能力,卻是天然的,沒有半點負面的作用。
道士使用千里眼道術,往往是為了看到遠處的鬼怪妖物,從而在較遠也較安全的距離發現目標,所以,它不僅僅是一個看得更遠更清楚的道術,更重要的是識辨鬼怪妖物的真身。這一點,百鳥沖得到的這份能力倒不具備,但卻也有一個很詭異的能力,那就是攝人魂魄,控制人心神!
這一點,已經在夢織的身上得到了體現。
百鳥沖還清楚地記得,他當時很貪婪地看著夢織,心里幻想著她能主動月兌掉那一層礙事的內衣。結果,他只是一個念想,她果真就迷迷糊糊地開始月兌她的褲子。在細細地回想一下當時的經過,他也終于回想了起來,夢織在與他對視的時候,在某個時刻里,眼神突然就迷蒙了起來。
「對了,她說我雙眼迸射妖異綠光,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百鳥沖心中一動,起身找來一面銅鏡,然後對著銅鏡,仔細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面容,斯文清秀,也有一些十八歲青年的一些特征,比如嘴唇之上的淡淡的黑色胡須。他的胡須很柔軟,沒有剛硬的感覺。線條也很好,上唇細細的一線,下巴上也是細細的一線,別有一番斯文美須的味道。這樣的胡子,再過兩年,絕對算得上是男的一見的美須。
「我這是干什麼呢?從夢織的房間出來……我怎麼自戀地欣賞我的胡子呢?太不應該了,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拿著鏡子,百鳥沖苦笑了一下,隨即掃去心中的雜念,調整視線,直視鏡中的雙眼。
兩絲無根花的本源能量在他的控制之下,瞬間作用到了眼球之上。也就在那一剎間,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眼球之中閃過的兩抹妖異的綠光。雖然是看著自己,但在看見那兩抹綠光閃過的時候,他的心神仿佛受到敲擊和牽引,反應竟有些遲鈍起來。
「這……好詭異的妖光!」百鳥沖晃了晃頭,才將遲鈍的感覺掃除去。他心中一片驚駭,難怪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連夢織這樣的道士都要被攝住魂魄,左右心神,因為在同樣的妖異綠光之下,他自己都要受一點影響,更何況是別人呢?
任何能力,能力,都有兩面的性質。比如你的拳頭,能打傷別人,但如果你照著你自己的身體給予同樣力量的一拳的話,你自己也會受到傷害。又比如一把刀,你可以砍死敵人,當然也可以砍死你自己。百鳥沖的這份能力也是一樣的,他能用來攝住夢織的魂魄,左右她的心神,如果是左右在他自己的身上,也會發揮左右。
如果不是銅鏡吸收了一部分能量,又如果不是反射的效果不是很好,百鳥沖肯定,他受到這種妖異綠光的影響將更強烈。
「攝魂眼,我這能力就叫攝魂眼,這是一個很合適的名字。」百鳥沖給他的這份因無根花而得到的能力取了一個名字,心情特別愉悅。
確實,只要動用無根花的本源能量,作用到他的雙眼之中,他不僅能看到平時數倍之外的地方,還能看到近處的蛛絲馬跡,更重要的是,還能攝人魂魄,左右其心神。這三樣本事,每一個對他來說都極有用處。
能看到平時數倍遠的地方,他用攝魂眼配合鬼箭術就能射殺更遠的目標。在追查敵人心中的時候,動用攝魂眼,他就能發現地面殘留的蛛絲馬跡,追蹤到目標。而最後一項那作用就更大了,攝人魂魄,左右人的心神,那人的生殺就由他來掌控,甚至,可以讓他吐露秘密,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呵呵……我對無根花的了解沒有多大進步,但它卻不斷地給我帶來驚喜,這樣一份能力,當真是用處巨大。不過,我還得再試試,對攝魂眼的能力要有一個細致的了解,不然到了需要用上的時候,卻因為不熟悉而出亂子,不如在剛才……」百鳥沖心中有這樣的思索,他覺得,剛才夢織月兌褲子,正是因為他的不熟悉,而導致了誤會的發生。
即便是誤會,那其實也是美麗誘人的誤會,不是嗎?
