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廝殺還在繼續,百鳥沖的四十萬大軍勢如破竹,殺得燕北柳的鬼兵落花流水。她的那些鬼兵,根本就打不過百鳥沖的強壯鬼兵,打不過強壯的地獄鬼兵。她的幾個鬼將,也根本就不是幽靈八戰鬼、猛食鬼陰剛和鐵玄冰的對手,何況,還有一個小色聖專門殺她的鬼將。
事實上,就算百鳥沖此刻用完了能在陰間世界停留的時間,離開戰場,等他再次進來的時候,這座滅天鬼城也絕對是佔領了。燕北柳這個鬼王,根本就挽回不了敗局。
然而,兩個鬼王的戰斗卻是停止了下來,因為桂虎的出現。
「桂虎!」百鳥沖冷冷地看著桂虎,「你現在離開,我不殺你,你如果想阻攔,那也隨便你,你們母今天就葬身在這里。」
「百鳥沖,我不會離開,也不會和我的母親一起和你廝殺……」桂虎說道︰「我來,是勸我母親歸降于你。」
百鳥沖頓時愣了一下,沒有出聲,看著燕北柳的反應。
燕北柳的反應很是詫異,甚至是有些憤怒,她怒斥道︰「虎兒,娘平時的教導你都忘了嗎?我們鬼煉者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母親,難道你想看著我們桂家滅亡嗎?僅僅是為了你的氣節?為龍嘯天賣命,我們得到了不少財富、寶物,但是,我們不也做了許多事情嗎?我們鬼煉者不怕死,但也不能愚忠。百鳥沖不是一般的鬼煉者,我跟你說過他的事情,歸降于他,我們桂家或許能迎來一個大的機會!」桂虎似乎早就想好了勸說燕北柳的說辭,一口氣說出來,一個字都不亂,語氣也不顫一下。
燕北柳的神情頓時變得復雜起來,她很清楚她的處境,要麼和百鳥沖一戰,死在這里,要麼歸降,而只要她這個鬼王一死,桂家失去大的頂梁柱,也要滅亡。另一方面,她也確實听過桂虎不止一次談起過百鳥沖這個人,知道他的一些事情。而這段時期里,百鳥沖先殺丸熊及十萬暴風軍,又殺元霸天和二十萬驚雷軍,名聲已經如日中天。她也不止一次和龍嘯天商量過對策,要對付百鳥沖這個後起之秀,但每一次都因為有剝皮地獄死神的威脅而放棄。現在,剝皮地獄的死神是揮師殺來,龍嘯天這個沒有地獄的死神是無法抵擋的,那結局已經是注定的了。
「燕北柳,做出你的決定!」百鳥沖厲聲道︰「不然,你的鬼兵鬼將就死光了!你的滅天城也會被踏平!」
看著一個個倒下化作黑煙的鬼兵,一幢幢鬼屋也被兩棵巨大如山的妖系植物掀平,燕北柳一聲嘆息,這說道︰「好吧,百鳥沖,讓你的鬼兵停下,我歸降于你。」
「全體將士,停戰!」百鳥沖當空一聲怒喝。這一次,不是注入鬼煉力的鬼音大吼,而是注入了無根花的本源能量的鬼刀音。一句話,六個字,就如同是六把大刀,呼嘯著劈在一段城牆上。剎那間,轟轟六下劇烈的震動,那段城牆之上,赫然留下了六道一尺來寬的裂縫!
交戰的雙方鬼兵鬼將同時停戰。
燕北柳的面上一片震驚的神色,她這看出來,百鳥沖其實一直都是留著一手的。倘若百鳥沖剛用這手段殺她,她此刻恐怕已經滅亡了。
凡事留一手,這是百鳥沖做事的習慣。確實,他藏著鬼刀音的手段沒有用,為的就是在燕北柳不備的時候,突然攻擊,將她斬殺!
「退出城外!」百鳥沖又下了一個命令。
四十萬鬼兵鬼將潮水一般退出滅天鬼城。這個時候,滅天鬼城的鬼兵鬼將已經別滅了五萬,剩下了十五萬左右。確實,燕北柳再猶豫不決,如果戰斗在進行一些時候的話,滅天鬼城的鬼兵鬼將就一個不剩了。
「百鳥沖,我投降,不是降于死神凡易,而是降你。」燕北柳突然說道。
百鳥沖微微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北柳道︰「對于剝皮地獄死神凡易,我了解得可比你多。你當初殺了丸熊及十萬暴風軍,後又殺了元霸天和二十萬驚雷軍,這樣的事情,太明王朝舉朝震驚,肯定有對付你的聲音和計劃,但你知道,為什麼你能相安無事嗎?」
百鳥沖心中一動,想到了一點什麼。
燕北柳繼續說道︰「那是死神凡易和龍嘯天達成的一個協議,我們不動你,他不動太明王朝,但是,他現在卻出爾反爾,讓你帶領大軍攻打我們。這樣的背信之人,我燕北柳就算是死,也不會降他。」
百鳥沖所想到的也就算這的,死神凡易和龍嘯天達成了協議,但卻不是和那個天武者替身達成的協議,而是和真正的龍嘯天,也就算死神龍嘯天所達成的協議。兩個死神的協議,他卻處在夾縫之中。
自古黑暗的事情不是鬼煉者殺人捉魂,而是權利場上的爭斗。在帝王家,皇為了繼承王位,不惜殺兄弒父。死神凡易要坐上冥王的寶座,征服四方,這就是一條權力的爭奪之路,而且為黑暗!阻擋在死神凡易道路上的一切障礙都會被他鏟除,他又豈會在乎一個協議呢?
