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份,天氣就越來越熱了,一到正午大陽爬上天頂,坐落在華北平原的京師就炎熱干燥、暑氣逼人,知了的鳴叫讓人心煩意亂。
秦林無所謂,上班坐衙時衙署離詔獄很近,外面日頭毒辣無比」這北鎮撫司仍覺著y n風慘慘,潮濕的青石板上生滿苔蘚,厚重的高牆之內仿佛是個與陽間完全隔絕的世界。
回到家里就更爽了」夏天衣服穿的少,更方便他偷襲徐辛夷,只要兩人獨處,不是在她豐滿t ng拔的xi ng口狠狠捏一把,就是狼爪子伸到了渾圓飽滿的雙tu 之間,徐大小姐必定會和他打架,打來打去的就變成了貼身肉搏,徐辛夷的高聲呵斥就改成了婉轉ji o吟。
青黛就更可憐了,秦林這條大灰狼每天都要欺負小紅帽,以學醫為借口,幫助可愛的小師姐把《素女經》上記載的九種姿勢都學習了一遍。
天氣炎熱的京師,不但秦林閑了下來,就是親兵校尉們都無所事事,常由徐辛夷帶領看到西校場練習槍法。
唯一繁忙的就是剛做了太醫的李建方。
這位三叔人品雖然不咋的」醫術委實精湛,進了太醫院之後很l 了幾手」又是荊湖神醫李時珍的兒子、《本草綱目》的列名作者之一,漸漸聲名鵲起」找他求診的達官顯貴越來越多。
最近一段時間,李建方忙得格夕」厲害,幾乎腳不點地,秦林閑談問起,他滿臉得意︰「暑氣上蒸」京師各府的老先生們但凡有個咳喘痰疾的,都發作得特別厲害,因為我李家治咳喘痰癥的方子還過得去,所以到處府邸都請我去診治,前番武清伯府李老伯爺就是我治好的嚇」不僅給了一百兩診金,听說連太後娘娘都知道我的名聲了呢!」秦林笑著向他道賀,知道李建方是熱衷功名的,既然他樂在其中,便由得他去吧。
五月初的一天牛大力突然風風火火的回來,面帶悲戚之s 沖著秦林想說什麼,喉嚨干得沙啞說不出話。
秦林正拿著一卷邸報準備回書房,瞧見牛大力這個樣子,就吩咐僕人給他端碗酸梅湯喝了再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兒。
牛大力一仰脖子把酸梅湯喝下,舉起袖子抹了抹嘴︰「長官我、我師父他躺在 ng上快要不行了,恐怕最近就要歸天,老爺子今天早晨突然清醒過來,說想見具您。」
什麼?!秦林嚇了一大跳,牛大力的劍術師傅就是俞大猷啊」幾個月前看見俞老將軍還功力精湛、神完氣足」怎麼這就病得快要死了?
連忙問牛大力︰「俞老將軍是什麼病,有沒有救?」
牛大力愁眉苦臉的︰「從去年冬天就開始咳嗽,總也咳不清爽」本以為開春天氣和暖就要好哪知道天氣一熱越發咳得厲害七八天前暈過去一次」兩天前又暈過去了」今天早晨剛醒過來。」
「怎不早點告訴我!」秦林跺著腳埋怨」瞧著牛大力神s 忽然明白過來。
秦林和俞大猷並沒有多深的交情,就是前次查案去過京郊的車營介紹了火藥的新技術,然後讓牛大力拜俞老將軍為師學習武藝和戰陣兵法。
和談笑風生長袖善舞的戚繼光截然相反」俞大猷端正嚴肅、鐵面無s ,秦林見了很有些怵頭「沒有誰願意整天對著位板起臉的老頭子啊」即使他是位功勛卓著的抗倭英雄。
所以雙方的交情就比戚帥那邊淡了許多」雖然牛大力隔天就過去學劍,秦林自己卻再沒有去過車營,在別人看來,就是他和俞大猷並不算融洽吧。
前次為查案去車營,就發覺俞大猷時不時的咳嗽幾聲,秦林畢竟不是臨 ng醫生,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現在竟然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等等,咳喘……秦林立馬醒悟過來,問僕人找李建方。
誰知李建方最近出診婺忙」這會兒不知被哪家府邸請去了,家里和太醫院都沒找到人。
「干嘛找三叔啊?」青黛得知了消息,撅著小嘴兒一副不服氣的樣子︰「1三叔會的我都會,我會的三叔不一定會……」
秦林恍然大悟,止咳方子既是李家家傳的,李建方知道,青黛一樣知道啊,李時珍又不是那種傳男不傳女的小氣鬼,還專門印了書把心得廣為傳播呢!
