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把手里的大煙袋放下,對孫子謝天寧說道︰「天寧,給你天宇哥把酒倒上!」
謝天宇拿起桌上的酒瓶,先給天宇倒了一杯酒,然後挨個把酒都倒上了。
「久爺爺,你們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要喝酒?」天宇笑著問道。
老村長看著天宇,問道︰「天宇啊,你知道是什麼日子嗎?」
天宇想了想,突然哦了一聲,說道︰「對了,今天是咱村通路的日子。對對對,我把這事給忘了。沒錯,這件事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老村長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因為這件事!」
天宇愣了一下,不是這件事!難道還有別的什麼特別日子?什麼日子呢,老村長的生日?不是,老村長的生日在正月,還早的很呢。桂花女乃女乃的生日?也不對呀,桂花女乃女乃的生日在九月份。滿國叔和英霞嬸子的生日?也不對啊,他倆從來不過生日的。天寧和天宏的生日?也不對,他們也不過生日的。考上學校了?也不對,他們才剛上初二,離高考還早著呢!哎呀,究竟是什麼日子呢?天宇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來。
正在這時候,院門外有人敲門,天寧走出開門,一會功夫,天寧回來了,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謝林若「叔,天宇,吃飯呢!」謝林若笑著說道。
老村長站起來說道︰「你來了,一塊坐下吃點吧!」
謝林若搖了搖手,說道︰「不了,家里已經做好了。我就是來給天宇送點東西的!」
「給我送東西?」天宇站了起來。
謝林若把手里的一個青色小布包打開,把里面包著的一塊玉佩遞給天宇,說道︰「天宇,叔沒什麼送你的,這里有一塊玉佩,是十幾年前我在下地的時候從地里挖的,一直放在箱子里。叔也知道這東西值不了多少錢,但好歹也是叔的一番心意,你收下吧!」
「叔,好好的,你干嘛要給我送東西呀?」天宇疑惑的問道。
謝林若看了看天宇,然後問老村長道︰「叔,你沒告訴天宇今天是什麼日子?」
老村長說道︰「你進來之前正要跟他講,結果你一來就沒說成!」
天宇看了看老村長和謝林若,笑了笑問道︰「久爺爺、叔,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你們都怪怪的!」
老村長微笑著說道︰「今天是農歷五月二十!」
「農歷五月二十!」天宇想了想,猛然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看著滿桌子的菜,又看了看大家充滿親情的臉,天宇的眼楮濕潤了。自從爺爺去世以後,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生日。因為,沒有親人的生日,陪伴的只有孤獨和寂寞,他不喜歡過那樣的生日。所以,他選擇了忘掉自己的生日。
但今天,老村長一家人,還有謝林若的舉動,讓他再次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久爺爺,叔——」天宇哽咽的喊道。
老村長走過來說道︰「天宇,啥也別說了。雖說你爺爺不在了,但是只有謝家村還在一天,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謝林若也拍著天宇的肩膀,說道︰「天宇啊,你久爺爺說的對,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來,把這塊玉佩收下!」
天宇連忙推辭道︰「不不不,叔,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玉佩我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給嬸子戴吧!」
謝林若說道︰「你嬸子整天在地里忙活,戴著也沒有用。天宇,這是叔的一份心意,你要是不收,就是嫌禮輕了,看不起叔!」
「叔,我不是那意思。我——」
天宇還要說,老村長走過來把玉佩從謝林若手里取過來塞到天宇手里,說道︰「天宇,既然你叔給了,你就拿著。你要不拿,你叔心里會不好受的,拿著!」