要琢磨攝魂眼的屬性,了解它的一切,自然需要一個實在的目標。夢織的話,百鳥沖不敢再去找她了。南茜的話,倘若不怕她事後提刀砍人,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但百鳥沖不會有那種自虐的想法,所以也排除了她。剩下一個,蘭青依的話……
「我和小師父本來就是情投意合,又有夫妻之實,我用攝魂眼控制她,讓她月兌掉衣服什麼的,時候再跟她解釋,她也是不好拿我怎麼樣的?」百鳥沖心中這麼想著,嘴角也露出了比較壞蛋的笑容。他終究是十八的青年,心中有許多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幻想,雖然是鬼煉者,也不可避免。
開門,卻見夢織正站在門外,直直地看著他。
「夢織,你……」百鳥沖嘴角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他看得出來,夢織這個小道姑,正生著氣。
「你還沒告訴我,你剛才對我用了什麼手段呢。」夢織氣呼呼地道︰「你不告訴我,我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你,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百鳥沖苦笑道︰「那其實是……一個誤會。」
「誤會?那你當著我的面那麼來一次,我就當那是誤會。」夢織寸步不讓,但這話出口,想起當時的情況,她的玉靨又羞紅一片。
當著她的面也那麼來一次,那就是當著她的面月兌褲子了,百鳥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種程度,他只得硬著頭皮將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最後他攤開了雙手,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就是這樣,我又不是故意的,但這樣一份能力,我就那麼莫名其妙地得到了。」
莫名其妙?相當于道家千里眼道術的能力他居然聲稱是莫名其妙而得到的,夢織心中的感覺很是奇怪,羨慕嫉妒有之,但更想做的是卻是給他幾粉拳,讓他得了便宜賣乖!
「那麼……你現在急著出門,是想找你的小師父試一下你這新手段?」夢織忽然狡獪地笑了笑。
「呃……哪有啊?你不要胡思亂想啊,我們是師徒,這事可不能隨便說的。」百鳥沖頓時有些慌張了。
「這樣的話,那我更要緊跟著你了,避免你犯錯誤,從現在起,你走哪,我就跟哪。」夢織笑著說道。
「這可是你自己找的……」百鳥沖心中暗暗地道,突然抬頭,直視夢織的雙眼,無根花的本源能量分出兩絲,瞬間作用到了眼球之上。
妖異的綠光閃過,夢織的視線迷蒙了一剎,但隨即又恢復了澄清的狀態。她搖了搖頭,呵呵笑道︰「我剛才著了你的道兒,那是全無防備你的原因,現在我時刻都提防著你,你這手段,對我沒有用了。」
結果雖然讓人不滿意,但百鳥沖對他的攝魂眼手段又多了一層了解。攝魂眼最容易成功的時候是目標不曾防備的時候,一旦有所防備,那威力自然就會減小。更何況,他此刻的目標還是夢織這樣的擁有一身道術手段的道士呢?
「東家!」偉劍的聲音傳來,「你果然在這里,讓我找得好辛苦。」
夢織本來是擋在百鳥沖身前的,靠得很近,一見偉劍過來,趕緊退開,和百鳥沖拉開了距離。要是讓偉劍那樣低俗粗魯的男人瞧出她和百鳥沖的曖昧關系,那真是羞死人的事情了。
百鳥沖看見偉劍過來,心中一動,「夢織是道士,擁有許多克制鬼煉者的手段,對付她顯然很困難,但不知道對付偉劍,會有什麼效果呢?」心中想著事情,面上卻隨口問道︰「偉劍,你有什麼事呢?」
「東家,是這樣的,在沼澤之中打獵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們儲存的食物有限,始終有吃光的一天,我琢磨著城外的田地可以開墾、整理出來,種點莊稼什麼的。」偉劍一口氣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個主意很好啊,目前我們只能打獵和采集野菜、野果來生活,但這不是長久的辦法,城外那些田地整理出來,都是肥沃的良田,你有這想法,帶著人去做便是了。」說著話,百鳥沖將無根花的本源能量注入到了眼球之中,他的眼眸中頓時閃過兩抹妖異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