牛大力把病情描述了一番」俞大猷的癥狀是頭痛、汗多、鼻多濁涕,痰稠粘,舌燥口渴,皮毛干枯,有時候還會流鼻血。
青黛立刻斷言︰「這是本有舊傷暗疾,與風寒暑濕內外交感,形成的咳喘痰疾。我家有個祖傳方子正好對癥,以人參、紫蘇葉、前胡、半夏、雲苓、陳皮、甘草、枳殼、桔梗、木香等藥物配伍,療效很好。」
那還等什麼,秦林立刻吩咐僕人去藥鋪照方子抓藥,然後準備親自帶到車營去。
「秦哥哥真是心急!」青黛止住他,笑眯眯的道︰「因為暑熱咳喘增多」三叔配了許多止咳平喘散,咱們只需問三嬸取幾包,帶著去就行啦。」
秦林聞言大喜」立刻去找三嬸拿了藥,想想既然李建方不在,青黛醫術不遜于幾位叔叔,便把她也帶上,馬車懸起北鎮撫司的官餃燈籠,一行人風馳電掣,徑直趕往京郊車營駐地。
剛到車營」便覺著異樣,營區雖然仍是威嚴整肅,駐扎的這些個官兵卻人人面帶悲戚之s ,到處愁雲慘霧,中軍帳那邊隱約有哭聲傳來。
難道來晚了一步?
這次秦林亮出北鎮撫司腰牌,營門官兵驗看之後便立即放行,說老將軍在中軍帳相候,他就徑直打馬跑到中軍帳,跳下馬揪住一名旗牌官問情況。
旗牌官抹著眼淚︰「老將軍又昏死過去啦,小將軍在里面服sh ,你們這是……」
還好」秦林松了口氣,帶著手下走進去。
旗牌官不明就里,看見高懸著北鎮撫司燈籠的馬車上,又走下來一位明眸皓齒的少女,越發m 不著頭腦。
中軍帳里,俞大猷臥在病榻,守備、游擊、千總、把總站得滿滿當當,人人眼楮都是紅的,一位年輕的武官跪在病榻前,背對著秦林看不見容貌」雙肩一抽一抽的顯然傷心至極,旁邊有位同樣年輕的武官極力解勸。
「俞老將軍還有救!」秦林大步流星的走上去。
帳中武官們紛紛回頭,有上次見過秦林的,紛紛朝他行禮,然後告訴同伴這位是格象救駕的少年英雄、北鎮撫司掌印秦將軍。
「父親大人,秦將軍來了」您醒醒?」跪在病榻邊上的年輕武官推了推昏m 不醒的父親,回頭朝秦林擠出一個苦笑。
秦林一怔,這不就是武進士里面的那個方臉漢子嘛,那天是他和同伴在案發之前就悄悄去通知了巡城御史,秦林覺得這人明知劉承禧是劉守有的兒子卻不肯同流合污,很有些意思,正要和他攀談兩句,卻又走的沒影兒了。
怪不得當時覺得眼熟,原來是俞大猷的兒子,耿介正直的脾氣」也和他父親有七分相似。
俞咨皋、沈有容乃至合帳武官都不明白,為什麼老將軍彌留之際非得要見秦林,這錦衣衛和京營完全是兩個系統,俞大猷和秦林也談不上什麼深交,甚至只是一面之緣而已,這可實在奇怪得很。
不過俞大猷吩咐之後就又暈過去了,誰也不知道老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秦林不由分說走上前去,沉聲吩咐︰「取溫開水來,本官之妻精通醫道」這就替俞老將軍施治。」
話音剛落,青黛也帶著一應物件,由甲乙丙丁四女兵陪著走進中軍帳。
猛然見了這麼多披甲帶劍的武將,青黛很有些害羞,低著頭紅著臉兒,若不是秦林在這里,簡直要轉身逃走了。
甲乙丙丁四個倒是無所謂」在南京跟著徐大小姐,百戶、千戶、指揮使見得多了,不差這幾個武官。
武將們瞧著青黛這個麼ji o滴滴的小姑娘」都覺責不可思議。
俞咨皋也滿臉不敢置信,這不就是那天碼頭上的少女嗎,她又懂什麼醫術?猶豫著不肯讓開病榻前的位置。
救人如救火,秦林也不廢話」直截子當的告訴他︰「本官妻子是大明神醫李時珍別女,荊湖女醫仙李青黛,《本草綱目》的作者之一一一。
俞咨皋尚在猶豫,沈有容和幾名武官都勸道︰「少將軍,既然俞老將軍彌留前指名要見秦長官」想必就是為著這一層……」
俞咨皋看看牙關緊咬、人事不省的父親,長嘆一聲」閃身站到旁邊。
青黛先取溫水把止咳平喘散化開,接著用竹片撬開俞大猷的嘴巴,將藥水灌下去,停了一會兒,拿著銀針在人中xu 位置扎下去,輕輕捻動。
「咳咳、唔、咳咳!」俞大猷突然一陣大咳,然後緩緩睜開了眼楮。
俞咨皋本來緊緊盯著父親」心情緊張之極,直到此時才長出一口氣,邊替父親揉xi ng口,邊感j 涕零的瞧著秦林,嘴ch n囁嚅著,想說些感j 的話兒,卻又說不出口一救父親一命的恩德,拿什麼話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