「這——那就謝謝叔了!」天宇感激的對謝林若說道。
謝林若樸實的笑了,說道︰「這沒什麼,一塊玉佩不值錢的。好了,你們吃飯,我走了!」
「那叔你慢走,天黑你小心點!」天宇把謝林若送到了門外,對謝林若說道。
「天宇,回去吧,別讓你久爺爺等久了!」謝林若一邊走一邊揮的讓天宇進去。
等天宇回到屋里,老村長讓老伴給天宇也拿來了一樣東西。
「天宇,今天是你生日。久爺爺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里有一個用彈殼做的口哨,這是當年你爺爺給我做的。那時候我年紀還小,整天跑到你家去找爺爺讓他給我講戰斗故事。後來,我生日的時候,你爺爺就用彈殼給我做了這個口哨。我把它帶在身邊,心里有什麼煩心的事的時候,我就吹吹他,心情就會好多了。幾十年了,我一直珍藏著!」老村長撫模著手里那顆已經發黃發紅的口哨,非常感觸的說道。
「現在,我把這個口哨送給你。如果將來你有什麼煩心的事了,就吹吹它,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樣把煩心的事都吹走!」老村長把口哨遞給天宇,非常真誠的說道。
天宇非常小心的雙手接過口哨,非常激動的撫模著。這是爺爺親手做了,現在他拿在手里,仿佛爺爺又回到了自己身邊。
「久爺爺,這口哨對您有重要的意義,我不能要!」雖然天宇很想要,但他知道這口哨對老村長有著很重要的意義,他不想奪人所愛。
老村長擺了擺手,說道︰「拿著吧,這是你爺爺親手做的,你帶在身邊就像你爺爺陪著你一樣!」
「謝謝您久爺爺,我會好好珍惜這個口哨的!」天宇鄭重的說道。
老村長點了點頭,對兒子孫子說道︰「你們給天宇準備的禮物呢?還不拿出來!」
謝滿國的媳婦王英霞拿出一雙布鞋遞給天宇,說道︰「天宇,嬸子沒有什麼你的,這雙布鞋是嬸子自己做的,是我跟你滿國叔的一點心意,你別嫌棄收下吧!」
天宇接過鞋子,說道︰「謝謝叔,謝謝嬸子!」
「天宇哥,我們沒什麼送你的,這支鋼筆你收下吧!」天寧天宏兄弟拿出一支鋼筆說道。
「天寧天宏,謝謝你們!」天宇接過鋼筆,對天寧兄弟說道。
「好了,天宇快把東西收好,咱們吃飯吧,菜都快涼了!」老村長用手比劃了兩下說道。
這頓飯是天宇自爺爺去世後,吃的最開心最幸福的一頓飯。
吃完飯之後,天宇又跟老村長一家聊了很久才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天宇愣住了,在他家的院子里放滿了東西,有雞蛋,有面條,有豬肉,有蔬菜,在牆角的柴堆那里還有幾只雞。
「這是怎麼回事?」天宇納悶了。
突然,他在院中的石磨上看到了一張用石塊壓著的紙條,他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祝天宇生日快樂」七個字。
謝林若回去給他老婆說了天宇生日的事,結果這事被他兒子听見了,出去一說全村人都知道了。大家一想,天宇給村里辦了一件大好事,今天是他生日,一定得給他表示的什麼。但大家都很窮,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最後大家一合計,就把平時舍不得吃的雞蛋、面條什麼拿出來給天宇送來了。來的時候,天宇正在老村長家吃飯沒在家,大家就把東西放在了天宇家的院子里。
天宇的心顫動了,他的手哆嗦了,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這是是鄉親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雖然這些東西是那麼的普通平凡,但天宇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鄉親平時舍不得吃用省下來,準備在過節或是重要的時候用的。現在,鄉親們把省下來的東西都給了他,這說明鄉親們是真的把他當親人在對待。
這一刻,天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出院子,對著山下遠處的村子大聲的喊道︰「天宇謝謝鄉親們了!」
天宇的聲音在天際回蕩著,村子里的每一個人都听見了。
這一晚,天宇沒有睡覺,也沒有練功,他在院子里吹了一整夜的口哨。夜風中,那尖銳中略帶沙啞低沉的哨聲,隨風在山林里,在夜空中回蕩。