「怎麼?你不敢收我這個降王?」燕北柳留意著百鳥沖的變化,百鳥沖的沉默讓她有些沒底了。
百鳥沖這出聲道︰「告訴我,為什麼指定要降服于我,而不是在我之上的死神凡易呢?」
「哈哈哈……」燕北柳一串大笑,之後道︰「百鳥沖,你的事情我听過許多,你的為人我也了解,你的氣數無人能及,你現在雖然寄居在死神凡易的羽翼之下,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是那個和凡易說不的人。」
對死神凡易說不,那就等于是站在了死神凡易的對立面。站在死神凡易對面的人物,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殺了死神凡易,要麼被死神凡易所殺。百鳥沖當初歸順死神凡易,做他的鎮獄王,是出于走投無路,出于被他的威壓,並不是心甘情願地歸順。所以,早晚有一天都是要站到對立面的。而且,百鳥沖到目前為止,也有兩個秘密瞞著死神凡易,越往後,他也會有多的秘密需要瞞著死神凡易,而一旦被發現,那幾乎就是決裂的時候了。
這些,百鳥沖心里都非常的清楚,所以他為死神凡易征伐陰間世界,主要的目的比跟不上為凡易攻城略地,清楚異己,而是強大他自己。但這些事情都是他心里的打算,這個燕北柳何以一眼就看出來了呢?
百鳥沖心事重重,因為燕北柳能看明白的事情,死神凡易豈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百鳥沖,你還記得你當初給我的承諾嗎?」桂虎忽然插嘴說道︰「你說,只要你成為死神,你就會為黑芙借尸還魂,我可一直都等著那一天呢。」
百鳥沖點了點頭,「我當然記得。」
燕北柳說道︰「百鳥沖,你現在看似風光,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失去了利用的價值,而又成了死神凡易的隱患,他會怎麼對你?」
百鳥沖向地面看了一眼,忽然壓低聲音,將一句話送到了燕北柳的耳朵邊上,「你能看穿我的心思,看透我的處境,但你沒有看到下面有十萬地獄鬼兵嗎?那可是死神凡易的兵馬!」
燕北柳本來還有話說,但听到百鳥沖這句送到耳邊的話,頓時吃了一驚,也止住了話。她在天空上對百鳥沖直言要害,那些話如果傳到死神凡易的耳朵里,那對于百鳥沖和她而言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過,百鳥沖這一句話也讓她明白了百鳥沖的立場,她的言語,一件打動了百鳥沖。
「我就以剝皮地獄之主的名義,接受你歸降!」百鳥沖的聲音響徹四野,白骨之翼揮動,他的人也向燕北柳飛去。飛行的過程之中,他的手印連動,一個鬼奴印已經拿捏了出來。
燕北柳一聲嘆息,單膝跪下,任由飛臨頭頂的百鳥沖將鬼奴印拍在她的身上。她沒有三界之身,不能以肉身降臨陰間,所以來到陰間的只是她的魂魄。百鳥沖這一記鬼奴印落下,自然就是烙在了她的靈魂之中。她變成了百鳥沖的鬼奴,但在陽間世界的肉身,卻沒有一個鬼奴的印記。別人無法知道她已經變成了鬼奴,無法知道她身後的鬼主百鳥沖。這一點,就連凡易也無法做到。
人的靈魂是復雜的事物,就如同是茫茫廣宇,無法捉模透徹,也無法進行探測,百鳥沖在燕北柳的靈魂上留下鬼奴印,又有誰能看出來呢?
鬼奴印,是鬼煉者世界的控制之印。百鳥沖已經先後收了南茜、色澤女王和鬼王燕北柳三個鬼奴。其中,南茜是成了她的四大嬌妻之一。所以對于鬼奴印的應用,他已經是輕車熟路。
事實上,百鳥沖的頭頂上也有一個鬼主,那就是死神凡易。但凡易是招募他,而不是強迫他做鬼奴,所以沒有用上鬼奴印。這里面的原因有兩個,原因之一就是百鳥沖這樣的人物,倘若死神凡易當初直接開口讓他做鬼奴,那他根本就不會佔到剝皮地獄的陣營之中。原因之二卻是,死神凡易自持有著通天的手段,自信不用鬼奴印也能控制百鳥沖。
「鬼王燕北柳,參見鬼主。」燕北柳有百鳥沖的鬼奴印在身,身份已經確定,語氣也變得尊敬起來。
百鳥沖點了點頭,表示受禮,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桂虎的身上。
「鬼主,我兒……」燕北柳以為百鳥沖還要給桂虎一個鬼奴印,心中有些著急。
百鳥沖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給桂虎鬼奴印,他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我也不會給他半點約束。」
「多謝鬼主。」燕北柳這松了一口氣。鬼奴印在身,其實會破壞一個鬼煉者的氣數,也就影響到未來的前途,做母親的自然不希望桂虎也走上她的老路,望成龍,她肯定是希望桂虎有一個好的發展,好的前途的。
「我……」桂虎沉默了一下,「我雖然不做你的鬼奴,但我也要幫你做事,一來是幫我目前,二來,我也要搏一個好的前程出來。」
「很好,那接下來,先騰出地方,讓我把鬼兵鬼將安頓下來吧。我回陽間世界之後,會盡趕到京都,與你們見面。」百鳥沖說道。
燕北柳和桂虎各自應了一聲,將事情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